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年

　　我叫白海，祖上家室壮大，传到我这一代，单字名海。我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中，白家繁衍生息至我这一代，只有我一系香火了。
　　自从我有记忆之后，我的身边就有一群姊妹围着我转。
　　母亲曾经摸着我的头说道：“小海，你以后就是母亲的靠山了。一定要好好讨外祖母欢心，只要她开心了，妈妈才会开心。”
　　“是，我一定会让母亲开心。”我困惑的点点头，之后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比我强太多，我怎么可能和他争呢？
　　父亲和母亲为了他们的事业，一年也不会回来几次。他们在繁华的都市中过着纸醉金迷的豪华生活，我就在风景如画的江南中衣襟带花。
　　我最喜欢的人是月白老师，与其说是我喜欢的老师不如说是我最喜爱的姐姐。她经常会读诗书给我听。而其他姊妹都只会投其所好，讨大人们欢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不防着她们的话，连什么时候被人陷害的都不知道。
　　月白是十几个姊妹之中最大的，性格也是我最欣喜爱的。她完完全全就是只有知识没有见识的女知青啊，纯洁的就像她的名字，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不会欺骗我。
　　说实话，月白的长相是很好的，白白嫩嫩的皮肤就像玩具娃娃一样，最喜欢穿裙子，尤其喜欢粗布做的衣服，穿起来稍微有点朴素，但是看起来舒服。
　　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月白做衣服，她的女红很好，外祖母过年穿的衣服就是月白一针一线的缝出来的。
　　月白读书，因为外祖母的封建，使得家中的女孩都没有机会读书，月白便是家中姊妹中学历最高的，她读过私塾，知道怎么写字。她的房间里有两个书柜，里面满满装得都是晦涩的书籍，一进去便会有浓浓的书香味。
　　“小孩，在想什么呢？”月白把手指轻轻地戳向我的脑门，我转过头看着她，呆愣了一会：“好疼啊，月白！”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这么怕疼？”月白捂嘴偷笑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头发：“打扰你发呆也不是我的错，明天是祭祖的大日子。外祖母身体不好，你肯定要领着……对了！姓林的先生也要跟着过来，你还没见过他吧。”
　　“好了，”我摆摆手，瞪了月白一眼：“是我的总会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你放心吧，外祖母不是最喜欢我吗？”
　　“你有信心就好，就是怕你太争强好胜了。”月白温柔的笑笑，从枕下掏出一个蓝色的荷包：“给你的。”
　　“荷包……不是给女生的吗？”我拿着这个浅蓝色的荷包细细打量：浅蓝色的丝绸，月白色的荷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那就当福包带吧，里面的符文是我从寺庙里求来的。”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只要白海过得幸福，我就满足了。”
　　那家伙从来没有叫过我全名，是我多虑了吗？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只是握住了福包，心中闷闷的。
　　“怎么可能，”她坐直身子，一脸正经的看着我：“姐姐不会向小海撒谎的。”
　　果然是我多虑了吗？
　　“我不希望连你也要像她们一样，欺骗我。”我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不会的，月白不会欺骗白海的。”月白走到我身后，轻轻拥我在怀中，果然这种关系最令人烦恼吗？明明有血缘关系，却要偷鸡摸狗的做这种事情。
　　“一定要等我……”
　　“好好。”
　　“我去睡觉了。”
　　“不然外祖母会猜疑的，去吧。”
　　“晚安。”
　　“晚安。”
　　晚上的风十分寒冷，是漫漫长夜的伙伴。
　　我容易被别人的三言两语的胡思乱想好久，和月白述说也无济于事。一个男孩子，身边全都是成群的姊妹，果然会寂寞。也曾经说过想去和父母一起住，但是总会以各种理由来打发我。
　　我就是那种多余的人吧，要不要我都无所谓对吧，我只是你们赚钱的工具对吧，我是你们亲生的吗，只要捞一笔钱就放弃我了吗？
　　很想这样问一问。
　　黑夜太漫长，阳光太刺眼。
　　【过去在枕头上的是口水，现在在枕头上的全是泪水。——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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