重生之浥尘

　　“嗯，不然呢？”

　　他转身看着我，嘴角还有着笑意。我看他的样子像是心情不错，斗胆跟他多聊几句。

　　“殿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吧。”他整好衣服后随意的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坐下，漫不经心的说道。

　　“殿下，我和问荆是真心投靠天界的，殿下尽可试探。如今四海八荒正处乱世，我们是为建功立业而来的，只希望殿下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的语气已经十分诚恳，他却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回答的也是文不对题。

　　“你们？据我所知，那个问荆可是远在你之上。你又凭什么建功立业？”

　　他出口毫不客气，直指我最逃避不了的问题。如今的我也可以说是废人一个，上了战场也是送死的命。

　　“我……”

　　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我面前，直直的盯着我，逼问道，“怎么？建功立业对你就那么重要？”

　　我打定了主意，也不看他，回答道，“我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我的兄长问荆是有抱负的人。这些伺候人的事情我可以做，只是希望殿下能给他一个机会。”

　　为了问荆，这些也不算什么。反正我也差不多是废人一个了，不能让他跟我一起在这儿耗日子。

　　“那好，既然如此，就让你那兄长留在军中，他若有本事，自然能有一番成就。至于你，我恰好缺一个随身伺候的人，就你做吧。”

　　他这话说的随意，言语之中却有着不可违抗的威严，我只得跪下向他磕头谢恩。以前的我心高气傲，决计不会向除了师父之外的人跪下。可是如今，我竟能将这件事情做的如此心安理得、不带愧怍。

　　“谢殿下成全。”我不卑不亢，言语之中不带丝毫感情。

　　只能说，灵山上的轻尘已经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我徘徊在世间的躯体。有些东西，看淡了就无所谓。

　　他见我郑重的跪下，才稍稍的直了直身体，转身拿起了他旧衣里的什么物事，说道，“改口叫我主人罢。”

　　“是。”

　　我起身跟上他出了营帐，外边已经月上中天。营地里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早前在外边站岗的天兵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黑暗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他的暗卫，堂堂天界太子怎会将自己的生死视作儿戏。

　　我看着前边的黑影，感觉像是梦一般。没想到这短短的一会儿，我已经将自己卖与了他，从此以后，生死也都由眼前这个所谓的“主人”来决定。他要我生我便生，要我死我也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走了几十步，他又进了一个营帐。待我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就是初见他时的地方。他绕到一扇屏风的后面，那里放着宽大的锦床，床上放着的东西我虽不怎么认识，但一看就知绝非凡品，当真是奢侈至极。

　　“愣着干什么，过来为我宽衣。”他说话口吻霸道，我不敢怠慢，所幸他刚沐浴完，穿的少，我几下就把他的衣服脱下了。

　　“主人，休息吧。”

　　他点了点头，径直钻进了床上早就铺好的被窝里。我看帐中灯光似乎太亮，怕他再说什么不好的话出来，赶紧吹熄了几盏，只留下离他最远的角落里的一盏，用以视物。

　　他似乎是有些疲惫，不知是不是因为刚跟魔界大战过的缘故，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我站在唯一剩下的一盏灯旁边，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只是让我伺候他睡觉，却也没有告诉我我该去哪儿。或者做下人的就要整日守夜？那不知白天又该如何。总不能没日没夜的服侍别人，最后自己反而先倒下了。

　　无法，我只得先坚持一晚，剩下的等他醒来再说。

　　长夜漫漫，实在是无聊。我坐在灯下盘膝打坐，试了一会，自觉十分无趣，才又睁了眼打量周围的环境。看了一会儿，眼光又被床上的人吸引了过去。我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支着头去看他。

　　他平躺在床上，薄薄的锦被盖在身上，只看得见露在外边的脸以及修长的脖颈。他皮肤很白，但是跟北浥又有所不同。北泫的白，总是给人一种病弱的感觉。现在看来，应是长久以来所受的苦难导致的。他年幼丧母，又是被自己的至亲父亲所害，恐怕在天界的生活也是水深火热。

　　而眼前的这个天界太子北浥的白，则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尽管他醒着的时候通常都是在压迫别人。

　　他睡得香，引得我也犯了瞌睡，本想好好守夜，但转念一想，外边尽是暗卫，我也无需操什么闲心。这样想着，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快就进了梦乡。

　　才睡了一会儿，我隐约中听见外边有强烈的震动，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床上空无一人，我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还搭上了一件外袍，看样子像是北浥的。他去哪儿了？难不成是北泫又攻过来了？

　　我急忙冲出营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怎知出去后外边却没发生什么，只有北浥一个人穿着黑袍负手而立，眼睛望着一片漆黑的远处，嘴角还带着一抹嘲讽的笑。通过这笑，我竟然看出了一丝血腥。

　　天光未亮，还起了不小的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我走上前去，将之前搭在我身上的外袍给他披上。

　　“主人，夜里风大。”

　　我虽然十分好奇他看见了什么，但我只是一个下人，没有资格问东问西。也许远处他看的是北泫，又或者是他在欣赏什么血腥而又残酷的表演，此时我只能忍着。除非，他肯自己主动告诉我。

　　他察觉到了身后的我，也毫不隐瞒，直接就说，“你猜我在看什么？”

　　“属下不知。”

　　他早就知道我没有什么法力，况且在他面前，如果没有他的同意，作为一个下人我又怎敢擅自作法。

　　他听我如此回答，转身看着我，似乎是才想到这回事。

　　“过来。”他直接拉我到他身边，手心传来一阵暖流，眼前的情景变得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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