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攻略竹马

作者:木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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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顾白抬起头,脸上又是乖巧的表情,只有眼角那一点微微的红暴露出他刚刚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的情绪仍让谢遇触到了一部分顾白的内心世界,也许,他也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乐观坚强啊,终究还是个孩子。
      “小鱼哥哥,快来快来。”一晃神,顾白就已到了门口,全然不见刚刚的紧张与担忧。一派天真,谢遇摇摇头,追了上去,用钥匙打开了门。
      顾白紧紧的贴在自己身后,只时不时地踮脚探个头,顾白将他让了进去,他也还是贴在身后不愿走进去。进门是一道长长的玄关,而顾白家的全貌就只是在这道玄关之后。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伸出手想接过谢遇的书包,而谢遇抬起头,熟若无睹一般,静静地看着她身后转角处的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阿姨也不恼,像是习惯了一般,只是摇摇头,正对上谢遇身后顾白疑惑不解的眼神,笑道,小鱼,这小朋友是你同学吗,长得好可爱。顾白自记事以来还没被人如此直白的夸奖过,脸一下胀的通红,他不善言辞,与这种年纪的长辈交流的机会也不多,在顾家,母亲还在时,他还是嗷嗷待哺,等到稍稍能记事,却突逢母亲去世,父亲又迎进新人的变故,至此,也没有机会让他经历,正想着出于礼貌应该回点什么时,一只通体雪白的大家伙从谢遇一直注视的地方跑了出来。
      谢遇脸上浮出细微的笑意,缓缓地伸出手想搂住它,却被它的热情迎接猛地扑倒了。顾白细看,一个与少年差不多大的狗狗正将少年扑在地上,对着他撒娇似的不住地舔。而谢遇竟也一脸宠溺的表情,不见任何不适,只不住地为它顺毛。这反应让见惯了谢遇冷冰冰的一面的顾白目瞪口呆,联想起谢遇平时冷淡的宛如一个小大人的样子,怎么都有点不可置信。
      一旁的阿姨带着笑意低声说,小鱼少爷也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小孩了。顾白猛地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问好道,阿姨好!一旁的阿姨和蔼的笑笑,你是小少爷的朋友吧,第一次见小少爷带朋友回家呢。谢遇默默吐了吐舌,暗暗想,嘿嘿,多亏我够死乞白赖。
      阿姨对着谢遇两人道,快进屋去吧,先生和夫人都在呢。谢遇站起,拍了拍身上,抬起头又变成了平时的样子,顾白略为遗憾的撇撇嘴,跟着谢遇进了屋,刚刚的欢乐或多或少缓解了他心中的紧张,然而这时想到要见到谢遇的父母,心里又开始战战兢兢。
      进门便看到一个鬓发绾起,穿着米色家居服的女人,顾白暗暗想,这就是小鱼的妈妈吧,真好看,看起来好温柔,嗯,没错,就像小鱼一样温柔。女人正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看书,听到响动,抬头看向门口。
      谢遇走上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说,妈,我回来了。顾白探出头,小声的问好道,阿姨,您好,我是谢遇的同学。白筠这才注意到躲在儿子身后看起来比自家儿子略小的顾白,站起身,弯腰轻轻捏了捏顾白的脸道,小朋友长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顾白脸一下变得更红,低声糯糯道,我叫顾白。谢母笑道,这孩子,还害羞了,这样才像个小朋友嘛,哪像我们家小鱼,跟他爸似得,整天板着脸,一点都不好玩。顾白愣愣的,这阿姨怎么跟看起来不太一样。
      从楼上走下一个与谢母穿着同款家居服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宛如一位学者,实则不然,谢母白筠才是B大文学系的教授,而谢父谢杼则是一名政府要员。
      顾白抬头看去,真的是跟谢遇一样的表情,顾白不禁笑了,却听谢杼低沉道,一会儿不见,你就在孩子面前说我坏话。谢杼虽然板着脸,看起来颇为吓人,但说话却并不威严,细看眼中还有淡淡无奈。
      顾白抬起头,敛起声严肃问好,叔叔好,我叫顾白,是小鱼的同学。谢父点头道,从没见过小鱼往家里带同学,这还头一回呢。顾白心中暗暗高兴,但看着谢父威严的表情也收起心思道,小鱼哥哥很优秀的,在学校老师很喜欢他,是我们的班长。低下头想更详细的夸他,将全世界最优美最好听的词语捧来形容他,都嫌不够,却无奈还是一年级,也不知道什么赞词。只得又说,嗯,反正小鱼哥哥很好的,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优秀。
      谢母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揉揉他的头打趣谢遇道,小鱼,你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可爱的弟弟,真是太可爱了。
      饶是谢遇少年老成,听到这样直白的夸奖脸上不禁也染上绯红,别过头去,父母对他从小要求严格,担心他性格不够沉稳,容易被赞美蒙蔽,止步不前,因此,尽管谢遇从小便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谢父谢母也轻易不夸他,极少的几次夸奖也是轻飘飘的一笔带过,而其他的长辈虽有赞词,却也大同小异,大多出于他的身家背景,而在同龄人眼中,他是一个被父母挂在耳边的名字,而平时见面也是被他冷冰冰的脸阻隔,只有可供仰望的视角,就连亲近的朋友,也是寥寥无几。从小,他都在为父母的夸奖而努力向前,而现在,却从顾白口中得到,并不是多么的优美动人,却是直接不容商榷的占据他的心中。羞怯震惊之余,对顾白的感觉也悄悄地有了变化,犹如一粒小小的种子被顾白无意的投在了谢遇心中。
      这是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感觉,他想,也许,这就是书上说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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