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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道长,切莫忧心,钟道长会好的。”说完,林子牧就追上夜冥,引他去安排钟羽生的客房。
这下轮到沐初傻眼了,你从哪里看出我忧心了?沐初摸出随身携带的镜子,镜子中,自己是一脸泥垢,都是钟羽生害的。但是挡不住自己花容月貌。只是双眼有些红肿,这大概是一路盯着钟羽生,难怪一路上眼睛干涩涩的。可是没有看出有忧心啊。
沐初继续摆弄着镜子,突然镜子里映出个戴高帽的人影,沐初二话不说,猛一转身,抡起就砸去。只听一人惨叫,沐初定眼一看,面前这人,头戴一顶青色大高帽,大高帽上绣着几个字“大信使”沐初汗颜这是在模仿黑白无常吗。
“你打我作甚!”那人放下手,露出被打紫了一圈的眼眶。
“抱歉”沐初吐吐舌头,她认出这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像个乞丐的家伙,就是青衍。将他又打量了一番,“笑面虎,扣你工钱啊?”
“这叫,时尚”青衍原地转了一圈,“最近,冥界很流行的。”
沐初扶额,这股邪风估计是冥殿吃饱了撑着,刮起来的,瞅瞅蒙昧的青衍,拍拍他的肩,想解救失足少年,“你抽空,回趟家吧!”正正三观。
“冥殿说我干完事了,准我的假,我正要回呢,我妹妹也快破蛋了!”青衍说的一脸幸福,终于是有人让我欺负了。
沐初与青衍在外头闲聊了几句,沐初问冥殿让青衍干什么事。
青衍说:“浔阳城已经许久不见死灵来冥界报道,而生死簿上却明确记载了时间。被司主翻了出来,冥殿就让我去查,后来我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叫云姑的人死了之后,再后来,我发现你也在这里,随性就把我查到了的交给你,”青衍讨好似的靠近“我那本案卷可是满意?”
听青衍这么说,原来那本奇奇怪怪的案卷,是青衍放的,果然是没脑子,闲得慌的人做出来的。
“好了,我要走了!”青衍摇身化作一只青色的鸟,展翅高飞,朝着青崤山的方向飞去。
“回去多吃核桃”沐初高喊,好好补补脑,这样不行啊。
沐初进了正厅,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沐初轻车熟路的坐了下来,青衍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季临渊在看了钟羽生发疯,还能相信,他们是好人,这倒是省了一些口舌争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临渊问。
“一切,还是让云姑来说吧!”沐初一挥手,凝力聚气,化出云姑的模样。早在云姑指认长虚就是诬陷他的道士时。沐初就将她收于宝箱中,只是现在放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身形有些模糊。本挂在腰间的佩环,此时已经不见。沐初感觉到,云姑的气息有些不稳,便让他长话短说,告诉诸位事实真相。
在看到云姑时,季临渊怔然,这面容,妥妥是入梦的女子,当下更信了几分。
云姑向在座行了个礼,大家闺秀风范尽显。
云姑缓缓开口,说着旧事,却让众人无不愤怒。
原来,云姑在嫁与徐公子之前,在路边捡到一枚佩环,佩环雕工细腻,云姑见了甚是欢喜,没想过是他人遗物,就戴于腰间。
不料一念之贪,就酿成了祸事。
来了一个道士,说这佩环是他之物,让云姑速速归还,云姑本就有些小家子气,被人指着鼻子,说她偷盗,心中不爽。再者,当日丢下此物的分明不是道士模样。云姑想这道士定是见她好欺负,想骗取佩环。
掩了门就走。
到了她大喜之日,那道士又来到此处,云姑仍定这人就是骗子,让轿夫轰走了他。
道士留下一句:“定叫你后悔”就离去。
云姑不在意,欢欢喜喜,想着拜完天地后,挑开红帕,共结连理。不想这天就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直至成为她留在人世最后的执着。
那天晚上,无数团黑气涌入徐家,恶鬼肆意夺取人的阳气,云姑怕极了,她被相公扶起,躲在后院,不想一只恶鬼从来,云姑想,她这是要死了,一起死,也好。
但握着那人渐渐冰冷的手,还有自己周身的光芒。她想起来道士的话。“定叫你后悔”
的确,她后悔了。
最终她活了下来。
她醒来时,恶鬼已经不见了。院子里都是被吸干阳气的枯骨,她不敢认谁是谁。
“贪念所致。”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庭院响起。
云姑看见一头银色头发的人站在那,那人转头,她看到一双红色亮丽的眸子,透彻的似乎可以洞察一切。
“你是来夺我性命的吗?”云姑站起来,心情尽是说不出的轻松。
那人不说话,举起的手。
云姑闭上眼,一阵风拂过,吹起来腰间的佩环,预期的疼痛没有出现,唯独,腰间少了那要命的佩环。
那人递过黑色的盒子,“藏起来”语气不由分说。
待到云姑藏好,院子早已没了人,不知何处传来梵唱,云姑听着,顿时眼前一黑。
等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柱子上,下面堆着柴火。云姑明了接下来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曾近,她偷偷看过,一个妇人因为诬陷是妖孽,也是这样活活被烧死的。
喧嚣的人群,云姑听不清当中的细碎,但众人面上流露出的鄙夷,她知道,他们在骂她。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早该死了。
“贪念所致。”
“定叫你后悔!”
火把已经电气,烟熏这红艳的嫁衣,在朝霞中摇曳,说不出的哀悯。
在她快撑不住眼了,却在阖上时,看到人群中的那个道士,他在冲自己笑,身上缠着黑气,和昨天袭击徐家的
一模一样。
漆黑的夜里,云姑身处冰窖般刺痛,她没有渡到冥界去,轻微动弹,传来叮咚佩环声。本来就摘下的,竟然又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云姑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就看见那个银发男子又再次出现。这一次他的眼中并不是冰冷,而是好奇,嘴里说着什么“契合”“重聚什么的。”最后还笑了出来,可看起来是哭一般。
“我该如何?”云姑问,她不知道该如何,眼下只能寄托在这只见了两次面的人。
“你所要做的,就是等,这佩环会指引你”男子又恢复冰霜面容,“届时,该如何就如何。”
男子一句话,云姑就开始了她漫长的等待,等待一个让她解脱的人。
刚成鬼前几天,云姑就修得了入梦之术,她可以随意出现在别人的梦里,想和他们分享哀痛。不想,各个惊慌,最后,本来茶前饭后都在谈云姑是妖孽的话再也不提,云姑之名一下子成了禁忌。
云姑寂寞了二十年,她震惊于,佩环的威力,或是邪术,城内当有人离了魂,佩环就会把生灵吸收,起先她不知道被吸了的生灵会怎么样,渐渐地,她明白,一只鬼他去不了冥府,就转不了世,也就没了来生。
她的一念之差,竟害了这么多人。
她把自己藏了起来。
她睡醒,却发现外面变了样,唯一相同的就是,没了阳气干枯的尸首。噩梦顿时淹没了云姑,无法呼吸,是有人,夺阳气,还是佩环又开始作祟。
她决定在入一次梦,新来的县令,看起来胆子挺大的。她不求他全信,但求愿意一试。庆幸的是,那县令信了,不是相信事件的本身,而是相信说的人。
云姑恍如置身阳光之下,暖暖的,这样被相信的感觉,太久不曾有过。
又过了些日子,她碰到了一个道士,然后佩环突然闪烁出光芒。
她想,她所要等的人,终于是要来了。
案子抽茧剥丝,明晰起来,云姑讲的差不多了。这几起干尸案,包括陈伯在内,都是长虚一人所为,为的就是让他养的鬼得到更多的阳气。却造了这么多孽障。
恶人终食恶果,钟羽生说起来也算做了件好事。
季临渊等人,出府衙去安抚百姓。沐初留在府内,云姑身形越来越淡,估计时挨不过了。
“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沐初小心地问。
“不了,姑娘,去看看大人吧,”云姑道,“这算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她急攻进切,他也不会突然发疯,入魔了。
“可要我送送你?”沐初没有离开,云姑的魂魄渐渐消散。
“那就,看着我走出去吧!”云姑笑着说,脚迈出了门,“我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这次,她没有打伞,阳光亲吻着她半透明的脸颊,云姑的样子,模糊在了,烈日的阳光下。
沐初静静站在一旁,记着这片刻惊心动魄,一只鬼,放弃了苦苦支撑的执着,熬不过去了的自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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