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樱抄

　　子铁和出云打着呵欠，坐在木叶大门旁的登记站里打瞌睡。
　　“哒、哒、哒”
　　一个头戴斗笠的女人出现在木叶的大门前。
　　“二位小哥，你们的火影大人可在？”
　　平静淡漠的声音传入子铁和出云的耳中，二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是铃铛那个女人。
　　昨天我将自己救下止水的事告诉了白，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多加小心。
　　夜里，一想到宇智波鼬的那个表情，我就感到很烦躁。嘁，那个笨蛋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死了，不是正合我意么？
　　强逼着自己睡觉，却不起半点作用，该死的！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哼！宇智波鼬大笨蛋，我可不是要去救你！我只不过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里！
　　匆匆留下一封信后，我趁着夜色溜出门，直接在村外变成铃铛的样子，到了下午才回村子。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找吧。”
　　没有等子铁和出云回答，我径自向村子里走去。
　　不过，被人监视的感觉真不好，我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下四周，嗯，屋顶两个，身后三个，看来三代爷爷对我这个身份很在意嘛。
　　遮掩于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随即又归于平静，似乎刚才的表情是幻觉而已。
　　“铃铛小姐来木叶所为何事？”
　　三代火影背负着手，浑浊的眸子里露出一丝丝精光，铃铛的突然到访，究竟是福是祸？
　　“火影大人不必紧张，我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
　　我把玩着发绳上的铃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宇智波如果政变，我要保宇智波族长一家。”
　　“你！”
　　影级强者的气势一下子覆盖了整个办公室，而我却没有理会这一切，照旧玩着我的铃铛。
　　“前辈可以选择放弃他们，不过，”我抬起头，嫣然一笑，右手支起侧脸，语调轻快得像是在开玩笑，“或许我会把木叶所有的情报和兵力都公布到地下换金所唷。咯咯，大家一定会很感激我的唷。”
　　这个女人！
　　先不说她怎么知道宇智波一族的事，可她居然知道木叶的情报和兵力，看来木叶的情况并不安定啊。
　　“是吗？铃铛小姐的要求还真特别啊。”
　　唷，来了个不速之客嘛,志村团藏，你可是我必杀名单上的头号人物唷。
　　“我会等火影大人的答复，不要让我失望唷。”
　　离开办公室之前，我对团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送给前辈一句话吧，”我突然瞬身来到团藏身前，墨玉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点点笑意，轻轻吐字，“夜路走多了，可是会碰到妖怪的唷。”
　　“嘭！”
　　一团白烟出现在团藏和三代火影眼前。
　　该死的铃铛！
　　那件事怕是已经被这女人知道了。放置于袖袍里的手猛地握紧，团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除掉这个碍事的女人。
　　还在木叶村里闲逛的我，脚步顿了一下，在接收到影/分/身的消息后，随即唇边掠起一弯危险的弧度，志村团藏，那颗写轮眼，我迟早要替止水拿回来，在那之前，把命给我留着，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好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去看望宇智波鼬那个大笨蛋了呢？以这个身份去见他，想想还真有点小期待唷。
　　不过，貌似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唷。嘻嘻，看一会儿戏好咯。
　　果然，止水死后族人很快便找上自己，鼬的眸色瞬间转冷，但看到呆愣的佐助，脸色稍稍放缓，安抚地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门口。
　　“是什么风把大家都吹到这里来了？”宇智波鼬似是不解地问道。
　　“昨天只有两个人没参加聚会，你为什么没有来？”为首的长发质问道，三个人都紧盯着宇智波鼬，目光不善，像是某种警告和压迫，似乎早已认定了什么。
　　“你进入了暗部，会有不少麻烦事要处理这我明白，你的父亲也常常以此为理由来袒护你，但我们没有认为你拥有什么特权。”长头发的继续说道。
　　宇智波鼬微微闭了下眼睛，低声说道：“明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你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宇智波鼬的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至少在我的记忆里，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而且三个族人的口气也极其恶劣，就差没直接和那个笨蛋撕破脸。
　　“是啊，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想问。”另一个族人开了口，声音里透着些冷意。
　　宇智波鼬一下子睁开眼，墨瞳里泛着意味不明的光。
　　“是关于昨晚跳入南贺河里自杀的，宇智波，止水。”
　　听到这个名字，宇智波鼬眯了下眼，墨瞳深处掠过一丝冰冷杀气，捏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但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拳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长头发的接过身旁族人的话，看似不经意地说道：“没来聚会的另一个人就是这位止水，你好像是将止水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对吧？”
　　宇智波鼬再次闭了闭眼睛，“是吗？”声音轻轻的，似乎只是无意的附和，可我却听出了其中难以抑制的颤抖和动摇。嘛，笨蛋要是听到止水还活着的消息，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摘下面纱咬了一口丸子，还是甜食最配现在的情况了。
　　“最近我们完全没有见过面，”宇智波鼬睁开眼，语气平静得有些异常，“很遗憾。”
　　许久，长头发的再次发话，“我们警务部队打算全力出击调查此事。”
　　“调查？”
　　宇智波鼬猛然睁大眼睛，声音突然升高。
　　长头发身旁的人似乎从身上掏出了什么东西，是一张纸片，接着我便听到了他冰冷的声音。
　　“这时止水写的遗书，笔迹的判定已经确认了，确实是他本人所写。”
　　“既然没有他杀的可能，又要调查什么呢？”
　　止水那个呆子，真应该让他好好看看，他的族人是怎样对待笨蛋的。
　　拿着竹签的手悄然攥紧，我危险地眯起眼，好想，杀光他们啊，居然敢威胁我的猎物。
　　“要是使用写轮眼的人，是很容易模仿人的笔迹的。”
　　长发的族人冷冷地盯着宇智波鼬，同时将那封遗书交给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接过遗书，仔细地看着。
　　但身为旁观者的我，却清晰地看到他并没有在看，脸色平静得有些吓人。
　　“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优秀男人，人们称之为‘瞬身止水’，为了全族，任何的任务都会身先士卒。这样的男人，留下这样的东西去自杀，真是很难让人理解。”
　　长头发的族人步步紧逼，就差没直接说宇智波鼬是杀死止水的凶手了。
　　我放置于身侧的手猛然握紧，手下的瓦片被捏碎我都没有发觉，听到那几人对宇智波鼬的污蔑之语，强烈的杀意在胸口翻腾着。一群混蛋，居然敢这样对待他，不可原谅！那个笨蛋也是，脑袋是木头做的吗？！换做是我，这三个人早就去三途河了。
　　宇智波鼬这个傻小子，总以为自己能承担家族以及村子的一切错误和黑暗，找死也该有个限度！
　　不过好歹，这家伙总算有了点情绪，我清晰地看见他佯装的冷静下，隐隐有什么激烈的东西迸裂出来，他忽然加重了语气，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希望你们不要仅凭外表和臆测去判断一个人。”
　　一直站在门口的那个族人冷冷地盯着宇智波鼬，阴阳怪气地说道：“总之先把这封遗书交给你，你拿着它，去请暗部调查协助吧。”接着三人转身向外走去。
　　突然，其中的一个族人看似无意地说：“要是能有线索就好了。”像是担心这件事没有结果似的表情，真是恶心！
　　长发的族人接过话头，斜着眼睛盯着宇智波鼬，“而且，警务部队和暗部还有别的联络途径，你要是销毁证据，我们马上便能得知。”
　　这句话刚落下，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宇智波鼬骤然握紧拿着遗书的手，他看着那三个族人，眯起眼睛，“不如说的更直截了当些吧，你们是在怀疑我吧？”冷冽的红光倾泻出来，三颗勾玉在他眼里缓缓旋转。
　　“没错，臭小子。”
　　三个族人停下脚步，扭过头对着宇智波鼬冷笑，眼中同样显露出完整的三勾玉。
　　写轮眼对写轮眼。
　　“听好了！鼬！你试试看背叛我们全族吧！别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你！”
　　宇智波鼬身上冰冷的杀意猛然爆发，他突然消失在原地，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三个族人身边，将他们击倒。
　　此时此刻，我微微翘起嘴角，唇边扬起一丝嗜血的弧度。这样才对唷，你还是太仁慈了，应该把他们全部杀光！
　　沉钝的闷响在空气里回荡，宇智波鼬慢慢站直了身子，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蜷曲在地上的三人，他的声音并不大，缓慢而平静，但却异常清晰：“刚才我应该也说过了，希望你们不要仅凭外表和臆测去判断一个人，我稍一忍耐，你们就会继续胡乱猜想下去。”
　　“总是‘一族一族’的，你们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完全不了解我的实力，因此才会倒在那儿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名为“轻蔑”的东西，那深深的厌恶，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还是对眼前这愚蠢的一族。
　　我抿紧了唇，你果然是个大笨蛋，为什么你的事都不肯告诉我？！就算不信任我，压抑在心里是想害死你自己吗？！大白痴！我果然最讨厌你了！
　　我不明白宇智波鼬对于村子，对于一族，对于木叶，对于宇智波，甚至对于整个忍界，对于忍者，到底都思考了多少。说到底，我对他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那本漫画，以及和他这几年的接触中，我其实从未了解过他。
　　“止水，他最近在监视着你，你进入暗部半年以来，最近你的行为非常奇怪，你到底在考虑什么？！”一个族人从地上撑起身子，喘息着问。
　　“执着于组织，执着于全族，执着于名气，这就是制约你们能力的忌讳之事，而且对于未知的事物惧怕和憎恨，这是愚蠢至极。”
　　宇智波鼬的语气很激烈，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却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悲哀。
　　“住嘴！鼬！”一声怒喝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富岳叔叔出现在街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鼬！你最近有一些奇怪啊。”
　　宇智波鼬微微垂下眼帘，声音低沉，“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我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使命，仅此而已。”
　　“那么为什么昨晚你没有来？”
　　宇智波鼬沉默许久后，才轻轻地回答：“为了接近巅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极力隐忍的颤抖，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什么意思？”
　　？我扯了扯嘴角，终究没能笑出来，明明是那么搞笑的话，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嗡——”
　　苦无划破空气，狠狠钉在了绘着宇智波族徽的墙上。
　　“我的能力。”宇智波鼬微微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掩了他眼中的情绪，他保持着抬手的姿势，似乎是停顿了一下，才缓缓收手，周身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已经对这个平庸的家族绝望透顶。”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记得有一次切磋过后，我和他谈到宇智波一族，他脸上满满的都是自豪，他亲口对我说：“宇智波一族的家徽是我的骄傲。”为什么，你明明深爱着你的家族，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彻底否定曾经的你？！
　　宇智波一族与木叶的矛盾日益加剧，而宇智波鼬与家族的矛盾想必也是如此。他在家族和村子之间选择了村子，我能理解，但我能感受到他对家族的热爱，这些话绝不是他的本意，我认识的宇智波鼬，才不是为了村子就抛弃家族的人！
　　团藏，带土，你们二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
　　“就是因为你们太执着于全族这种渺小的东西，才会忽略真正重要的东西，真正的变化是无法被规则制约，以预感和想像的框架所局限。”鼬继续说着，这些话也许已经埋藏在他心里很久了，直到今天才全部倾泻出来，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怒意不断翻滚着，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你的想法吗，宇智波鼬？
　　今天的他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有些话，他只是怒气上头而已，应该并不是他的本意。
　　止水的死，家族和村子的矛盾，全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指甲嵌进了掌心我却感觉不到痛，这一年，你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吗？
　　“够了！要是你再敢胡言乱语，我们就把你关起来！”
　　那几个族人从地上爬起，色厉内茬地嚷嚷着。
　　宇智波鼬这个男人有着一颗敏感细腻的心，总是会在和我切磋过后，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但是现在，这些话不是他能说的，他是在挑战宇智波一族的底线，如果再不阻止他，事情真的可能会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哥哥！够了！”
　　一直躲在门口偷看的佐助阻止了宇智波鼬继续说下去。
　　在听到佐助的声音的那一刻，宇智波鼬身上所有的杀意和冷酷都在瞬间剥离，露出了最深层的脆弱。他慢慢低下头，头发垂落到脸侧，神情复杂难辨。
　　但是他的下一个举动，顿时点燃了我已处在爆发边缘的怒火，今天的事，绝不会便宜你们三个混蛋！
　　鼬双膝一弯，在膝盖即将与青石地面相碰之时，耳边传来一阵破空之音。
　　“嗖——”
　　一根纤细的竹签扎在他身前，同时一个冰冷戏虐的声音自围墙上响起。
　　“他若是想要杀你们，你们的人再多几倍，又有何惧？”
　　“四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这就是宇智波一族的风范吗？”
　　“你是谁？！为什么你能到宇智波族地来？！”
　　当那几个族人和宇智波富岳看向声源处时，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接着三个族人耳畔响起“叮铃”一声，全部在瞬间又重新被击倒在地。
　　“富岳族长，小女子不请自来，还望原谅在下的冒昧。”
　　“叮铃——叮铃——”
　　风轻轻吹起系着铃铛的素发，清脆的铃铛声飘散在空旷的街道里。
　　“初次见面，吾名铃铛。”
　　浅浅的笑容划过眉眼，我站在宇智波鼬的身前。
　　“小鼬，我们又见面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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