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34 章
狄仁杰和李婉青之前已经在鬼庙找到老婆婆的尸体，并报告给了本地知县屠县令。但老婆婆已死亡多日，凶手又极其谨慎，现场未留下任何证据。
“要我说，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跟那个王夫人当面对质，我就不信真相面前她还能抵赖！”童梦瑶愤愤不平道。
狄仁杰无奈道：“她当然可以抵赖。你以为一个会接连杀死这么多人的凶手，会屈服于完全没有直接证据的质问吗？除非……”
“除非什么？”童梦瑶问道。
林乐心知道狄仁杰想说什么——除非他们可以证明，李润南的父亲李浩轩就是张天师。这样王夫人就有了正当的杀人动机。
因为一度被镇民视为神灵的张天师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带着面具，林乐心猜想，这个镇上知道他真面目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自然是王夫人。另一个，应该是张天师后来打算与其私奔的妙子——也就是现在的玄女娘娘。
已经发展到私奔的程度了，玄女不可能连这位张天师的真面目都没见过。所以她也一定知道王夫人口中，关于李浩轩之死的故事是假的。
在王夫人编造的故事中，她的丈夫李浩轩，因为发现蒙骗百姓钱财的张天师预备携款潜逃，所以被张天师所杀。但鉴于张天师和李浩轩根本是同一个人，所以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知道真相的玄女没有理由猜不到，王夫人才是杀死张天师，或者说李浩轩的凶手。
但她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
一开始她不说，林乐心还可以理解，因为玄女带着女儿返回盛泽镇就是为了秘密找回张天师以前骗取的钱财，如果她揭穿真相，也就等于暴露了自己就是当年的妙子这一身份。
但是后来她隐藏的身份已然曝光，而且彼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和女儿就是所有血案的凶手，她不惜以死自证清白，也什么都不透露。这就让林乐心百思不得其解了。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玄女并不知道王夫人编造的关于亡夫的故事。
林乐心目光闪了闪，不知道没关系，他们可以告诉她。
“或许，我们可以从玄女娘娘身上入手。”林乐心说道。
.
午饭前，童梦熙突然带来两位不速之客。
狄仁杰分外积极的跳出来向林乐心介绍道：“这位是润南兄，你之前见过了，我们初到镇上时，就是他妹妹李倩带的路。这一位——”狄仁杰加重了嗓音，“是史燕姑娘。”
虽然只有这一句，但林乐心知道，后面的这位姑娘才是重点。
林乐心笑道：“李公子，史燕姑娘，你们好。”
李润南脸上是热情有礼的微笑：“林姑娘，听狄兄说姑娘初到本镇，水土不服病倒了，我和史燕姑娘特来探望。”
水土不服？林乐心瞄了狄仁杰一眼，说：“谢谢。只是小病，已经没事了。”
一旁的史燕声音清脆的说道：“我原本还想建议你去找玄女娘娘看病呢！既然你已经好了，那就用不到了。”
史燕与柔静的童梦熙完全不同，性格天真而憨直，脸圆圆的，非常可爱。
林乐心说：“多谢史燕姑娘，我想我们以后一定还会有其他要麻烦玄女娘娘的地方。”
史燕惊讶的“咦！”了一声，说：“你们不是不相信玄女娘娘吗？而且还去大闹玄女宫。”
“大闹玄女宫？”林乐心和王元芳对视一眼，“史燕姑娘是从哪里听来的？”
史燕混不在意的说：“镇上的人都知道了。别说我没警告你们，玄女娘娘很灵的，你们如果对她不敬，一定会被神灵降罪的！”
林乐心笑笑：“史燕姑娘说的对，我想我们会跟玄女娘娘友好相处的。”
听她说完，史燕姑娘突然表示：“既然林姑娘没事了，那我得赶紧走了。”
同来的李润南不解道：“为什么？”
史燕说：“我家今天请道士来做道场，我爹让我务必在家，可是我给忘了，我现在得赶紧回去了。”今天是正式的中元节，富贵之家会在这一天请道士来做道场，超度亡人。
李润南也趁势告辞，说送史燕回去。
待两人离开，狄仁杰立刻问道：“是她吗？”
林乐心点头：“是她。”
童谣杀人的第一个死者，史燕。
.
按照盛泽镇的习俗，每年中元节夜晚都有河灯会，镇民把做好的河灯，放入穿镇而过的小河中，为那些茫茫黑暗中的孤魂指点迷津，同时乞求神灵消灾免难，保佑风调雨顺。
“一定要自己做吗？我敢打赌，如果我们出去看看，一定会发现街边的店里就有卖河灯的。”童梦瑶一边说，一边手持剪刀笨拙的修剪手中的河灯。
李婉青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听说河灯会上的每一盏河灯，都有祈福避祸之意，当然还是亲手做的更有诚意。”
“那林乐心呢？她怎么不做？”
听童梦瑶说完，李婉青向门外望了望，也疑惑道：“乐心也说要自己做一盏河灯的，现在又跑去哪了？”
“我在这呢！”李婉青话音刚落，林乐心便一脚跨进屋里，面色得意的把自己手上的河灯捧到两人面前，“我已经做好了！”
“你！”看完她的河灯，童梦瑶气得从凳子上站起来，“你这……根本是投机取巧！”
童梦瑶之所以这么气愤，是因为林乐心的河灯，是从池塘掐来的一朵粉白的大荷花，托放在一片碧绿的荷叶上。
林乐心走到她身侧，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姑娘，思想不要这么黑暗，我觉得你可以认为它是——新颖独特。”
童梦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向李婉青告状：“婉青姐姐，她作弊！”
“好了，”李婉青将童梦瑶重新拉到凳子上坐下，“说好的一人一盏，你赶紧做好自己那个。”
林乐心也示弱道，“谁让我没有你们两位的心灵手巧，只好舞弊了。”
狄仁杰和王元芳相携走进来，在他们身后是已经笼罩下来的黑夜。
“史燕呢？怎么样了？”林乐心问道。第一个死者，就是在今晚的中元节之夜。
“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把李润南请过来，史燕还会远吗？”狄仁杰脸上不见任何紧张神色。
.
一年一度的河灯会，小镇的每条街道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人影如织，热闹非凡。几人到达河灯会岸边时，河面上已经飘荡着数不清的河灯，明明灭灭，仿若一条发光的美丽彩带。盏盏河灯，承载着人们心底寓意吉祥的美好愿望，顺着河道蜿蜒而去。
林乐心往四处看了看，问狄仁杰：“李润南呢？你不是说请了他来？人呢？”
狄仁杰悠哉的回道：“别急，这不是来了吗？”
林乐心回头，果见李润南远远走来，身后是笑意浅浅的童梦熙。
双方招呼寒暄，童梦瑶犹豫了一瞬，终是没有问出口，偷偷拽了拽林乐心的衣角。林乐心回头，轻轻冲她摇了摇头。知道她要问什么：为什么童梦熙会跟李润南一起来？
想来应是路上偶遇，以童梦熙的个性，不太可能主动邀约李润南。圆月之下，童梦熙脸上笑容温婉柔静，显然跟李润南多相处一刻也是高兴的。
林乐心和忧心忡忡的童梦瑶对视一眼，心下也颇不是滋味，索性错开视线，不再去看。
狄仁杰没有说错，只要李润南在，史燕也就不远了——对面河岸凉亭上，同样来参加河灯会的史燕隔着河面挥手打招呼。史姑娘看起来很是兴奋，一袭俏丽的簇新紫裙，手伸得高高的喊：“润南哥！润南哥！”
童梦熙霎时双唇紧抿，脸上露出不及掩饰的寥落。
李润南望了望史燕的方向，歉意的拱手道：“润南先行告退，诸位失陪了。”
林乐心忍不住猜想，李润南从不拒绝史燕的亲近，想来是借以隐瞒他和神姬之间的暗中往来。她对李润南、神姬两人全无好感，也基本在此。
狄仁杰机警的侧身拦住他，笑道：“润南兄留步，我们还想劳烦润南兄多介绍一番镇上这河灯会。正好史小姐向这边来了，那就一起吧！人多热闹。”
“对对！”童梦瑶附和道，“我们都做了河灯，等下大家一起放河灯！”
大家纷纷点头，林乐心眼见着童梦熙眼里的寥落淡了几分，被重新升起的喜悦所代替。爱情真是一桩奇怪的事，会让一个人变得卑微再卑微，哪怕心里明白不得长久，也愿祈求一时一刻的相聚。
夜空晴朗，水静风轻。她转头看王元芳，悬挂在四处的灯笼将河岸两侧映照的光亮，她看得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压下心头的所有情绪，林乐心有些发愁的看了看手里的河灯：“也不知道我这河灯能放不能放？早知道就不偷懒了。”
王元芳接过她手上的河灯，安慰说：“当然能放。而且你看——”他指着河面上漂浮的河灯，“这河上漂着的河灯，没有一盏像你这个一般精巧别致。”
林乐心被他认真的语气夸的不太好意思，微微笑道：“王元芳，你这么说——真是太对了！”
一旁童梦瑶凉凉的泼冷水：“林乐心，你敢不敢脸皮再厚一点！”
林乐心笑笑，眼中眸光一转，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一踮脚，在王元芳脸颊轻吻了一下。——
童梦瑶没说错，她确实可以更厚脸皮一点。
河灯的亮光将整个水面映照的粼粼美丽，四周的人群和嘈杂都退远了，一切都变得那么宁静。王元芳隔了一瞬才转头看她，衬着背后蓝紫色的夜空，他看到她充盈美丽的微笑，她的眼睛比河面最明亮的河灯还要亮。他面对着她，抑制不住的笑意也爬上他的眉梢眼角。
林乐心知道，狄仁杰等人都在取笑的看着他们，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多爱与他这样的相视而笑，可以听见心脏的鼓动，微风无声的轻抚过水面。世界由此分裂为两个，一个盛放纷扰的现世，一个只有他们自己。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童家的大船来了！”
河岸两侧的人群，都被顺河道而来的一艘巨大灯船所吸引。林乐心看着那艘悬挂着灯笼的游船，在挤满了河灯的水面上徐徐移动。
站在李润南身侧的史燕指着另一边高兴的大喊：“快看快看！我们家的船也来了！”
众人向着岸边靠近了些，圆月之下，每一张年轻出色的脸庞，都因眼前的美丽夜景露出满足的笑容。谁都不知道等在下一刻的命运是什么……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有罪，抱歉亲爱的们，我来晚了……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