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樱抄

　　时间倒回两天前。
　　单独留下练习手里剑，结果练到太晚了。
　　穿着蓝灰立领衬衫，背后印有团扇标志的黑发男孩飞快地奔跑在族地平坦的马路上，因为害怕父母和哥哥担心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今天族地门口没有像往常一样，站着穿有宇智波制服的警卫队成员，族地里也异常安静。
　　突然，像是感应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男孩拐出胡同后，奔跑的速度不觉放慢，黑色的猫眼抬起，望向前方高耸的电线杆，然而那里除了一轮隐于薄云后的圆月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感觉刚才好像有人在……
　　佐助细长的眉轻蹙，等等！今天族地里怎么会这么安静？黑瞳骤然一缩，街上的灯……明明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却……
　　强烈的不安让自己继续向前跑去，在一条胡同口猛然停下，眼前的一切让他睁大了眼睛。
　　这……
　　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屋檐下画着团扇图案的灯笼被利器划开，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门上还插着许多手里剑和苦无。
　　这是怎么回事……
　　佐助飞快地向前跑去，却看到了他最喜欢的叔叔婶婶倒在了血泊中。
　　父亲……母亲……
　　强压下自脚底泛起的冰冷，佐助走进自己的家中。
　　走廊外传来的声音让自己立刻向那里跑去，直到停在一扇木质的门前。
　　有人在里面……
　　门内的脚步声落入自己耳中，佐助紧张地大口喘息着，冷汗缓缓爬上脊背，明明门把手就在眼前，却提不起勇气去打开。
　　快动啊……
　　“吱呀——”
　　木质的门扉被轻轻推开，两具已失去呼吸的冰冷尸体映入自己的眼中。
　　“哒、哒、哒”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苍白的月光下，猩红的眸子里是黑色的三颗勾玉。
　　“哥哥！父亲和母亲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
　　“铮——”
　　一枚手里剑划过自己的肩膀，佐助愣住了，随后他捂住肩膀跌倒在地。
　　昔日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喜欢戳自己脑门的兄长，此时却如陌生人一般，眼里只有他看不懂的东西。
　　佐助不可置信地问兄长在干什么，许久，兄长冷声开口。
　　“愚蠢的弟弟啊。”
　　三勾玉的血眸瞬间变为三角手里剑形状，世界迅速变为黑红的色彩。
　　那是佐助从未见过的修罗地狱，视线所及之处，血流成河，地上，墙上全是殷红的液体，族人们在兄长的挥刀后倒了下去，画面最终定格在太刀刺穿父母胸口的瞬间。
　　“啊！！！不要！哥哥！不要给我看！”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会……
　　佐助眼神空洞地趴在地上，兄长的身影映入眼中。
　　咬牙质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兄长，他不相信温柔的兄长会做出这种事。
　　“为了测试我自己的能力。”
　　“测试……能力？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把大家都……别开玩笑了！”
　　一拳重重地击到腹部，佐助瞪大了眼睛，跌倒在地，恐惧的泪花渐渐涌出，抬起头看到的是兄长冰冷的面容。
　　好可怕……
　　佐助拼命地向外面跑去，兄长瞬间拦在自己的身前。
　　佐助喘息着，抱着一丝希望看向自己的兄长。
　　“撒谎！这不是哥哥！因为……”
　　然而兄长接下来的话让他愣在原地。
　　“我一直扮演一个你理想中的哥哥，就是为了要测试你的能力。”
　　“你有这种可能性，成为我测试能力的对手。”
　　“你一直在讨厌我，憎恨我，一直期望能超越我，也正因为这样，才让你活着，为了我。”
　　“你和我也一样，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开眼者之一。但是那需要特殊的条件。”
　　“杀掉，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就像我这样。”
　　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一切的佐助，想起之前警卫队成员提到的止水先生，哥哥，杀了止水先生？
　　“南贺神社正殿，右里数第七块榻榻米之下，便是家族的秘密聚会地，在那儿，记载着宇智波一族的瞳术，原本是为何而存在的真正秘密。”
　　“如果你开眼的话，包含我在内，掌握万花筒写轮眼的就有三个人，这样一来，就有让你活下去的意义了。”
　　说到现在，兄长冷笑一声，清冷的月光照在兄长的侧脸上，眼中是极深的蔑视。
　　“你根本没有让我杀掉的价值，愚蠢的弟弟，如果想杀我，就憎恨，怨恨吧，然后丑陋地活下去吧，不断地逃啊逃，只要苟延残喘地活着便好，然后有一天，等你拥有了和我一样的能力，就来找我吧。”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兄长的万花筒写轮眼的幻术里。
　　熟睡的男孩蓦然睁开眼睛，红色的眼底一颗黑色的勾玉飞快地旋转，像是未从噩梦中醒来，空洞无神的眸子里穿着暗部服装的哥哥越走越远的身影渐渐被白色的天花板取代。
　　“佐助君，请问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吗？”
　　冷不丁听到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虽是请求的话，佐助却听出了主人压抑的愠怒。
　　佐助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声源处，看到的是抱着女孩的少年恬淡平和的清秀面容，脸上是熬夜过后淡淡的倦意。
　　漩涡……鸣子？
　　还有这个人是？
　　“疼……”
　　少年怀里的女孩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少年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声音里是止不住地疼惜。
　　“乖，我抱你去床上睡。”
　　这一幕和曾经自己生病的时候何其相似，那时哥哥也是这般温柔地哄着自己，佐助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想起哥哥眼中的轻蔑和不屑，恨意渐渐在眼底凝聚，我一定会杀了你，宇智波鼬！
　　“佐助君，可以放开你的手吗？”
　　带了些许冷意的话将佐助从回忆里拉回，这才看到被自己紧紧抓住的纤细手腕。
　　佐助刚松开手，少年立刻抱起女孩轻轻放置于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轻手轻脚地替女孩盖上被子，才直起腰捶了捶肩膀，像是想起了什么，少年没有留在女孩的床前，而是直接坐在了自己床前的椅子上，却没有说任何话。
　　“你是谁？”
　　冷冰冰的问话直接打破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氛围，少年弯了弯眼，眉眼里是淡淡的温柔。
　　“我叫水无月白。”
　　水无月？这个姓氏好像是水之国才有的姓吧？木叶怎么会有水之国的人？
　　“有位大人收留了我。”
　　似是看出了自己的疑惑，名为白的少年如此解释道。
　　佐助细长的眉紧拧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个黑红的世界，放于被褥的手指攥紧，指甲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痛，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有些苍白的脸，也遮住了眼底彻骨的恨意。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掰开自己攥紧的手指，对上白的黑眸，佐助愣了一下，随即狠狠甩开白的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少拿泛滥的同情心用在我身上。”
　　随后得到的是脑门一记弹指，佐助捂着额头眼光快要吃人，恶狠狠地瞪着笑眯眯的白。
　　看起来以后家里会很热闹呢，说不定有佐助君在，小暖或许会文静一些，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可不好，要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嘛，现在还是告诉佐助君他被小暖领养的事好了。
　　刚想开口，却听到了佐助小小的声音。
　　“替我……谢谢漩涡鸣子。”
　　虽然是在昏迷中，佐助还是能感觉到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那个温暖的怀抱……耳朵微微有些发烫，哼！没想到大白痴也有不讨人厌的方面。
　　看到佐助别扭的侧脸，白的眼睛弯成月牙，之前还有点担心小暖不能和佐助君好好相处，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佐助君和小暖的性格真是像，不过要是两个人吵架……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似乎会有点难处理啊。
　　“等佐助君出院后，就搬到我们家来吧。”
　　不过白发现男孩似乎没有在听他的话，自男孩视线的方向看去，窗外的雨早就停了，明媚的阳光洒在干净透彻的玻璃上，窗前一盆枝叶繁茂的盆栽，叶脉凹陷处溢着晶莹的流光，落进男孩黑亮的眸子里，不经意间融化了几许冰冷。白抿唇轻笑，看来似乎可以稍稍放心了呢，但想起在另一边病床上的人，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该怎么办呢？
　　“吱呀——”
　　就在这时，病房的木质门扉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人是伊鲁卡，白起身微微鞠了一躬，伊鲁卡先是询问了佐助的身体状况，待见到还未醒来的女孩时，伊鲁卡黑眸黯淡一瞬，拉过椅子坐下，握住女孩小小的手，凉意自掌心散开，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还是太瘦了啊，虽然有自己的照顾，还有白那个孩子的照看，可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起色。
　　“白君，鸣子她没来上课时，都在做什么？”
　　每一次鸣子重新回学校上课时，伊鲁卡总是发现这孩子身上或多或少贴着膏药，甚至有一次整只手都缠上了绷带，难道是和别人打架了？
　　曾经他也问过鸣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但鸣子从来没有告诉他原因。
　　“鸣子的事，我不会多加管束。所以，很抱歉，伊鲁卡桑，我并不知道她一般会做什么。”
　　小暖的事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会给小暖带来麻烦的。在火影楼里的那个满身绷带的家伙，给自己非常不好的感觉，白有预感，如果那个人知道了小暖真正的实力，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带走小暖。
　　连白君也不知道吗？
　　伊鲁卡叹了一口气，叮嘱白照顾好佐助和鸣子，起身离开了病房。
　　轻轻抚上女孩宛若阳光般的柔软金发，白眼里散落着点点担忧。
　　快点好起来吧，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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