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

　　第五十七章

　　京城里连续下了几天的雪，等到雪停了的时候，慶王骑着马回到京中，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慶王回到慶王府中将马车上的老妇安顿好后才进宫，此次常州之行很顺利，相较于前几回出行，简直顺利到让人疑心。

　　慶王请旨后便直接进了宫，此刻晟王和越王也在，慶王跪下行礼：“参见父皇，见过晟王兄、越王兄。”

　　池信帝细细打量了慶王一会儿，发现除了瘦了点并无其他异样便说道：“起身吧。”

　　“是。”慶王起身，将折子递上，一旁程前连忙过去接住，然后交给池信帝。

　　池信帝拿起奏折翻开来看，慶王解释道：“儿臣此回在常州带了一老妇人入京，那老妇人说她知道梁燕的事，但她说的过于荒唐，恐京兆尹不信，说是若父皇愿意信她这个老妇人的话，才愿为梁燕作证。”

　　池信帝看着手中的折子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许家的那个孩子确实聪明，居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胆敢让一老妇来试探自己，这份口供明着看处处纰漏，但真要深究却又并无错处，自己要真不知道这京中暗地里发生了什么，大可以撒手不管此事，但既然自己都掺和进去了，池信帝抬眼又打量了一下慶王，现下慶王站在他两位皇兄中也并不逊色，这点让池信帝很满意，既然许家那个孩子想保那个梁燕一命，那就卖他一个面子吧：“现今萧继允已经伏法，承认当年他强迫梁燕母亲欢好还有将勾结强人将柳衣一家十三口杀害的事实，而梁燕在刑部大牢也确实已经疯魔了，此案就此作罢吧。”

　　慶王初初听闻萧继允已经伏法有些讶异，随后又听到萧继允勾结强人谋害柳衣一家性命眉头便皱了起来，而对于那老妇人说的梁燕早有疯症，他一直都是疑心的，因为梁燕的口供条理清晰，生活也和常人无异，实在看不出会是有疯症的人，只是当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只是应了声是便退到一边站着，池信帝与晟王还有越王不时说上两句，似是完全忘记了慶王，而慶王发现，往昔沉稳的晟王兄，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口中应答的很好，但父皇和越王兄说话时晟王兄总会有一瞬间的走神，只是他们兄弟几人向来都没什么交情，所以他也没有开口去问。

　　连慶王都注意到了晟王与往日不同，池信帝和越王当然也注意到了，池信帝虽然不知晟王为何突然间如此反常，但毕竟晟王平日里沉稳，也进退有度，所以并未多做他想，越王言语间虽是刁难了晟王几回，但也都被晟王不痛不痒的挡了回去，池信帝见晟王如此也更加满意，虽然他平日里不喜贤妃，但那也是因为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暗藏祸心，抛开贤妃，他对晟王却真的是很满意的，晟王在他几个儿子中是最为稳重的，也是最有气度和才华的，他也确实是嘱意于晟王，但现下情形若立他为东宫，却还是不妥。

　　慶王出宫后便直奔着林府去了，只是没想到林府竟然这么热闹，不仅苏禹在，连他姑姑常夫人都在，一时间便也愣住了，苏禹与林承安交好他是知道的，所以苏禹年后到苏府拜访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常夫人却向来都是深居简出，而且去年上元节时两人还险些吵了起来，常夫人见慶王神色便解释道：“之前林先生未婚妻客居常府，所以才有了来往。”

　　慶王年前也确实听闻有一女子客居到常府了，只是未曾想到是林承安的未婚妻，慶王刚想开口便听林承安淡淡的说：“她已快嫁为人妇，常夫人还是不要毁她名声比较好。”

　　常夫人听他这么说也不甘示弱，道：“到底是我毁她名声还是你毁她名声你最是清楚不过。”

　　林承安反驳不能，只能气闷的闭嘴，慶王觉得自己似乎是听明白了，又似乎并没有听明白，看向苏禹，苏禹便朝他摇摇头示意不要掺和。

　　林承安看向慶王：“殿下不是去常州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此行顺利，所以并未花费多少时间。”慶王回道。

　　“当日梁燕姑娘杀害萧斐文时我也在场，我虽然亲眼看那姑娘杀了人，但总觉得那姑娘不是什么坏人。”林承安挪动脚步，带着慶王往侧厅走去，常夫人和苏禹见他们说正事也没跟上去。

　　慶王看了苏禹和常夫人便也跟着林承安去了偏厅：“那姑娘确实不是什么坏人，只可惜，有些疯症。”

　　林承安听他这么说只是轻叹着请慶王落座：“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是啊，本身父亲早亡就是不幸了。”慶王跪坐下来：“她母亲一人将她拉扯大也是不易，本来勤俭些也能度日了，可谁知偏又让萧继允这个衣冠禽兽给破坏了。”

　　林承安垂眸倒了一杯热水给慶王：“那时殿下已出了京城，可能不知，柳衣柳姑娘在你离开那天也去京兆尹府告了一状，告的就是萧继允，萧继允狗急跳墙，请了人杀柳衣，刺客虽然没有抓到，但手书信物却是当场被京兆尹府的人给拿到了，现下萧继允也已经被撤职，看他那罪行也就是等复印开朝给定罪了，陛下大概是怕萧府的人出什么幺蛾子，现下也已经控制起来，不让随意出入了。”

　　慶王听他这么说便皱眉，没想到萧家也一下子这么破落起来：“在宫里父皇也提过一句，不过当时两位皇兄也在，本王便没有追问。”

　　林承安垂眸，话里似有所指：“殿下需记住，人不可做亏心事，做了亏心事，便是藏的再深也会被人挖出来。”

　　慶王觉得林承安话里似乎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此刻站在外面的人心中却是一惊，又悄声无息的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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