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魂

　　说道就开始做，这活计也都是将士们从小都会玩的，也算是边玩边打发时间了。很快人员就被张封给分配好了，现在有三十人，每三人一组，共分成十组，分别在城门前和城内不同的地方放置诱饵，以用来引诱猎物，诱饵就是之前吃剩下的骨肉。他们的诱饵是这样设置的：考虑到可能有比较有力气的动物，比如狐狸等，所以他们把城内之前人家留的锅都搬了出来，斜着倒扣过来，一边用木条架起来留一个斜角，木条上面系上细绳的一端，另一端在自己的手里，锅下面放上骨头，只要看到有动物上钩，就直接用绳子拉动木条，锅正好可以把猎物盖住，这也是将士们从小就喜欢玩的，所以现在拿出来将士们都很得心应手，各个都是行家里手。但没有那么多锅，那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能体现实力的方法了，就是直接在放置骨头的不远处埋伏□□手，静候猎物上前。结果可想而知，直到天黑，这大半天的功夫十组队员居然只捕获了一只狐狸，还是在城门外，让张封一箭搞定的。

　　这边疏勒城内的耿恭等人在忙着生计，那边柳中城外的三国联军也在忙着生计。自从单于的特使告诉他们单于的援军随后就到，要他们赶紧攻下柳中城作为迎接单于礼物的时候，这三个国家就高兴的不行。尤其是车师前王，很快三国联军再次对柳中城进行猛攻，攻势很猛烈。但柳中城太坚固，关宠将军也太老辣，柳中城还是没能攻破，一连攻了不知道多少天，愣是没效果，这回大家都没辙了。

　　其实说猛烈也就是车师人借着龟兹国和焉耆国的势让自己攻的猛烈，那两个国家只是在一旁陪玩。这天这三个国家的国王又坐在一起了，龟兹国王说“现在我们伤亡惨重，单于的援兵呢？想当初单于带我们去攻打疏勒城，行军才用了四天时间，如今我们的求救信都发出快一个月了，单于的特使离开这里也有十几天了，可我们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单于援兵的影子，两位怎么看这事？”焉耆国王愤怒的说“怎么看？这还用怎么看吗？他这是明摆着不管我们，不在乎我们，让我等自生自灭。”此言一出，都安静了。几个人都很郁闷，龟兹国王看车师前王一直没说话，就问道“不知车师王有何看法啊？”车师前王听了，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也正在想着呢，莫不是现在天气寒冷，单于的部队在天山那边困住了？又或者之前特使来说要把柳中城攻下作为迎接单于的礼物，如今我们久攻不下，监军上报给了单于？单于生气不来了？”焉耆国王冷笑着说“天气寒冷？他老窝夏天都比这冷，这能难住他吗？我们现在是久攻不下，都死伤那么多的弟兄，又不是没攻，他自己之前又不是没试过。”车师前王也无奈的说“那你打算怎么办？”焉耆国王根本没考虑就说“老子根本就不该来打这个柳中城，我现在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二位考虑，如果在汉军援军赶来之前，单于的援兵还没到，老子就跑，念在我们也好歹一起战斗几个月的份上，到时候别怪我没通知你们，从现在开始这个柳中城我焉耆国不打了，你们爱打你们自己上。”说完就拍屁股走了，龟兹国王看了也没说话，随后也走了。

　　只留下一个车师前王坐在那里呆笑，随后对着身边的相国说“这两个王八蛋，他们是明显想耗死我车师人，如果他们能把当初灭西域都护府的气势拿出来，这柳中城何尝灭不掉。”车师相国附和道“大王说的甚是，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当时就带那么点人来，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怎么出力的，别说拿出当时灭西域都护府的全部气势，就算让他们拿出一半的气势这柳中城也早拿下了。”车师前王郁闷道“相国，你说他们这是为什么呢？明明都投靠了北匈奴，打大汉的西域都护府他们也没半点留情啊，为什么打这个柳中城他们却好像是畏首畏尾了呢？”车师相国捋了捋胡子，摇了摇脑袋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啊，不然我早就告诉您了啊。”于是这二位就在屋内兴叹了。

　　很快回到驻地大营的焉耆国王对手下说“你现在去让弟兄们都打扮成伤兵的样子，别做的太假，把伤兵的人数控制在一半的规模就行了，这之后我们不打了。”手下笑着领命而去。随后焉耆国王又亲自写了一封信叫心腹送到了敦煌郡耿秉手里，信的内容是说自己打算不和北匈奴人玩了，等大汉援兵一到，自己就跑，希望大汉军队不要追了。没几天正准备过年的耿秉收到这封信当然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样自己的胜算又大了一些。

　　而现在耿恭的胜算却少了不少，自从被北匈奴人发现，之后的几天，疏勒城内还是依旧如此的设伏，但效果甚微。北匈奴人通过那次无意中的接触后，天天都加派人手，增加次数对疏勒城进行巡视，弄的耿恭等人一点办法都没有。靠着之前打猎的余粮，算是勉强度日了，可余粮也很快没有了。正在大家愁眉不展的时候，这天天色大变，很快就下起了大雪，耿恭很高兴，但北匈奴人不会因为大雪就停止对疏勒城的巡视，每天的力度依旧。这天晚上大伙一起围坐在篝火旁边烤火边又吃起了之前已经不怎么吃的犀牛皮，大家都没说话。

　　看着屋外的大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耿恭很高兴的对弟兄们说“弟兄们，这雪下的太好了，我保证明天大家就能又吃到美味的野味。”胡峰嘀咕道“这么大的雪，谁还敢出来啊，能有什么肉啊。”石修笑着说“就是因为雪大，所以才有动物要出来找食物，明天天一亮，大地自然一片白雪皑皑，动物们将很难找到食物，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把我们诱饵上的积雪弄干净，自然会有猎物上门的。”说完大家也都明白了，毕竟这都是大家伙小时候经常玩的把戏。耿恭一边烤着篝火，一边看大家的情绪起来了，就说“我说啊，如果你们没有当差，你们现在会在干什么？”石修一听，就来精神了说“好，耿将军这个话题太好了，大家伙都说说啊，我先说吧，如果我没有当差的话，我估摸着现在应该会开个私塾，传道授业。”耿恭笑着点点头说“恩，想法多的人适合著书立说，先生如果当初没吃这碗官家饭，著书立说是很对你的胃口。”这时大家的情绪都上来了
　　“我肯定是个卖猪肉的小贩，我家就是做这个的。”
　　“我是个农民，没当兵就是种地了。”
　　“我家是开小饭店的，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在店里帮忙。”
　　“我是孤儿，如果我没当兵，应该是在给富贵人家当奴仆吧。”
　　“娶老婆生孩子呗。”
　　……

　　就这样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很是热闹。耿恭突然问“张封，你呢？”这时大家都把眼睛望着张封，张封摸了摸自己的弓箭，说“我如果没当兵，应该是会娶个老婆，从此不问世事，隐居山林，靠打猎钓鱼为生吧。”胡峰笑道“你可真会享受生活啊！”张封和大家听了都笑了。

　　随后张封说“那胡哥你呢？”这会大伙的眼神又都对准了胡峰，胡峰清了清嗓子说“我没当差前就是我们村里的混混，官府就是看我身强体壮的才把我征召服役，他们当时如果没让我服役，我估计现在应该会混的不错吧。”张封笑道“哦，原来你想欺行霸市啊！”胡峰一听不高兴了说道“什么欺行霸市，我那可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懂吗你！”说完胡峰转过头看着耿恭说“对了，将军，您呢？”胡峰问道。耿恭看了看大家，大家也都怀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耿恭咳嗽了一声说“我啊，我如果没当差。”顿了顿耿恭说“我不可能没当差啊，我生下来就是要当差，从小就一直是为了将来能上阵杀敌而准备，我如果没当差，除非我不是耿家人。”胡峰说“这不算，别打茬啊！”张封也跟着说“就是，说的就是没当差嘛。”手下弟兄们也纷纷起哄。耿恭看大家兴趣这么高，就笑着说“我如果没当差，可能跟马玄彬一样，是个吃喝不愁的富家公子哥吧。”胡峰等人听了，都满意的点点头。“哎，这投胎也是要看缘分的啊。”胡峰说，耿恭笑着说“好了，好了，这不都是假如嘛，还是要靠自己，我不也没这样嘛，玄彬不也是放弃了公子哥的好日子，为大汉舍身边疆了嘛。”大家听到玄彬这时也不在笑了，都很认真的点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明早起来还要打猎呢。”过了一会石修说道，将士们听了，于是各自安睡。天山脚下的这场雪下起来那真叫一个大，耿恭等人在屋内睡下，外面猛兽们的叫声依旧，但雪好像下的越来越大了，不多久野兽们的吼叫声就被大雪给淹没了。

　　第二天一早，屋内的人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哇，这雪下的好大，我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雪。”
　　“关键是还在下。”
　　“让我也看看。”
　　“这地上的积雪也太厚了吧，门沿都是。”
　　“我们撑到现在没饿死，不会冻死吧？”
　　…..

　　大家出来看到如此雪景后，都不由得议论起来。“想想我们来车师也已经一年有余了。”看着眼前一片雪景，耿恭感慨道。石修赞同道 “是啊，日子过的真快。”张封说“大哥，这雪还在下，只怕狩猎效果不好。”耿恭说“你说的对，但之前留的肉都已经吃完了，犀牛皮你也知道也没什么了，如今再不努力，我等就要真饿死在这里了，反正现在大家也没事，就当是活动活动吧，伤兵就不要出去了。”张封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说“诺。”屋内的胡峰这时道“别人我不管，但我胡峰要出去打猎。”耿恭等人听了，回头看了看，耿恭笑着说“好，胡峰壮士。”胡峰听了笑了。接着耿恭招呼大家都进屋准备早饭。说是早饭，其实现在只是雪水熬之前吃过的骨头，把骨头敲碎炖汤，汤里面再放点衣服上的犀牛皮，这就算是裹腹了，现在的疏勒城内是一天三顿都是这个。

　　吃完早饭，大家就开始各自蹲点去了，耿恭和石修带着两三个伤兵则没有出去，而是在屋内待着。许久，石修站在门口看外面的将士还都在雪地里猫着，一点动静都没有，再看看一直在下的雪，表情也有点焦虑，转瞬间回过头正想和耿恭说说，突然余光看到耿恭手里正拿着一块车师白玉，眼神一动不动的。石修一看就知道耿恭是又想王后了，于是就咳嗽了一声，耿恭连忙回过神来说“先生怎么了？捕到猎物了吗？”石修笑着说“将军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耿恭连忙醒悟过来，心里立刻明白了石修的意思，现在耿恭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说“这是不是就叫感情呢？”石修捋了捋胡子笑道“这应该叫爱情。”耿恭听石修说爱情这两个字有点不好意思，然后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的爱情也太折磨人了，也不知道她此时身在何处。” 石修说“是啊，王后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相信王后吉人天相，必会无恙。”耿恭说“但愿吧，如果范羌能到达敦煌郡，如果王后听了我的话，按时间算，他们应该早已经见面了。”石修说“是啊，希望老天爷能开开眼。”

　　耿恭望着这枚白玉，仿佛是在玉中看到了王后，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微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娶你为妻。”石修听了，微笑着说“好，到时候我也要去喝喜酒。”这时张封冒着大雪跑进了屋内，边烤火边说“外面好冷，雪还在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哥，让弟兄们轮流回来暖暖吧。”耿恭收起了白玉说“恩，你说的对，现在没必要都去死守。”

　　一直到晚上，猎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大家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没有猎物，大家晚上依旧只能是雪水煮犀牛皮吃，这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吃不惯了，但吃不惯也得咬牙吃。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开门看看外面的雪停了没有，可惜的是，老天爷好像在和大家开玩笑，雪居然还在下，这雪下的让将士们都有点烦，有的人就开始大骂老天爷了。石修看着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好，就说“好了好了，该发泄也都发泄了，但日子还是要过，骂老天爷也是没用，还是想办法考虑眼下吧。”大家听了，也都安静了下来，开始各自准备去了。

　　天公不作美，将士们的情绪也很是低落，现在地上的积雪厚的连锅都快给埋住了，哪来的猎物呢。张封不得不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开始在疏勒城墙四周寻找。耿恭看着这厚厚的积雪，抓一把直接塞到嘴里，一脸的愁容，也是无计可施。一旁的石修对手下说“你们趁现在去城内找些木柴来储备起来。”手下这时说“回先生，这天天烧火，一天到晚不断，城内木柴已经不多了，上一次就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么点的。” 一旁正在啃雪的耿恭说“之前拆的是门窗，现在给我拆房梁。”手下们听了，相互看了看，皆“诺。”于是手下几个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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