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三角

　　黄兴路、橘子洲、马王堆、岳麓书院、天心阁这些地方都走了一遍，也许是运气太好，晚上带我去湘江边上喝茶的时候居然有烟花看。烟花燃放时间很长，抬头看的脖子都酸了。我转过头看她，发现她正看着我：“脖子酸吧。”我点头，她笑笑。突然想起我住的地方还没搞定的呢，之前的房间她给退了：“那个，我包还在你朋友车上。”“他在路上，等他到了我们就走。”我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抬头继续看烟花，烟花放完，我再转身就没看见她人了，从走廊回到包间都没见她人影，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短信给她：“你人呢？”刚发出去她人就出现在门口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再看看我，笑了一下。“和你说了我去上个卫生间，估计是你没听到吧。”我有点不好意思，端起面前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好苦。她坐到我对面看着我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沐曦打过来的，问我在家没，我告诉她我在长沙有些事，挂了电话发现对面的人拿着手机正在发短信，她抬起头：“走吧，老蒋到了。”我点头，随她下楼。
　　这时候的人特别多，我一直跟着她，却不小心被别人踩到了脚然后崴了一下。当我回过神发现自己看不到她了，忍者痛往前面挤，挤了好久但还是没见到她，我大叫：“K·O。”“K·O。”“K·O。”“K·O。”突然意识到她听不到了。连忙往口袋里掏手机，可是口袋都翻遍了什么都没翻到。这下子我彻底的慌了，人生地不熟的，手机丢了还身无分文，我该怎么办？四下张望，发现离我十米开外的路边上就有一个执勤的警察，大喜过望，向警察那边靠近准备寻求帮助。就在我即将接近那警察的时候手腕被人握住了：“这里。”我转过头看见脸色难看的她，忍不住哭了。
　　“对不起。”她的脸色变得柔和了。
　　我扑进她怀里，抱着她。生怕她再消失，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是永恒。
　　“给你发简讯没回，打电话也没接。两个都是。”她摸着我的头，柔声在我耳边说，完全听不出责怪。
　　“我爱你，东方·冷。”
　　“我听不到，你刚刚说什么？”她身体往后倾了下，看着我。
　　“我说我手机不见了。”你要是能听见，那句话我就永远都说不出口了。
　　“没关系，明天再买一个给你，走吧。”她牵起我的手，笑了笑。没走几步她又回头：“你是不是崴脚了？”我点点头。松开我的手，弓腰半蹲：“上来，我背你。”我知道自己无法拒绝，更不想拒绝。
　　到了停车场的出口才把我放下来，再次想起睡觉的地方还没解决呢。“我忘了订酒店，你白天把房间退了。”
　　“已经安排好了，这就过去。”我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你对谁都这样吗？”
　　“什么？”她皱眉。
　　“安排好一切，别人只需要服从就好了。”
　　“起码你不是。”
　　“我不是？真的不是吗？你知道我在英国，知道我的地址，知道这一切，你去找我，不止一次。为什么不和我说明一切？东方·冷，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为什么要像个木偶，线被你拿在手里，由你掌控我的一切。”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像着了魔。
　　她盯着我，脸一变再变，我害怕极了。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车来了，我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堵车堵得厉害，而车上没一个人说话，尴尬极了。突然她把灯打开了：“脚给我。”我不解地看着她用嘴型说：“干嘛？”她抓起我的双脚放在她腿上，这一抓我整个人转了九十度险些摔下座椅。“哪一只？”“右脚。”她把我左脚放下去，然后把我的鞋袜都脱了，握着我的脚踝动了几下：“没什么大事。”又对前座她的朋友说路过药店或是医院就停一下，她朋友应了声。我准备把脚收回来，却被她按住了，还瞪了我一眼。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她帮我揉了一路。
　　到了酒店她背我下车，直到上楼。她朋友帮我们开门以后先走了，她把我放到床上，拿过药袋：“谈谈？”我点头。
　　“上车之前你什么意思？”她一边拿东西一边说。
　　“不谈这个好吗？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有点尴尬。
　　“那好，你是恢复了记忆还是你根本就没失忆？”她把两个冰袋放在我的脚踝两边，我冷的一缩，又被她拉了回去。
　　“都不是，我的确忘了很多东西，也没想起来什么。我知道你觉得有些荒唐，你可以不信。”
　　“你倒是洒脱。”她冷笑。
　　“我忘了你，忘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想听这些，真的觉得很荒唐。或许真的是我的错吧，如你所说我自以为是。去你学校找了你几次没找到，大醉一场，正是要请你吃饭却没有赴约发那一次，第二天从寄灵那里得到了你的地址。你认不出我，我以为是你妹妹。回国后又自以为是地认为你不联系我是怕你父母发现，并且因为听力的关系......我以为你毕业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的听力会恢复。过了一年多，从别人嘴里知道你和别人谈恋爱了。这多么讽刺，穆婳祎，你真的伤害了我的自尊心。”她的声音一变再变，脸上眼里全是委屈和悲伤。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无力的向她道歉。我多想告诉她：我收到了你的礼物，每次收到你的礼物我后欣喜若狂而且憧憬着地球另一边的你是什么模样。第二年我的生日，你寄给我的礼物延误了，生日那天我莫名的失望，我负气地答应了夏尔白的追求。两天以后收到你的礼物，还有邮局的赔款支票，我真的觉得老天是在和我开玩笑。可是我已经做错了，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该怎么弥补。
　　“哼...哼哼......你就是个妖精，你总是能左右我的情绪，摧毁我的一切。”她低着头，像是在笑，又像是自嘲，更像是自言自语。突然滚烫的眼泪滴在我的脚上，也滴在了我的心上。她起身，从放食品的柜台上拿了一包烟，取一支点燃。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我看着她，心乱如麻。
　　许久，她回过头，两眼通红，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联系我？你找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来讽刺我？打击我？还是想向我炫耀你有多厉害，干掉了我还迷惑了我哥。”她笑。
　　“没有，不是的，我...”我拼命的摇头。
　　“你她妈浑蛋！”她咬牙切齿地说。
　　“是啊，我就是个浑蛋。”我从床上下去，拿起她扔在桌子上的烟和火柴去了卫生间。坐在马桶盖上，把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却被呛到了。扔掉烟，捂着脸哭了出来，我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告诉：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能怨谁？
　　坐在浴缸里，莲蓬头代替我哭泣，像下雨。其实我不知道，眼泪有没有流......我一遍遍唱着歌词，坐在浴缸里任由水淋在身上。
　　“我走...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响起，吓我一跳，我以为她早走了。她走过来摸了下水温，剜了我一眼，把水关掉。
　　“你比以前可矫情多了。”她把手持花洒取下来，重新开水，试好水温后往我身上冲。
　　“你怎么还没走，我以为你早走了呢。”其实我不想你走。
　　“本来要走，没想到。”她憋着嘴耸了耸肩。
　　“你想多了，我不是在你面前矫情。很晚了，你快走吧。”
　　“我就睡隔壁。”她冷冷地回我。
　　好吧，我怎么能忘记她能掌控这一切。
　　“算了，我回房睡觉。”她皱眉，把花洒递给我。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把拉住她，可能是地上有水，她一个踉跄整个人摔了进来。
　　“看不出啊，这是欲擒故纵还是假痴不癫？”她扭动着身体，龇牙咧嘴地说道。
　　这下好了，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跪起来去扶她。
　　“现在是趁火打劫？”她笑的一脸魅惑。
　　“你才是妖精。”我拿起花洒对着她冲。好奇怪，居然没一点动静，放下手里的东西，看见她坐在那儿闭着眼一动不动，水顺着头发流了下来，再顺着脸颊滴进浴缸。我起身拿毛巾，脚下一滑直接跌进她怀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睁开眼看着我说。
　　“对不起...”起还没说完就被她压在身下，我继续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许说话。”吼完，她突然吻了我，吻得那么重，那么愤怒，像是要把我吞了一样。
　　我好奇自己的反应，居然不是先推开她。被吻得难受，我推她没推动，也许是我根本就没用力吧。接着我由推的姿势转成搂着她的腰，小心地回应着她。难道我真的就像她说的那般，花尽了心思只为了勾引她、得到她？什么狗屁欲拒还迎、欲迎还拒，我根本就拒绝不了她！她落在我身上的每一个吻都让我为之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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