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一个碗

　　温碗没有回答，而是递给了她一杯茶。
　　“奴婢不敢。”熙华低头。
　　温碗摆摆手，“有什么敢不敢的，这里又没外人。来来来咱们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熙华迟疑片刻，接过茶杯却没有坐下。温碗也不强求，含笑看着她小心地呷了口茶水。
　　“二姐在我的汤里放了至少有半个鸡蛋那么大一坨的胡椒粉。”说着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熙华被呛了下。
　　“所以……”温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你能不能买通厨娘，给二小姐的送去饭菜全都不放调料？”
　　熙华这次被空气呛到了，有些无奈。
　　三小姐已经快到二九年华了，怎么心性还像个小孩儿似的？
　　但毕竟是主子的要求，熙华还是点点头照办了。
　　自此，温碗与温宁见面就互损，见不到就命人去捣乱。
　　都是些小孩子恶作剧水平的伎俩，倒也让往日肃静的候府热闹了几分。
　　结果是经常来往的熙华和清霖这两人关系愈发亲密了。
　　秋华院的彩鹃说起时，周姨娘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清脆的响声惊得屋子里的丫鬟齐齐跪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蹄子！”周姨娘似乎还不够解气，随手抓起一只瓷瓶准备扔出去。
　　彩鹃抱住周姨娘的胳膊，“姨娘不必动怒，这是个好机会。”
　　周姨娘看着她，放下瓷瓶示意一众丫鬟退下。
　　走在最后的丫鬟出去后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屋内两人的对话。

　　到了半夜，温碗搬来一摞砖摆在候府大院的墙边，干脆利落地爬上去。
　　然后以非常不雅的姿势落地。
　　温碗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注意到自己扎眼的红色杏花图案小袄。她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红杏出墙啦？
　　与此同时，站在墙内小砖堆前的彩鹃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温碗打了个寒战，不会被熙华发现了吧？为了溜出来玩玩她可是勘察地形好几天了的，决不能功亏一篑啊！她贴着墙侧耳听了听，见没什么响动便放心地离去了。
　　夜色下的街道显得有些寂寥，店铺都已经关了门，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随微风摇曳，偶尔遇到的人不是急着赶回家就是早已无家可归。
　　温碗穿过长街，越过小巷。
　　眼前是一座桥，溪水从桥底淌过，桥那头有两三户人家亮着昏黄黯淡的微光。
　　这是温碗来到这里半个月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景色，与候府的富贵精致不同，这里是恬静带着几分沧桑。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上了桥，温碗深吸一口气——没有雾霾的新鲜空气。
　　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累了吧，来喝碗汤。”
　　温碗背后一凉。
　　对岸站着一位妪，她身旁是个简易的小棚，一张桌一张椅。
　　老妪含笑朝她招手，那笑容很是和蔼可亲。
　　温碗犹豫着挪过去，桌上摆着一碗汤……虽然看上去是一碗水煮菜。
　　老妪笑着把碗推到她面前，“姑娘，喝吧。”
　　温碗干笑几声，“婆婆，你姓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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