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繁沙

作者:轻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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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倒


      她一步步走过去,终于在凛获面前站定。还未有什么言语,脚下却未站稳,竟不慎跌向了淮王面前铺满佳肴的桌子。直直的撞向桌案上的佳肴,慌乱之中,那花也不知飞向了何方。
      桌案翻倒,酒水菜肴撒了一地,凛获敏捷的站起,才没有被溅在身上。他本想冷眼旁观,看她下一步会有怎样的动作,但眼看她就要跌入自己胸口,不得已伸手抓起她的左臂,将她扶稳。
      就在他抓住自己胳膊的一瞬间,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王爷身上有伤,黑衣不显,但就不要饮酒了。”
      他依旧盯着她,冷冷的看向跌落地上的花,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帮她解围。
      虽然不怕她当众说出自己有伤,但见她裙摆都沾了脏东西,有些狼狈,便看向郡主晗鸯,“晗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还有冶游。”
      他说话一向言简意赅,众人心知肚明,晗鸯更是了解王叔的脾性,转瞬便明白了王叔言下之意是夜宴该结束了。既然他开了口,自己是不得不听的,便回道:“也好,反正也已失了兴致。”语罢还嘟着嘴望着凛亦,又恼又怨。
      大家纷纷离席告辞,严棑憶站定未动,准备最后离开,好多女子带怒视着自己,目光中带着敌意,一边相携望殿外走,一边低声讨论着,偶有只言片语传进耳朵,说是她好不知羞,肃征世子尸骨未寒,她便在淮王面前投怀送抱。
      燃儿急急的小跑过来,一边握着她的双臂,一边仔细地查看,心疼的说:“小姐没事吧,方才我不敢越礼,仍站在原处,想不到您竟跌倒了。”
      殿内空空如也,严棑憶看着脚边狼藉,淡淡的笑了笑,“没事的,并没摔倒,只是衣摆溅上了菜汁。”
      她抬脚踏过纷散的花瓣,见前方地面上,原本娇艳的一朵花,此刻花梗上只有孤零零的两片花瓣挂着。仿佛是为了消除掉刚才的不快,她径直踩在花梗上,脚下有些微不稳,仰头走出了殿门。
      走出殿外,严棑憶直直的往吟风阁的方向走去,行至廊下拐角处,盛开的夜来香正到好处。她深深吸了一口,滋味很是清甜,瞬间清醒了很多。
      稍稍驻足,转身果然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淮王,严棑憶突然发现其实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压迫感。
      见她迟迟不说话,他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有伤?”
      严棑憶看着他笑笑,认真地说,“王爷进殿时行色匆匆,显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您身上有伤,而且您并未更换这身行路的装束,并非是您僭越,而是血已粘住了您的衣服,黑色并不明显,而您伤的又比较隐蔽。”
      他勾了勾嘴角,发现她的脸色酡红,很像醉了,可又一本正经地在分析,很是可笑,“所以呢,你暗示我这一点,就是为了让我为你解围?”
      她发觉了他盯着自己的脸颊,努努唇,笃定地说:“原本我也不知,只是闻到您进来时带起的风中有股奇异的味道,这味道让我很是晕眩,因我嗅觉比常人灵敏一些,隐隐的便知道这是血腥味。”
      淮王还没开口,远远地有个身影便在喊姐姐,棑憶抬眸一看,是凛亦神清气爽地向自己走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认真的样子,好似这里只有一个棑憶,浑然不在意淮王。
      见是凛亦来了,她恭敬地行了一礼,严肃的说:“世子今日的举动让我很是为难,还请不要再做出这样轻狂的举动。”
      凛亦浑不在乎,诚挚地说:“句句都是真心之言,并不轻狂啊。”
      这下倒是淮王黑暗中仿佛轻嗤了一声,却也好似没看见凛亦一般,对着棑憶说:“想不到你刚入蘩城不久,却很是厉害。虽然没嫁给征儿,倒是他这弟弟也愿与你纠葛不清,难得。”
      严棑憶听得这话,不禁有些恼怒,生硬地说:“不敢作非分之想,我只盼早日离开国都,尽快回到左稷山。”语毕将头侧向那一大片夜来香,样子带了几分倔强。
      凛亦见她有些恼了,遂转身面向淮王,一副刚发现淮王在此的样子,眼神清清亮亮的,很是无辜的看着他,急忙故作谦恭地说,“原来王叔也在此,凛亦失礼了,只是佳人在前,难免忘我。”
      他的话没有任何毛病,可是传递出来的意思却很是轻佻,浑然没把淮王真正当长辈。
      凛获冷漠的看向他,冰冷的嗓音象是带着冰碴,有些破碎和沙哑,“无妨,我也正巧没看到你。”

      夏日的清晨,天光大亮,严棑憶尤在睡梦中,纱幔被轻风吹起几条缝隙。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那缝隙照射在床榻上,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不同深浅的光影,似是感觉脸上灼热,她嘟囔道,燃儿,把纱幔拢紧些。
      半晌没人应,她迷茫地睁开双眼,侧了侧身,把后脑勺面向阳光的方向。看到床榻的矮机上插着一枝花,勾起了昨晚的思绪,想到了那朵莫名其妙的花,让她懊恼的花。
      透过三人昨晚在亭边的对话,她发觉这两个人的气场很是古怪,带着几分别扭和不屑,看似剑拔弩张,但也没有很强的敌意,她知道凛亦个性直率,加之身世特别,行为举止本来就很洒脱,几次下来棑憶几乎以为那种开朗纯真的笑,是时时挂在凛亦脸上的。可当看到昨晚他面对淮王时,却又是一副很是不服,桀骜不驯的样子。
      凛亦对自己很是热情,她想还是能避就避为好,她唯一所期盼的就是在宫中知道更多母亲的消息,来满足多年以来想见母亲一面的愿望,其余的是非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幸好今日冶游过后,明日水搏宴她只需低调行事,就不会引人注意。
      燃儿听到小姐唤自己名字,忙自阶梯登上楼来,一起跟上来的还有笑盈盈的细叶。
      细叶柔声笑着说:“严小姐昨日多饮了几杯,回来就睡了呢。”
      燃儿看棑憶仍躺在床榻之上,将手背搭在脸际遮住阳光,意识还未十分清明,忙去拉她的手,感叹地说:“小姐怎么现在才醒?小姐可知道,此刻宫中已经传遍啦,说您夜宴之上一见淮王便很是倾心,不惜假意滑倒引淮王注意呢!”
      细叶听后脸上笑容加深了,补充道:“奴婢还听说,凛亦世子还借花献佛,将晗鸯郡主赠的花给了您?”
      严棑憶无奈的晃晃头,感到人言可畏。她自榻上坐起来,乌黑的发丝倾泻在肩上,无奈的说:“这个凛亦世子,真是随性而为,若不是他这番举动,哪会有这么多流言?”
      细叶收回了笑容,微微叹道:“凛亦世子与其他世子不太相同,相必您也知道,他并非明王妃所生,因明王喜爱他的母亲,他与母亲虽未进王府,却也是在王爷安排的别院中锦衣玉食长大的。但可能正因知道自己与其他世子不同,世子自懂事起,坚持名字不从“肃”字,只是单名一个“亦”字。
      严棑憶想起锐王府的肃杭世子,以及太后给自己指婚的肃征世子,的确名字中都带有一个“肃”字。她端坐在榻上,呆呆的说:“他当时小小年纪就下了这种决心,分明是表示不把世子身份看在眼里。以他那一贯随性的风格,应该是把身份看得很淡。”
      顿了顿,她又叹口气,说:“也有可能,是因为这身份,才养成这随性不羁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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