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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我爱你
天很高很蓝,让人有点心醉;阳光四处张扬。在这样的季节里,我嗅不到一点秋的气味,反而错觉以为是在春天的怀中。
心情说不出好坏,只能用“另类”来形容,就似风过鼻翼间的feeling,懒懒的,痒痒的。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一个人软软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有东西在眼眶中酝酿,然后化作两行晶莹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作了自由落体。
为什么落泪?
我不知道;只是突然好想在阳光下疯跑一阵子,幻想就这样回到没有眼泪的童年。
也许,是我不够坚强;也许,是我喜欢逃避。那么好吧,我承认。但是,从没有人来告诉我那样不好。所以,我继续,以我的任性和偏执。
我看见无数的尘埃在空气中散步,就像那些干燥的空气和我淡淡的哀愁在身体内的游行。吸气——沉闷;呼出——窒息;晕旋,天花乱坠。
慢慢地,走。
路边有廉价的玫瑰,一大捆一大捆地叠放在地上,鲜艳的花瓣红得那样俗气而抢眼,带着刺在我面前炫耀她的庸俗的美丽。
肆无忌惮的绽放,火一样的激情。在这样的九月,注定有什么东西要我去看清。
开始用力去想为什么玫瑰会代表爱情?爱情就一定要有刺有血色的誓言有宣言式的表演吗?我不喜欢。这样张狂,不过是青春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的纯真;又或者是不肯放弃幻梦时自欺欺人的决绝姿态罢了。
我的爱情,在最热的八月消失在他的无言以对里。
我问那位为了将玫瑰贩卖出去而一再吆喝的的乡下小妹妹,你们卖栀子花吗?
她说姐姐你买点玫瑰吧,多漂亮啊。
栀子花有吗?栀子花?我那样坚持。
栀子花还需要买吗?在我们那,到处开,随便你采……她那样骄傲地回答。
——是了,那就是我要的栀子花。比玫瑰更廉价,更平凡,她纯白芬芳;她安静温柔。一如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爱情。不期望绚烂;一直一直,我都相信,最好的是最平淡的。不懂得只有他。
再往前走,是一个卖吊床的小贩坐在河岸上的两棵树中间的吊床上荡来荡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让我嫉妒。他用舒适的表情证明着他的产品;我用阿Q的精神来安慰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下一秒不小心就荡进河里了。
——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他临走前也是这么说我的。当时我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他果然是了解我的。一如我一直知道他其实经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和别的女孩暧昧约会。
这就是我的人生中最初的爱情吗?
像那张不安的床。一头系着无奈,另一头是精彩,我在颠荡中徘徊于二之间寻找自己,宽容他——就像一个不规则的函数,最大值是相爱,最小值是落寞,而定义域就是青春。
是的,或许我们曾经真的相爱,但最后只剩下落寞。他陪我一段,我伴他一程,我们的天长地久,只在青春里实现。现在,他走了。我还剩下什么?
手里握着一封信,是舒月写来的。信上内容不像写给我的,倒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是孤独的吗?不清楚。我是孤独的吗?也不清楚。她说她看见那张有三个笑脸的信纸就记起了我。是吗?我有那么活泼快乐么?我有么?或者,只是一个一个乒乓球而已——外表活跃蹦条,心却空得厉害。她说她在烦恼大学学位,烦恼工作,烦恼男朋友;还说,噢,差点忘了祝你生日快乐。
其实有什么值得快乐?和那些青春小妞相比,我最害怕有人记得自己生日。因为他们会开心而残忍地告诉我那个不幸的事实:我一天一天在老去——老到渐渐失去说天真的资格,老到原本以为在千万光年的未来轻易地就变成了昨天,今天,明天。人呢,也再没有后退的理由,逃避的自由。
我希望有人能够和我谈谈,给予我一点力量,可是没有。谁也没有发觉我的不安。外表的强悍迷惑了一大群人,却骗不过自己。
所以,我说我是寂寞的。但请你相信,那不是矫情,不是不尊重有很多朋友的事实。
不经意低头,路边苗圃内以外发现一朵开始凋零的栀子花。枯黄而干脆的花瓣中隐着最后一点生机。她,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朵栀子了吧?她就快全部枯萎然后落瓣然后化土作尘了吧?可是,可是我分明感觉出她正努力绽放那最后一个微笑,正拼命散发最后一丝芬芳啊。伸出手去触碰,却看见栀子在手中支离破碎。那曾经的柔软早已在不知不觉的某个时候变硬,然后变得不堪一击。
我想我是病了——菌在我体内扩散,连血液都染上了疲劳和颓废。我几乎可以感觉出时间从手指缝中流失时为我惋惜的泪痕,也依稀看见内心深处的遗憾。可是我却没有补救,我放任自己下落——不是一颗灿烂耀眼的流星;只是一具木偶:在别人的拉扯中挣扎,然后断裂,然后落于尘土之上,支离破碎。
如同,那散落一地的花瓣。
阳光好刺眼,一抹,全是不知名的泪和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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