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蝶

作者:丁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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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与相识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对吗?而我能看见的,只有黑色和白色。”
      这是小蝶写在日记里的一句话。
      在小蝶五岁前,她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但在她五岁生日的那一天,一场暴风雨改变了她的一生。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小蝶仍然清楚的记得,在她五岁生日的那一天,天气很不好,阴沉沉的,小蝶从幼儿园出来等父母来接她回家过生日。可是,天渐渐暗了下来,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父母还是没有来。小蝶只有打开小花伞,一个人往家走,寂寞的身影被路灯拉的老长。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这个世界吞掉一样。一阵猛烈的风刮来,吹走了小蝶手中的伞,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小蝶一会儿就被雨淋透了。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把整个夜空照得像白天一样亮。小蝶那时只有五岁,她看见闪电后被吓住了,尖叫了一声就倒在雨地里,失去了知觉……
      当她醒过来时,眼前只剩下了黑色和白色勾画出的一切,小蝶偏头看了看旁边,妈妈穿着那身金色丝绒大衣坐在那里捂着脸哭泣。金色……黑色……小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不是我看错了……为什么只剩下黑色和白色……她很着急,想告诉母亲这件事,可不论她怎么开口,不论她怎么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声带发出声音,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快要崩溃了……
      小蝶猛的坐了起来,看着四周颜色单一的一切。妈妈看见她醒了,就用手压在小蝶的额头上,然后放心的叹了一口气,说:“小蝶,妈妈去幼儿园的路上看见了你,你发烧了,四十多度。不过现在烧已经退了。”
      妈妈并没有看见她眼睛里的惊恐和额头上冒出的细小的汗珠。小蝶扑进妈妈怀里哭了起来。
      “小蝶,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妈妈帮助你。”母亲轻轻抚摸着小蝶的头发。
      小蝶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地抓住妈妈的衣服。
      “小蝶,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妈妈扶正了满脸泪痕的小蝶。
      她举起颤抖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头。
      “你……不说话?难道你不会说话了?”
      小蝶点了点头。
      母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慢慢晕倒在床边……
      发现小蝶只能看见两种颜色时,是在一次幼儿园老师让小朋友识别颜色的时候。
      老师在讲台上摆了红黄蓝绿四种颜色的小球,环顾了教室一周,开口了:“辛小蝶,上来把蓝色的球给我。”
      我?糟了!我分不清哪个球是蓝色的……小蝶着急的想,可事到如今,她只有硬着头皮上去,随手拿了一个。
      “辛小蝶,这节课的内容你是不是没有听懂啊,回家后让妈妈再教教你,一会儿妈妈来接你的时候让她来见见老师。”
      母亲来接她的时候和老师谈话,小蝶没有听他们在谈什么,只是自己站在妈妈的旁边,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七上八下的。
      过了一会儿,母亲蹲了下来轻轻抓住了小蝶的肩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的问小蝶:“小蝶,我的乖孩子,一定要说实话,你,你能看见什么颜色?”小蝶还记得,当时母亲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小蝶指了指老师雪白的衬衫,又指了指自己黑黑的头发,然后摊了摊手,意思是没有了。
      “你……看不见别的颜色了?可怜的孩子……如果妈妈那天早点去接你的话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孩子……对不起……”妈妈呜呜的哭了起来,老师愣了一下,拍了拍小蝶的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蝶以为是自己气哭了妈妈,于是手忙脚乱的拍着妈妈的背,希望妈妈别再哭下去。在别人的眼里,小蝶是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和我们生活在同一片蓝色的天空下,可是,在她的眼里蓝色只是个代名词,对她来说,天是灰色的……
      *** *** ***
      (回到现在)
      “小蝶,要行动了吗?”小蝶的好朋友艾爱看见小蝶的脸红红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就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凑了过去。
      小蝶只笑了笑,脸更红了。
      “哈哈!我猜对了吗?那就加油吧!你长的这么可爱,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必定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艾爱拍了拍小蝶的肩膀,背上了她玫瑰色的小包,“我先走了!”
      小蝶笑着点了点头,艾爱哼着歌回家了。
      一个月前,小蝶在学校举行的联欢会上看见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在舞台上弹吉他,有着一头清爽的短发。好帅!小蝶不禁心跳加速。她拍了拍坐在她旁边的艾爱,指了指那个男孩。
      “他?他叫沈正铭,初三的,和咱们一个年级,他可是一班的才艺王子哦~~小蝶,你不会看上他了吧?”艾爱一脸怀坏的笑。
      小蝶推开艾爱,脸红红的。
      艾爱看了看小蝶的脸,哈哈大笑,得到了众人无数的白眼球。
      从那时起,小蝶就喜欢上了那个叫沈正铭的一班才艺王子,她多次想向沈正铭表白,但一次次鼓起的勇气都在不知不觉中逃的无影无踪,今天,小蝶终于鼓起了勇气要表白了。
      沈正铭正在操场上慢慢的走着,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怯怯的拉住了他的衣角,他扭过头去,看见了脸有些红红的小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你叫辛小蝶对吗?有什么事?”说时心里还暗暗的想:这个小蝶其实长得挺可爱的,只可惜不会说话,还是个全色盲。
      小蝶伸出手,把那张被她的汗水浸湿透的信递给了沈正铭,心咚咚的跳个不停:他会接受我吗?
      沈正铭一脸迷茫的展开了那封信,字体很漂亮,内容只有短短四个字:我喜欢你。
      “你……这是真的吗?”沈正铭还是一脸迷茫。
      点头。
      “你不会说话,对吗?”
      点头点头。
      “你只能看见黑色和白色吗?”
      点头点头再点头。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想要一个健全的女朋友。”
      小蝶竭力压住心底里的无限悲伤,冲他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然后转过身飞奔而去。而泪水,就在这时滑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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