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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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配上滂沱大雨，大街上看不到行人，除了雨声就是一片寂静。
　　“安爷，一切正常。”桶子疲惫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杂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李南安满眼血丝，嘴里叼着烟含混地回了一声收到。
　　他的轮廓被街道的路灯勾勒，又被随即而来的黑暗蚕食。除去两道浓眉和阴冷稳重的目光，高高的鼻梁和刀削一般的薄唇给人带来无尽的压迫感。没有过于英气逼人的五官，只是这张脸配上李南安独有的气场，仅仅扫一眼就能让旁边的人噤声腿抖。
　　身心俱疲，外加熬夜工作，李南安犀利的双眸浑浊不堪，嵌在乌青的眼眶里默默地盯着前方。雨水成股滑落，李南安看到前方路的右侧有一道白影。
　　他降低车速缓缓驶向那道白影，停下车冒着雨慢慢走近，才发现有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旁边放着画板之类的东西，无神地看向自己。
　　李南安愣了片刻，开口问：“为什么不回家？”
　　白衬衫男人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仍是直勾勾地看着李南安。李南安皱了皱眉，指指旁边的警车，“上车。”
　　白衬衫好像没听懂似的，仍然直直地看着李南安。
　　卧槽，我他妈是半夜见鬼了吗？
　　李南安心里犯怵，仔仔细细审度了白衬衫一番。男人有一张清秀的脸，也不只是路灯的缘故还是本来眼睛就贼亮贼亮的，眼神像极了饿了几天的狼狗，只是其中欲望少了太多，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洞和迷茫。
　　李南安大步走近，帮他拿起画板往车里塞，又转过身来准备拉起白衬衫。
　　就这样一个肢体接触，白衬衫男人忽然像疯了一样向后躲避：“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李南安吓了一跳，既然能摸得到就证明这是个人，他以为这小子是看见了警车和自己的制服有点傻了，好气又好笑地问：“你他妈怎么我了？我放过你什么？”
　　白衬衫像是听不到，筛糠一样地抖着，好像唤醒了梦魇。
　　这种频率的抖动李南安不是没见过，酒吧里面无数小骚男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配上欠操的表情确实可以称之为魅惑。眼前的人抖得杂乱无章，外加见了鬼似的歇斯底里表情，弄得李南安一阵不知所措。
　　李南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白衬衫男人一会儿，一下子明白了，白衬衫应该是有啥精神上的问题。
　　他毕业于公安大学，主修犯罪心理学。如果不管这小子，这小子杀人放火的事情也许都干得出来。这样想着，李南安一记手刀劈晕了白衬衫，把他扛上了车。
　　…
　　回到警局，桶子看着李南安扛着白衬衫进了办公室，稳稳地把白衬衫放在沙发上，然后给他脱了湿了吧唧的白衬衫之后盖好被子走了出来，心下犯嘀咕：“安爷，这小子犯什么事了？你要囚着他吗？用我干啥不？”
　　“路边捡的。”李南安回答，“让他住一宿。”
　　桶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不老实地瞄着办公室里熟睡的人，“知道这是谁不？好像模样还挺俊的。”
　　李南安知道桶子想说什么，没搭腔，转身进了办公室摔上了门。
　　白衬衫在沙发上睡得挺安稳，浑身湿漉漉的，衬得皮肤白皙透亮，惹得李南安忍不住多瞅了几眼。正想着明天等这小子醒了再确认身份，突然瞥见白衬衫身边的画板露出了牛皮纸的一角。李南安把它抽出来，旋开仔细看看，发现是白衬衫的应聘简历。
　　姓名一栏写着“白闯”，照片是本人，应聘的职业是插画师。
　　李南安阴阴地瞪着被自己劈到二道岭不省人事的白闯，坐了一宿。
　　…
　　白闯睁开眼睛，正对上李南安阴阴邪邪的目光。浑身一个机灵，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被，裤子湿了吧唧的。他翘起屁股薅了一把大腿根，发现裤子一直湿到了屁股，身上的白衬衫也不见了。
　　“你是谁？这是哪？发生了啥？我衣服呢？”
　　看李南安制服像警察，自己也不像是被坏人劫了啊。
　　“李南安。派出所。你睡着了。烘着应该干了。”
　　“我为啥进派出所？我咋了？”零星记得一点昨晚的事情，白闯慌张地看着李南安。
　　“没什么，你只是晕过去了。正好我碰上，给你送来住了一晚上。”忽略掉种种细节，李南安简明扼要讲了一下经过。
　　白闯挠挠头，记忆到自己看到警车的车灯就断片儿了。“谢谢你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李南安起身，拿起白闯的画板往门外走。白闯墨迹了一会儿，拍拍裤子穿上干透了的白衬衫，跟着李南安走了出去。
　　…
　　“…”望着眼前桥洞底下的一个军绿色破布搭成的帐篷，李南安满脸黑线停住了脚步。
　　“我住这。”白闯看到李南安的表情，自己有点窘，“地方有点破，你要是不介意就进去喝口水再走”
　　这地方其实挺好的，整个桥洞都可以是客厅，铺张纸扑棱扑棱自己脚下那一亩三分地儿就可以落座了。李南安无语，拣了块军绿色破布遮挡的地方坐下，接过白鸿闯鼓捣了半天递出来的杯子，低头就看见杯里的水底有一层泥沙。
　　“…”我操。
　　从小到大没见过把泥水盛在水杯里，李南安彻底震惊了。足足愣了一分钟，他默默地把水杯放在地上。
　　白闯有点生气，“这水是干净的，就是杯子不咋干净。你嫌弃啥，嫌弃就别喝，那么多事儿呢。”
　　“你用这杯子干嘛？”
　　“画画的时候涮笔啊。”
　　“…”
　　“总之谢谢您了，才给您用这个杯子，要不就让你蹲河边喝水了。“白闯笑的无邪，大手拍着李南安的肩膀，胳膊肘子碰到军绿色破布，那破布发出可怕的一声嘶吼，满满地盛着昨夜大雨肆虐过后攒下的积水，不偏不倚砸向了李南安。
　　“…”李南安暴怒，眯起眼盯着白闯，头发都没捋。
　　白闯被盯得发毛，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充分发挥自己的演技，大力扣住李南安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哥们儿你他妈没事吧？脑袋砸出窟窿没？”
　　李南安皱皱眉。眼前的男子清秀、瘦弱，眉毛颜色很深，不知道有几层眼皮，硬生生把上眼皮割出了一道坎儿。白衬衫扣子没系全，锁骨若隐若现。头发蓬蓬松松的，像个小姑娘。
　　整个模样给李南安的印象就是，不抗操。
　　李南安的心顿时软了下来，眼神从刚刚的暴怒转变为赤裸裸的注视。
　　“你用的是我的洗澡水。”白闯开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你去我家洗吧。”说完这话李南安神奇的发现自己有点微微不好意思，然后瞬间被自己这种心情恶心了。
　　“走啊！”白闯麻利儿地蹦了起来，笑得像一朵菊花。
　　真他妈像我祖宗。李南安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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