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织画卷

作者: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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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沐初做了一个梦,她甚少做梦,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恍恍惚惚,思绪回到了许多千年前,当她还是孩童时,坐在幽冥司的院子里,听着排在奈何桥边的鬼哭泣哀嚎,“它们为什么要哭。”站在她身旁的长袍玄衣的男人,摸着她的头,“想哭就哭呗,没有什么为什么的。”那是她的大伯,幽冥司的司主,沐放,冥界有名的好脾气,只可惜,今天被自己破功了。
      在有记忆时,身旁就一直是大伯陪着,偶尔冥殿也会跟过来凑两句,但大多数是为了逗她哭,笑的一脸和善,却一肚子坏水。大伯说这是冥殿的处世之道,逗你是因为想与你亲近,但沐初并不想与他亲近,因为受伤的总是她。
      后来青衍也来了,他失手砸坏了冥殿的珊瑚熔岩石,冥殿狮子大开口,就被他父君从青崤山一路拎到冥界,狠狠地摔在冥殿面前。沐初忘不了那个场面,冥界的人都来围观了,毕竟在冥界这种地方,热闹不常见,更何况青衍哭的是那么响亮。
      沐初对青鸟王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撂下一句,“钱没有,孩子赔你!”就头也不会的走了。青衍哭了三天三夜,虽说冥界经常听到哭声,但这种哭里带点骂的,还是指着冥殿骂的不多,或者是前无古人。后来,青衍不哭了,肿着个脸,吊着脚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沐初去探望他,青衍很开心,拉着沐初唠嗑,“沐初,还好你来看我,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昨夜还有个蒙面人突然冲出来揍我,还专门冲我这俊脸打,你说他是不是嫉妒我呀!”
      “……”沐初看青衍七拉八扯,唾沫横飞说了一通,有些后悔。
      昨天应该再打狠点。
      青衍来了后,沐初的日子有趣了许多,他比沐初大几千年,但可能青鸟王一直放养,去过许多地方,讲的是天花乱坠,沐初从来没出过冥界,只是通过冥界的一隅,看看繁华的人间界。
      再长大一点,冥界来了一只狐狸,她是从青丘来的,叫白若,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狐狸,被白止帝罚到冥界来了,在冥界待了不少时间。后来跑了,沐初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时,她只问了一句,“沐初,你见过你的爹娘吗?”
      爹娘吗?
      没有,从来没见过。
      她一直是和大伯过的,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他们,照样过的很好,只是,只是有时候,在一隅看到人间界的时候,青衍被他父君扔过来的的时候,一个人时候,都会偷偷想,若父母在身旁,会是什么样的,仅此而已。可惜,她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甚至叫什么。
      话是这么说,沐初还是有意无意去找寻一些有关她父母的事,终究徒劳。“没有找不到的,除非是有人可以藏起来。”这是青衍在被他几个哥哥总是偷藏他的东西,欺负他后总结的经验。
      偷藏的话,冥界里有本事偷藏两个人的存在痕迹的,除了冥殿和大伯,她想不出还有谁。
      至于原因,她没有去问大伯,反正大伯是不会告诉她的,再加上一点小小的叛逆,她想自己去找答案。
      冥界里有不少比她大伯岁数还要大的,但是他们统一好了似的,都说自己记性不好想混过去。出于对老年人的尊敬,沐初也就告诉他们一些隔壁邻居讲了他什么坏话啊,偷藏了什么东西啊,以前打碎的花瓶的事,然后捧碟瓜子,看都一把胡子的打架。
      记性不好?那现在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打架骂嘴的是什么情况。
      前几天,冥界来了一位叫沧澜君的仙人,听起来挺厉害的,来找大伯商量事情,被沐初碰到了。“你有什么事”沐初站在院子里,疑惑看着面前这个眼里充满欣慰的老仙人。欣慰沐初确定自己是不认识他的。
      老仙人没理沐初,自顾自的说,“竟然长这么大了。你父母看到应该很高兴。”
      “我父母”沐初突然来了兴致,想请老仙人坐下,磕磕瓜子,唠唠嗑。
      “他们可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人。”
      “嗯”沐初连连点头,能生出她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然后沧澜君被大伯请进屋了,门还关得挺严实,想偷听都不行。
      大伯每次都这样,来的都那么恰到时候,
      “他们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人。”为数不多的人,那应该是好人吧。看起来,那个沧澜君是愿意告诉她,一些关于她父母的事了。
      沐初打算等沧澜君出来,然后好好问问,但他们也不知道在商讨什么,就是蒙在里头不出来,她在院子待的有些发困,太无聊了,还不如去听戏。“玆”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沐初倏地一声站了起来,沐放和沧澜君也移步到院子里。沐放看见还在院子里的沐初,笑问,“今日怎么静的下心了,不去打架了”
      “偶尔也要文静一下。”沐初说。
      “前几日,鬼医来找我,说你把打伤的噬鬼妖,都往他那送,要我好好训斥你。”
      沐初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带跳的,“竟然来打小报告!”正撞见沐放的目光,声音又低了下去,撇嘴,“我那是怕他寂寞。”
      沐放还想讲些什么道理,被一阵笑声打断
      “哈哈哈,小姑娘有意思啊!”一旁的沧澜君捂着嘴笑。沐放只好作罢,也笑起来,“若待久,也头疼的很。”
      “诶,小孩子,玩心重,不用过多责罚!”
      沐初觉得这话中听,对沧澜君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仙君,说的是。”沐放扶手作揖道。
      “司主,也应记住老夫所说,顺其自然,莫过多阻拦,才好。”
      沐放没有说话,神色难辨,沧澜君接着说“顺心”他指着心口,“你可明白 ”
      年纪大的人都喜欢故弄玄虚,沐初站在一旁,愣是没看懂,不就是叫大伯不要遏制自己的玩心吗!大伯这一脸深思纠结是几个意思。
      “时候不早了,老夫也该走了”沧澜君捋着胡子,迈脚就离开了。留下静静思考的沐放。
      这就走了?等下,我还没找你唠嗑呢。沐初赶忙追了上去。
      “仙君,仙君,等等我。”
      沧澜君其实也没走多远,站在不远处的冥树下,冲她笑,还朝她打招呼。
      沐初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挥着手里的袋子,“仙君,我们边嗑边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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