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言欢

　　（一）
　　高三的日子从来都是忙碌的。下课铃声陡然响起。顾欢无意识的一个抬头，扫到下节是体育课。
　　其实在这个学霸如云的实验班，体育课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受欢迎。相比在操场上吹风，相信大多同学更愿意呆在教室刷作业顾欢就是如此。
　　然而体育课却算得上是半门主课。要不是自己感冒，这节课还逃不过。周围的同学陆陆续续下楼了，于浩隔了两个空位朝她喊：“顾欢，你又打算翘了体育课，这么久不运动，难怪看你越来越丰满了。”
　　此时还在教室的几个男生瞬间暧昧地笑起来。
　　顾欢不理他。
　　终于，周围安静了。顾欢飞速写完最后一个字，啪一声合上化学作业本。
　　桌面上传来轻叩声，沉浸在做完化学作业的成就感中的顾欢一个激灵，手中的钢笔险些被自己扔了出去。
　　站在桌边的人无声地地后退半步。
　　“就你一个在教室？”男人瞥一眼顾欢因微窘而飘上红晕的脸，淡淡出声。
　　“嗯，他们都去上体育课了。”顾欢答道，看到他右手上叠放的卷子，心中了然。正了正表情，等待挨训
　　果然，旁边的男人长指飞动，快速地抽出一张试卷，摊在她面前。

　　看到眼前的一个个醒目的红色圈圈，顾欢深吸口气闭了闭眼。
　　真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其实那些题她不是不会，她只是，单纯地做错了而已，她知道这很难让人信服，但是
　　“选择填空又错这么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不大，语气却颇严肃。“你不要和我说你都会但是还是做错了，你不要把自己做错题看成理所当然，没人规定你顾欢做题就是要错的，你不要给自己这种负面的心理暗示。”
　　“你看，后面的大题这次并不容易，你却能做到几乎全对，那前面的题为什么不可以呢。”
　　“不要给你的粗心找借口。”

　　盯着眼前的卷子，顾欢久久未动。
　　手中的笔帽拔了又盖，她此刻似乎只能重复着这样机械的动作，脑海中回荡的全是他清淡的嗓音，“不要给你的粗心找借口，不要给你自己这样负面的心理暗示”，他说。
　　唇畔微微扬起来，他是懂自己的。
　　和别的老师不同，他是懂自己的。不是吗？他没有像物理老师那样摇着头叹着气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对她说：顾欢，你这个样子高考怎么考得出？也没有像化学老师那样问她'：顾欢，你怎么不选文科？他对她说：你大题做得这么好，前面的为什么不可以？他知道她是会那些题的，他是懂她的！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陡然愉悦起来，即使桌边放满了练习纸等着她去填满，即使她在这节自己专门翘掉用来刷作业的课上没写一个字，她依然感到满足，满足到她的心一碰就可以飞起来。
　　（二）
　　十一国庆，对顾欢这种苦逼的高中党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前提是要忽略小长假之前那纷纷扬扬等待笔墨浇灌的练习纸。
　　出趟教室回来，桌面已经全境沦陷，面目全非，纵观前排，还有下传之势
　　顾欢一边整理卷子一边摇头晃脑道：“此可谓片片柳絮因风起啊。”
　　边上的齐菁幽幽接上一句：“你这也太抬举它们了，我看应该叫撒盐空中差可拟。”
　　顾欢：“”
　　前座的汪南回过头，“放心，这雪只下了一半，另一半还在江老板那，等到下节课上完，你们一半撒盐一半柳絮，绝壁够分了。”
　　顾欢：“”
　　齐菁：“”
　　轻轻抿了抿唇，顾欢迅速收拾了桌面上的狼藉，下节，就是数学课了。
　　笔尖无意识地画着圈圈，顾欢目光凝在英语阅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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