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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花朵
在男孩去瞧窸窣的灌木丛时,小女孩“喵~”的一声从里面蹦出来,出其不意地将男孩身边的空罐子一脚踢飞……
“耶~耶~”她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毫不在意自己凌乱的发型,欢呼着向面无表情的男孩展示着自己的胜利,“兰卡赢了!岐阜是输家~”
叫做“岐阜”的男孩撇撇嘴,看着头上还落着树叶的兰卡,说:“你的头发乱了。”
“那样很好呃……”兰卡满不在乎地挠挠头,使得发型更加……惨不忍睹。
“一点都不好!”岐阜拉起兰卡就走,“快点到我大姐那里梳理吧。”
“真是麻烦啦!”嘴上说着不愿意,可小女孩还是回握住了他的手。
来到岐阜的家,兰卡就厌恶地拧住了鼻子。
“我讨厌你的家,总是一阵药味~”
“这我也没办法,因为我父母是药剂师。”
“姐。”岐阜喊了一声正在修理盆栽的姐姐,“麻烦你来帮忙梳理一下兰卡的头发。”
“哦?你们又在玩踢罐子吗?”姐姐放下手里的活,俯下身去瞧兰卡,而兰卡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岐阜的姐姐摆弄着兰卡的头发,笑着赞叹道:“兰卡妹妹,你的头发真是柔顺,摸起来很棒。”
兰卡瞄了一眼自己的头发:“真的?”
“我可以摸摸吗?”岐阜问道。
兰卡将另一边还没编好的头发递给盯着自己的岐阜。
岐阜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发梢,还没有仔细抚摸,就若有所思地抽回了手。
“真的很滑?”兰卡抬头问怔愣着的他。
“恩恩……”
将头发梳理妥当后,岐阜征求了姐姐的同意,准备送兰卡回家……
路上,兰卡囔着:“岐阜。能有个姐姐真棒耶~”
“嗯?”
“她很漂亮,人又好,而且……”兰卡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身上有阵花香……真是非常棒,非常棒!”
一瞬间,岐阜的表情凝固了,他喃喃着:“那才不好!”
“你刚才在说什么?”
“不……”岐阜低下头,“没什么。”
过了几天,披散着头发的兰卡再次奔到岐阜家。
“姐姐~再替我打扮头发好吗?”
“兰卡妹妹啊。”姐姐温柔地笑着,“好,你过来吧。”
闻声赶来的岐阜对兰卡的行为嗤之以鼻:“你明明说过打扮你的头发很麻烦。”
兰卡打着哈哈:“才没有。”
“今天给你系上蝴蝶结吧。”姐姐笑眯眯地看着打闹的两个孩子,伸手去拿柜子里的东西,才拿起盒子,就因为手不稳,整个盒子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岐阜和兰卡好奇地望过去,却发现姐姐痛苦地用左手握住右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没事吧?姐姐~”兰卡关切地跑过去询问。
“别靠近我!”姐姐一改平常的温柔面容,怒吼道,“岐阜带兰卡出去!”
岐阜明了地点点头,拉起兰卡的手,说:“走吧。”
“可是……”
兰卡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看到岐阜的妈妈扶着颤抖的姐姐,将她拉进去。
“看来开始发芽了,到地窖去快点!”
只留下些意味不明的话语。
“我说姐姐她不会有事吧?”被拉出来的兰卡仍旧担心地问岐阜,“有那么不舒服吗?”
“你以后……”岐阜没有回头看她,“都不会再见到她的了。”
兰卡惊讶地喊:“为什么?”
“那是一早已决定好的。”岐阜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动,像是怕兰卡没听到一般,他又说了一遍,却声音低得不知这到底是说给她听还是自己。
“……”
过了几天,传来了姐姐的死讯,就如同岐阜所说的,没有一个人再见过她。
——8年后——
细瘦纤长的少年脚边依旧是空空的易拉罐。
在少年去瞧窸窣的灌木丛时,女孩从草丛里面蹦出来,将男孩身边的空罐子一脚踢飞……
“耶~耶~”她脸上挂着如同孩童时期一样的得意笑容,毫不在意自己凌乱的发型,欢呼着向少年展示着自己的胜利,“兰卡又赢了!岐阜是输家~”
“今天又是我赢了!”兰卡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咧着嘴笑着。
“哈哈。”岐阜的笑声毫无声调略带敷衍,可兰卡已经习惯了。
“兰卡,你的头发……”
“咦?乱了吗?”
“我可以摸摸吗?”
“……”
还没等到兰卡点头同意,岐阜就轻轻拽起她的长发,将它贴到自己的唇边。
兰卡低着头不看他:“岐阜,你真古怪。”
“……”
岐阜回到家,便见到一个陌生男人俯首在父母面前,不住地拜谢。
“你救了我的命!真是感激不尽!这真的是神丹妙药呀!”
“知道了,我们会给你补药的。”母亲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她冷冷地开口吩咐道,“岐阜替我拿过来。”
“之前医生也说我只剩半年命而已……当外界知道你俩是有我这个议员做后台的话,便不敢再诋毁你们的能力……”
在那个议员感激到恨不得痛哭流涕的声音下,岐阜慢慢地走向那个地方。
拉开门,地上的女人早已经没有了呼吸,她歪斜着躺倒在地,但她的身上却长出一簇簇奇怪的植物,生机盎然。
“你听到了吗,姐姐?又有人因你而得救了。但是——”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划过,落在地上开了花,“姐,我不想像你一样死去,我不想……”
又是同样的场地,又是同样的游戏,当然,结果也依旧是如此。
“……”岐阜无语地看着欢呼胜利的兰卡,喃喃自语,“有时我怀疑自己只是你的踢罐子玩伴。”
“你说什么?”兰卡奔到岐阜身边,却好像闻到什么,凑近他的身体。
“你做过什么吗?”兰卡问。
“?”
“涂过香水吗?”兰卡依旧在嗅着,“你的身体闻起来有阵花香……”
岐阜一瞬间怔愣在地。
“不管怎样,先回家吧,肚子饿的很。”
兰卡放弃了寻找这种香味的来源,招呼岐阜回家,却发现他没有动。
“你知道什么是冬虫夏草吗?”岐阜问。
“?”
“是寄生在幼虫的菌类植物,当虫的生命逝去后,便会造就这种植物成为灵药。可是,其他虫为了避免被这只受感染的虫传染,都会纷纷远离它,被远离其它虫后,它连碰一下其它虫都不能,当菌类植物在它身上生长得愈见明显,它便会随之而慢慢死去……”
“哈哈哈……”兰卡干笑着,“那又有何关系?很可怕的故事耶……”
岐阜一把拽过兰卡的手,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兰卡一把推开岐阜的身体,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岐阜对她的反抗置若罔闻,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她摁倒在草地上,吻她的唇,吻她的颈……
兰卡哭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岐阜的控制。
“别哭兰卡。”岐阜的泪滴在兰卡的脸上,他闭上眼握紧她的手,“过了今天,我不会再有机会再触碰你,我不会再有机会触碰你……”
兰卡因为岐阜的关系,好几天没有去过学校。
“兰卡兰卡,糟了,岐阜他……”
面对妈妈再次提到那个讨厌的人,兰卡紧捂着耳朵叫喊:“不要再提起他了!”
然而妈妈的下一句话就让兰卡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他去世了……”
“什么……”
在岐阜的家里,果然摆起了灵堂,熟悉的面孔现在却在照片里变得一片黑白。兰卡穿过献花的亲戚,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姐姐也是在这样的年纪离世的,家里已经再没孩子剩下了。”
“据说是他们家的遗传病。”
“他只有十五岁而已。”
也对,在她姐姐死前,身上也是散发着花香的。
“看来开始发芽了,到地窖去快点!”
兰卡突然想起他的母亲在那时说的话,但到底是什么在发芽呢?
“你知道什么是冬虫夏草吗?”
“是寄生在幼虫的菌类植物,当虫的生命逝去后,便会造就这种植物成为灵药。可是,其他虫为了避免被这只受感染的虫传染,都会纷纷远离它,被远离其它虫后,它连碰一下其它虫都不能,当菌类植物在它身上生长得愈见明显,它便会随之而慢慢死去……”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有机会触碰你。”
脑海里闪过岐阜说过的话语,兰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向前奔跑。
岐阜……他说会慢慢死去,他或许在地窖……而且可能还活着……
兰卡轻车熟路地找到岐阜地窖的钥匙,紧张地打开了那扇门。
果然,岐阜安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听到开门的声响,他慢悠悠地抬起头。
“那天,你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现在,你又要擅自决定独自死去!我讨厌那样的岐阜……”兰卡泣不成声,“我讨厌那样!”
岐阜的眼里满含悲伤,却在见到兰卡的时候露出从未见过的欣喜,他颤抖着手去擦去兰卡脸上的泪水。
“我们家族世代以来一直都保护着这种灵药,这种灵药能使人长青和不老。”
“那你便要牺牲自己让这种植物在你身上生长去救人?”兰卡紧紧地抱着他,好像他随时会消失一样。
“日本有些人是不能死的,我们会被用来治好他们的病。”
“那你不能制止它发芽吗?”
“对。”岐阜不甘地闭上眼,“夏季一旦来到,它的生长便不会停下来。”
“那、那么,我们去一个没有夏天的地方吧。”
“!”
“我们离开这里吧,岐阜。”兰卡看着他的眼睛,哀求道,“离开这里吧。”
兰卡架起岐阜的手,一步一步地……
离开这里,去往遥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又是一年——
鹅毛般的大雪劈头盖脸地飘落下来,小孩在母亲的伞下嗅着不知道什么气味。
“什么事?”妈妈问。
“不知为何,我闻到花香。”
“花?”母亲为孩子的天真感到好笑,“像这种地方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来,走吧。”
母亲带着孩子经过一块空地,空地上的一对少男少女正在玩着踢罐子的游戏。
“耶~兰卡又赢了~岐阜是输家!”
男孩看着一脸得意的女孩,温暖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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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罐子游戏】
将空罐子置于空地之上,先以“剪刀石头布”决输赢,随后便由输的那位担任“鬼”一职,剩余人等在其附近寻处躲藏,由“鬼”蒙眼数数至“十”,然后再起身找人。若“鬼”抓住一人的话,便由这被抓的人顶替作“鬼”,若躲藏之人能趁其不备抢出将空罐踢飞的话,那么,就得由这人继续担任“鬼”之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