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花

　　9月11日 星期六
　　晚上，陈肖红过来了，见了我的“宿舍”、“沐浴房”、“卫生间”、“田园风光”，说：“含晖，你比我苦多了，受得了吗？”我说：“人生不过如此，没什么受不了。”“嗯，不要你这么悲观，慢慢会好的嘛！你不是说你们很快就到十九中住了吗？”是啊，可我一想起那个乞丐的肚子就害怕。
　　后我们说到了学生，两个人都气得大骂起来，陈肖红教的是初一，她本来是把那些小不点当成孩子的，可那些家伙却很调皮捣蛋，气得她要死，尤其可笑的是，有一个男生竟然在上她的课时拉尿。“在课室拉吗？”我不敢相信。“是呀！”“怎么拉？站在垃圾桶前？”“没有，就坐在位置上。”“这样——能拉？”我昏了。“能呀，他拿一个矿泉水瓶接着。”陈肖红气乎乎地翻着黑眼睛，嘴巴撅高高的。我惊呆了，说：“那，不是很响？”“是啊，全班就在那儿听他叮叮咚咚！”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头都痛了，陈肖红晃着脑袋哭笑不得，气死了，说：“真是小流氓！”后我问她怎么处理。“我哪会处理！都羞死我了，当场就哭了，后来找级长处理呗！哼，一开学就有人耍流氓，真是羞辱，我还是个薄脸皮的黄花闺女呢！”又说：“不过，我们那儿有很多有经验的老老师，她们传了很多‘经’给我。”“什么经？”“就是怎么处理这种流氓事件呀。”“还有很多这样的事件呀？”我很惊讶。“是呀，而且更流氓，听得我的脸都红了。”“啊？”“我们级长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知青，她说上一届一个初一的男生在课堂捣乱，她批评他，那学生说：‘你这老女人，信不信我把你奸了！’我们级长说：‘好啊，现在你就到讲台上把裤子脱了，让大家看看你有没本事奸我。’那个家伙马上就蔫了。笑死我了！”我听得目瞪口呆，后说：“你那不是老市区吗，学生应该会文明很多呀。”“才不是呢，他们没你这儿的笨和野，但滑头滑脑油里油气的。”陈肖红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生气地说。

　　9月12日 星期日
　　清早送走陈肖红后到邮局寄信，借梅的单车。后去了市场，结果在乞丐的肠子里堵住了，那些菜农把菜摆满了街道，地上湿漉漉的都是泥浆，还有很多载满着青菜、蔬果、家禽、宰了的牲畜的手推车、单车、三轮车，在窄窄的街道颤颤巍巍地蠕动，那些推着单车买菜的就见缝插针地拐过去，行人则踮着脚尖侧着身子闪来闪去，我正想掉头逃跑，可身后已挤满了人，塞满了车。突然前面的横路钻出一辆小汽车，整条路全塞死了，缝都没有了，针也穿不过去了，那小汽车还对着这混乱的战场不断摁喇叭发威。我很烦燥，突然身旁的小贩把地上的摊子收了起来，放到箩筐上，我赶紧把车轮塞进那条缝，沿着那缝从小贩的背后绕过两个水果摊一个草药摊，拐进了一条水沟似的小道，那是两幢大楼间的小巷，地上湿湿的，满是石头、瓦片、碎玻璃，拐了几拐，终于拐到了大街，出了一口大气。
　　回来时，见到学校对面的小商铺里有一个花店，于是买了两支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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