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

作者: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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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


      1979年,邓爷爷刚刚在举起了改革开放的大旗,而彼时的叶家,生活在c县的某个小村里,叶其华的奶奶早已离世,家里叶爷爷带着一双儿女,有三四亩田地,一年四季忙活,勉强换来一家温饱。用叶老爹自己的话说“咱家那可是根正苗红的农八代”。
      也就在那一年,姑姑叶清考上了高中,当时整个镇上考上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镇长的儿子,一个便是叶清。这本是光耀门楣的好消息,可叶其华的爷爷想想家里的状况,便觉得心里一阵发苦。
      村里的人听说这事,有人真心恭喜,有人酸言酸语,更有甚者,直接拉着叶爷爷,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叶老三啊,听说你家小清考上高中了,一个丫头,成绩再好有什么用,迟早要嫁人的,有那钱还不如把你家房子修修,省得你家小海连媳妇都说不上。”
      叶爷爷听多了这种话,也确实有了让女儿放弃学业的想法,叶清也知道家里的为难之处,躲到村尾的老槐树底下哭了一场,回来后就说不读书了,要出去打工。叶爷爷正想夸女儿懂事,就看到儿子一下从凳子上窜了起来,极力反对,与平时温吞的样子完全不同。“考不上就算了,既然考上了,砸锅卖铁也要把妹妹供出来。”叶海态度坚决,叶爷爷原来的那点想法也就打消了。卖了家里的两头猪,凑足了第一年的学费。
      叶清也确实争气,一直名列前茅,后来又考上了师范大学,叶家父子咬咬牙:“继续念。”
      大三那一年,叶海终于娶了隔壁村媳妇,就是其华的妈妈,李阿维。据说叶妈妈自己看上了叶老爹老实有担当,家里又出了大学生,也不嫌叶家穷,两人简单摆了几桌酒,就安心过起了日子。
      叶其华便是第二年的秋天出生的,脑袋圆圆的,叶妈妈就起了小名“圆圆”,还说要等孩子姑姑给起个好听的大名。当时姑姑叶清已经大学毕业,进了一家小学当老师,接到哥哥的信,知道自己添了侄女,好不容易等到假期,大包小包回到家,抱着胖乎乎的侄女,感觉心都化了,笑着跟父亲还有兄嫂解释自己想了好几天的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诗经》里面的句子,我们家圆圆一定能长得漂漂亮亮的,一辈子顺顺利利,和和美美。”说得一家人都笑咪了眼。
      家里的境况越来越好,其华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在县城开了杂货店,虽然一样起早贪黑,和以前的日子却也不可同日而语。姑姑也嫁了同为老师的姑父张诚,生了表弟张远航。
      转眼其华已经要上高中,叶清一直心心念念哥嫂对自己的好,也为了给侄女更好的教育条件,便把其华接到了杭城,走关系把成绩普通的她送进了姑父任教的重点高中,甚至让表弟张远航搬到了书房,把房间让给了她住,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总是她,表弟经常抱怨其华才是亲生的,他是捡来的。
      其华在姑姑面前总感觉自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用操心,所以大学毕业后,为了表示自己长大了,坚决拒绝了姑姑姑父帮她安排工作的想法,自己找了现在的工作,并以路程太远为由,和刘小贝在公司附近合租了一个套间,正式宣告独立,惹得叶清直抱怨她没良心。
      其华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当时整个班三十多个人只有四个女生,虽然其华自认长相普通,可耐不住物以稀为贵,身边也不乏追求者,其华最大的遗憾就是大学没把握好机会谈个恋爱,到现在连初吻耶没送出去。
      姑姑叶清两年前退休之后,操心最多的就是其华的终身大事,安排的相亲没有五十也有四十,其中十次有九次都在那家左右咖啡馆,想起服务员每次看到她时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其华就恨不得去换脸。
      在其华第n次表示对男方没有感觉后,姑姑叶清忍无可忍的问她:“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呀?这条件哪里不好?”
      “这个也太壮了吧,感觉他身上的衣服都要炸开了。”
      “上次那个你嫌太瘦了,说看着像林妹妹的弟弟,随时要吐血的样子,这个又嫌太壮了,人家喜欢健身,爱运动还有错啦?你这胖的不行,瘦的也不喜欢,高的说看着脖子痛,矮的没男子气概,太单纯的不懂女人心,经验太丰富的又没安全感,这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
      “有啊,许骥就是。”其华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又懊恼的晃晃脑袋打消这个念头,怎么想起他来了。
      ”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叶清看到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这句话说出来还不到一个月,在她暗自庆幸的时候,姑姑已经整顿旗鼓,给她安排好了第n+1次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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