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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善后
萧牧安抚地拍着周思渺的后背，说：“别怕，已经安全了。”
周思渺泪眼滂沱地摇着头，一声声地呼唤：“萧牧......萧牧......”
我不是害怕，只是心中有万千思绪，却无从开口。
为什么你总能撕破黑暗，将我带回光明？
为什么你总能突破重重险境，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别怕”？
你能不能一直抱着我不放手？
你能不能一直做我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萧牧......
你可不可以，属于我？
萧牧单手抱着抽泣不止的周思渺，空出一只手给方家司机打电话，让他带保镖来接周思渺。
民警队长望着店里二人相拥的画面，心想，这就是萧队长豁出命去保护的人啊。
大部分警察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留下一小部分封锁现场取证。
周思渺情绪渐渐稳定，被萧牧牵着走到室外。
“萧队，还得麻烦你们跟我回去，走流程录个口供。”
萧牧侧头看向周思渺，说：“跟她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民警也看见了，出事时周思渺被蒙着头锁在店里，的确没参与，于是不再坚持。“那萧队请上车吧。”
“等我把她送走，再跟你们去。”萧牧说。
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黑灯瞎火的把一个小姑娘扔在这儿也不合适，民警理解地点头同意了。
三辆黑色宝马呼啸而至，十几个高壮的汉子从车里跳下来。民警以为是挑事的又来了帮手，纷纷摆出战斗姿势。
萧牧伸手拦下。“别紧张，自己人。”
萧牧把周思渺送上车，后者迟迟不愿松开手，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萧牧心底柔软起来。
她将另一只手放在她头顶，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乖，回家吧。”
周思渺抽抽鼻子，在她温暖的掌心蹭了蹭，缓缓松开了手。
等他们的车开远了，民警队长凑上来问：“那人是谁啊？”
“一个朋友。”萧牧想了想回答。她跟周思渺，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长得够漂亮啊，介绍给我认识下呗。”民警队长嘿嘿地笑着。
萧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想了，你追不起。”
民警队长刚想反驳，忽然想到她身边那群保镖，觉得这姑娘不是普通人。仔细想想好像见过，最后一拍大腿，惊讶地说：“她就是周思渺？100亿赎金的那个？！”
萧牧默认。
民警队长顿觉牙疼，侧身捂住半边脸。这样的豪门千金自己可追不起。
过了会儿想起什么，又问：“不对啊，她那样的身份，你怎么跟她这么熟的？”
萧牧闻声愣住了。
是啊，她去过她的家，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跟她逛过街，爬过山，骑过马。她本该是她救过的人中，并不与众不同的一个。但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跟她这么熟悉了。
民警队长见她突然发起呆来，拍拍她的肩，示意跟他回派出所。
***
把事情经过介绍完，从派出所出来时，天都快亮了，萧牧拿出手机，想问问周思渺情况如何，却又怕她睡着了打扰到她。
屏幕在她手里亮了灭，灭了又亮，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解放军军歌在这时突然响起，萧牧吓了一跳，缓了缓神才接起来。“头儿。”
“给我立刻滚回来！”黄志平在电话那头怒吼。
“是。”没时间打给周思渺了，萧牧叹口气收起手机，骑上摩托往特警大院驶去。
在萧牧的印象里，黄志平是一个温和的上级，偶尔严厉也是基于对下属的期盼，她从没见黄志平这么气急败坏过。
萧牧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决定诚恳认错，乖乖挨骂，绝不顶嘴。
果然，黄志平整整骂了她一个钟头，中间只停下来喝了口茶润嗓子。
这是他抱有最大期待，最疼爱的一个队员。他甚至想把她培养成本市第一个女特警大队长，接手自己的位置。
但她，居然在市区跟一群人械斗！惊动了民警不说，还把人打成重伤送进了医院抢救！
假如对方一口咬定，是萧牧先找事呢？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特警队长殴打无辜市民至重伤！”
黄志平已经想象出，唯恐天下不乱的网络新闻媒体，明天会写出怎样劲爆的标题。
爱之深，责之切。黄志平一边怒骂，一边心里滴血。
“为什么半夜擅自离队不打报告？！”
“为什么遇到状况不立刻打给队里求助？！”
“你逞什么英雄？！”
“你为什么下手那么狠？！”
黄志平非常心痛，但凡她退后一步，都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萧牧弯着腰，低眉顺眼地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一击重拳砸在棉花上，再发火也没了意义。黄志平叹口气，坐下说：“事情万一闹大了，你的三等功该怎么办？”
萧牧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慌。
黄志平心里舒服了一点，这才是做错事后知道害怕的反应。
“头儿，我......”萧牧欲言又止。
黄志平摆摆手，话锋一转：“你够可以啊，一个人单挑二十多个人，我都不知道，你还藏着这么厉害的本事。”
萧牧摸不准他什么意思，没说话。
黄志平敲着桌子，揣度着说：“这样吧，你把你一身的本事教给队里的兄弟，这件事，我帮你摆平。”
“好！”萧牧立刻同意了。
“行了，滚吧，看见你我就生气！”黄志平大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萧牧刚走出大队长办公室，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孙红霞挤在最里面，扑上来问：“队长！出什么事了，大队长训了这么久。”
萧牧疲惫地笑笑。“别问了，以后会知道的。”然后拨开众人往外走。“累死我了，我得回去睡一觉，红霞，记得帮我带午饭。”
她昨天出了一天任务，晚上又跟人恶战，还通宵录了口供，然后又站着被骂了那么久，现在已经筋疲力竭。
她费力爬上床，摔进被窝里，很快陷入沉睡。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萧牧活动下肩膀，发现整个上半身都酸疼难忍。
很久没被揍得这么惨了，萧牧苦笑着揉了揉淤青的地方，爬下床准备找药酒。
“我帮你擦吧。”刘晓洁晃着手里的药酒瓶说。
“好啊，多谢了。”萧牧脱得只剩工字背心，坐在凳子上。
孙红霞捧着饭盒从外面进来，见她醒了，往她手里一塞。“快吃吧！我刚去厨房热的。”
萧牧也不客气，揭开盖子，狼吞虎咽地扒起来。
刘晓洁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问：“你最近周末老是出门，也是跟周思渺在一起吧？”
萧牧一口饭哽在喉咙里，喝口水费力地咽下去，说：“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队长！现在全公安系统的人都知道了，你昨天跟周思渺被人围攻，你一人单挑了好几十人。你现在已经是神话人物了！”孙红霞眨着星星眼说。
“不是好几十。”萧牧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二十多。”
“反正你已经被传得呼风唤雨，惊天地动鬼神了！”孙红霞一把握住萧牧拿着筷子的手，激动地说：“队长！你彻底红了！”
一粒米从筷子尖掉到孙红霞手上，萧牧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看这反应，这件事已经定性为自卫了。萧牧在心里谢了谢黄志平。
刘晓洁不像孙红霞那样高兴，她脸色反而冷冰冰的。“你什么时候跟周思渺那么熟了？”
萧牧短时间内被人问了两次同一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而且她觉得刘晓洁态度怪怪的，她搞不清状况，不愿贸然开口。
于是气氛尴尬起来。
好在孙红霞脑袋跟缺根弦一样，插嘴问：“队长，你们昨晚怎么逃跑的？你骑小苍苍她跟着跑吗？”
“你在开玩笑吗？当然是我骑车载着她啊。”
孙红霞立刻一蹦三尺高，大喊道：“你竟然让她坐了小苍苍！我求过你多少次你都不同意，可你竟然让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坐了！队长你怎么能这样！”
萧牧跟着愣住了。那辆摩托是她的心尖肉，其他人别说坐了，摸一下她都要擦半天。就算是孙红霞这样的生死之交，也只能摸一摸解解馋。
从来没有人，能坐上她的车，更别提跟她一起挤在那不宽敞的位置里。
但她那么自然地让周思渺坐了，还载着她在江边兜风。她不仅不介意，而且很开心，比自己一个人骑车吹风还要开心。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周思渺放在如此近的位置。
一个比生死之交，更重要的位置。
只是萧牧现在还不清楚，这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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