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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两歧（2）
鸣人循着纸条上的地址找了半天，最终找到一幢颜色温暖的独栋小楼。
它的主体是一个象牙黄外墙、砖红屋瓦的二层楼榭，房顶是圆融的拱形；二楼比一楼短些，正好支出一个方形小阳台补齐长度；一二层之间斜插的雨檐也是同样的红瓦，投下的阴影略微遮住墙壁与金棕色大门的上沿；楼榭底盘斜向内部支起粗壮的木桩，撑在一个几乎快要赶上楼榭主体高度的、不知是实心还是空心的木台上；单侧安装着栏杆的金属楼梯和悬廊将大门与地面联系起来——
可这奇怪的小楼后面还紧连着一个圆塔形的配楼，塔楼顶部比主体楼房还高一大截，底部却“脚踏实地”；外墙是与二层小楼相同的象牙黄色，而围檐是焦橙色；圆塔底层朝向主楼的一侧有一个绿色的双开门，背后却有一座双侧栏杆的金属扶梯，想来塔楼背后的高处应当还有一扇门。
这幢小楼本身已然称得上精致宽绰；令它更加显眼的是，在这条楼房颇算密集的街道中，它却独自坐落在用水泥围得四四方方的土台上，高高低低环绕在侧的绿植为它圈出了一片开阔的空地；附近的建筑大都以青绿黛蓝为主，唯有它覆着炽瓦暖墙，一派温然静好。
这是什么地方的说……
鸣人低头看看手里的字条，又仰头看看暖色小楼，有些踯躅。
我没有找错吧？
他暗自嘀咕了一会，忽地把纸条握在手心一挥拳头，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去敲个门再说。他拔腿跑上楼梯，站在金棕色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
门忽然打开了。
鸣人一呆，就看见七海那张明丽的面庞。
“下午好呀，鸣人~”少女道过好，“扑哧”便笑了，她伸手给鸣人拍拍衣服上的灰土， “干吗这么着急，刚考完试就忙着跑出来啦？”
她拉着面露赧色的鸣人进屋，示意鸣人关上房门，自己一边弯腰从鞋柜里给鸣人拿出双拖鞋，一边问：“要先去洗洗脸吗？”
鸣人换上拖鞋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闻言挠着后脑勺，张口结舌：“我，那个……”
七海不由得扬了扬唇角，她牵住鸣人的小臂：“来吧，盥洗室在这边。”
室内的风格与这栋小楼的外观仍旧统一，从木色的宽敞玄关进屋，入目的是豆乳色的墙壁和原木制的家具，路过会客厅、进入起居室之后，豆绿色漆面的柜子与烟紫色皮质的沙发又为暖意盎然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沉静之意。
奇怪的是屋子里没有窗帘、沙发上没有抱枕、桌面上没有杯盘一类的用具——
这栋房子里整洁而温馨，却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落寞……因为一眼便能发觉，这栋房子里没有人在此生活。
鸣人一边想一边洗好了脸，刚想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水就被七海拉住了手臂，他侧过头，看见七海递来一块米色的毛巾。
……看上去超级新的。
“不用了的说！就用这么一次好浪费——”
“费”的音节还没发完，他的脸就被盖住了。七海仍旧采取不辩论的策略，直接用毛巾给他擦了起来。
鸣人一呆，手忙脚乱地按着脸上的毛巾后退，“咚”地撞在水池上：“我自——嘶，自己来！”
七海方才收了手，在鸣人擦完脸后指指一旁的毛巾架。鸣人看过去，发现上面已经搭了一条浅粉色的毛巾。
这是进屋以来发现的唯一一点能算作“生活痕迹”的东西……鸣人把用过的毛巾挂上去，犹犹豫豫地问：“这是小七的家吗？”
七海少见地没有立刻回答。她深深地看了鸣人一眼，片刻之后，或者过了很久——七海忽地一笑。
像是看见夜晚遮蔽明月的暗云陡然被风拂散，或是午后的水面忽而闪动起粼粼日光的碎片，鸣人脑海里蓦地空白了一瞬，就听见少女温柔的声音：
“跟我到处看看怎么样？”
鸣人便稀里糊涂地跟着七海在这幢房子里进行起了观光活动。
除开门上加有一道封印的地下室，鸣人把楼上楼下每个角落都转了一圈，包括几间什么床上用品都没有的卧室，还有他在外面时就很在意的塔楼——那竟然是个超大型的书房。
也不止有书，但鸣人一见满墙的书就有些发晕，惊叹之余也没注意太多。
书房上面一层是个挺空旷的屋子，除了两张桌子外没摆什么东西，墙上倒是有些不知干什么留下来的痕迹；再上一层之后光线骤然明亮起来，鸣人四下环顾，发现这层的墙上一圈都是大窗，窗户上一扇玻璃也没有，几乎可以说是一层露台，不远处摆着一把安乐椅、一个鸟巢型秋千椅，中间还有张带脚轮的圆形小茶桌，让人几乎马上就联想到屋主人捧着书本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杯饮料的安闲模样了。
鸣人忍不住摸了摸那把安乐椅的扶手。
——凉凉的。
在这样炎热的夏日里，透着一股无人问津的寂寥。
不知为什么，鸣人心里油然升起一阵自己也不明白的难过。
——不该是这样啊。他想。
这么温馨的房子，不该这么冷清才对……
眉心忽然一重，鸣人回神，发现是七海的指尖。
“怎么啦，眉头皱得那么紧？”
那声音里的笑意太过柔软，鸣人情不自禁将疑问脱口而出：“为什么小七不住在这里的说？”问完他才想起另一座宅子里的卡卡西老师，有点讪讪地去抓自己的后脑勺，“那个……”
“我啊——”七海接过话茬。她看着鸣人，笑了笑，那笑容在午后过于炽盛的阳光里显得有点缥缈。
-
“我在等一个人。”她轻声说。
-
等人……？鸣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谁？卡卡西老师吗？
他正莫名，却见七海退后了几步，双手撑住没装玻璃的窗框坐了上去，夏日暖风从塔楼外钻进来将她火焰般的鬓发拂散，她伸手向耳后一挽，笑着问道：“下一场考试什么时候进行？”
鸣人顿时来了精神：“三代爷爷说是一个月后！到时候我也要参加的说，嘿嘿……”他傻笑了两声，期期艾艾开口，“我说、我说啊，小七……这段时间你能不能，那个……”
“陪你修行？当然行啦~不过——”
还没来得及高兴，鸣人就听到那个让他难免失望的转折。
“我有一位更好的老师介绍给你~”
……小七想把我丢给别人。
这个念头升起来的瞬间，鸣人心头一阵揪痛。他握紧双手，还未等开口，突然被七海勾住了手臂。
“别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嘛！他可是一位超——级厉害的忍者，忍界的大人物呢~”她拉着鸣人来到窗边，眼睛弯弯的，“也是我的师父哦！”
鸣人瞪大双眼：“小七的师父？！”
七海点头，抓着鸣人在他“呜啊——”的叫声中从圆塔上跳了下去：“师父长年在忍界各处旅行，这还是八年间第一次回到木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走了呢，机不可失呀。”她侧过头，嘴角浅浅一勾，“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去找他？”
显然，在七海说那个人是她的师父时鸣人就已经心动了，他用力地点头，在七海锁上门之后，跟她一起踏上了找师父的路。
“小七的师父在哪啊？”鸣人问。
“旅馆吧，或许……”说到“或许”时，七海的声音有点飘忽，鸣人纳闷地眨眨眼。
少女轻咳一声，换了话题：“通过死亡森林的过程还顺利吗？”
鸣人便忘了疑惑，滔滔汩汩地给她讲起了他如何一觉醒来看见了第十班和浓眉、如何打败了音忍三人组拿到地之书、如何休整一夜继续行进、如何遭遇敌人圈套被兜前辈所救、如何将计就计抢来了外村忍者的天之书、如何避开可能的埋伏而抵达中央高塔。
说完了死亡森林，鸣人意犹未尽，又继续说起预选赛。七海尽管已经从哥哥那里了解过情况，仍旧很认真地着听他神采飞扬地点评各组比赛，偶尔应和一声，只是说到洛克李和沙隐的我爱罗时，鸣人却忽然低落下来。
“其实……我听到了，医疗忍者跟浓眉的老师说，浓眉以后没法再做忍者了……”鸣人低着头，鞋底拖着一颗小石头蹭了一会，在地面留下一道又长又丑的刮痕，“卡卡西老师说，是因为他拼尽全力想和我跟佐助、宁次站在同一个赛场上，宁可使用禁忌的招式，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他把小石头踢开，看着脚边渐次后退的草叶，沉默了半晌，忽然说：“我能理解他。”
可是……
脊背被轻轻地拍了拍，鸣人抬起头。
“这是李君的选择。面对强敌，宁可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决不退缩，既是为了要达成与你们同台竞技的约定，也捍卫了木叶忍者的气节与声名，无论作为对手还是同伴，他都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见鸣人点头，七海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既然如此，在‘对手’与‘同伴’之间，不论你选择哪个身份，能为他做的事情都是带着他的那一份走得更远，不是吗？”
看着那双重新燃起明亮神采的圆圆蓝眼，七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摒除杂念，努力前行吧——我们到啦~”
鸣人扭头望去，看见一片白雾缭绕、水汽蒸腾。
他一呆：“温泉……？”大白天的就出没在温泉区，这个“忍界的大人物”也太悠闲了点吧……忍不住将“大白天泡温泉”的形象与“随时随地看小黄书”的卡卡西老师联系到了一起，鸣人欲言又止地看向七海，却见她正闭着双眼，紧接着，满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鸣人还未及发问前，七海先开口了：“来吧，在这边。”
温泉街的水汽依稀中，木叶早已司空见惯的温煦色调又更暖和了一些，在盛夏暑气里便显得熏蒸，却并不让人烦躁，反而使人随着汗意生出一种心神放松的惬意；街区被小河般流淌的温泉切成小块，用各个不同弧度的朱红拱桥连接起来；泛黄的石板堤围与红槛仿佛倒映在泉水里，那水面并不似寻常小河一般通透，半隐在朦胧的白汽中，浮泛起隐约的温柔。
这里到处都流淌着令人歆羡的安逸闲适，便是猜也能猜到绝对不会少人来往——正是鸣人往日不太喜欢逗留的地方，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温泉街里。他一边兴趣盎然地张望着，一边跟着七海路过第五座桥，听见连绵入水声渐渐增大了音量。
贴着“鹤鹤馆”的木墙转出拐角，抬头便得见泉水从茂密绿植间奔腾而出、自断崖上陡然跌落，在雾气弥漫的下游河流里砸出白浪，向这过于安宁的环境里注入了令人心动的生机。
鸣人跑到前面的拱桥上，扶着栏杆目光闪闪地顺着流水环顾起来。七海望着他的背影不由一笑，而后略一侧头，她的视线应当被旭日楼凸出的门斗占满了，她却像透过那门斗看到了什么似的，有点无奈地轻轻摇了下头。
“啊——！”鸣人的大叫跟着响起，“有色狼！”
音量几乎能穿破三重墙。
“搞什么，这么大的嗓门……”隐约有低低的抱怨声响起，七海才刚迈了一步，就见一条细长的淡粉舌头猛地飞出，卷住鸣人的腰往桥下温泉一甩——
“啊——烫烫烫烫死啦！！！” 大头朝下掉进河里的鸣人在“咕嘟嘟”的水声里挣扎着蹿出来、手脚并用地扑腾，抓住七海向他伸长的手终于扑回岸上，他扒着栏杆，全身都湿透，头发水淋淋地耷拉下去，惨兮兮得活像只淋了雨的金色小狐狸。可下一秒，小狐狸跳起来狠狠抹了把脸，指着罪魁祸首高声质问：
“你是谁的说？！”
吼完，他定睛一看，又跳起来：“那只大青蛙怎么回事啊？！”
那大青蛙蹲坐在岸边仍比一人还高，通体砖红、头背上连着成片靛青色火焰形花纹；它头上顶着一个男人，这人满头白发茂密，面容却不苍老、至多中年的模样；他半盘着腿坐在青蛙的头顶，右手肘搭在支起的右腿膝盖上。闻听鸣人发问，他站起身，狮子挥毛般一甩白色长辫，和他的大青蛙一起举起左掌：“问得好！
“我乃妙木山□□精灵仙素道人，俗称‘□□仙人’，参上！”
大青蛙的凹造型同这人戏腔般的自我介绍一并进行，让它胸前刻着“忠”字的浅紫琉璃珠表面随之划过一道闪光。旋即，一团烟雾爆开，那大青蛙陡然失去了踪影。
鸣人：“……”
少胡扯了！谁家仙人会偷窥女浴池啊！！！
他拉长着脸，还未待出口鄙视，肩头忽然被人一按，鸣人歪过头，看见七海含笑的眼睛。
“师父。”她说。
“……诶？”
鸣人傻眼。
“——诶诶诶？！”
七海扭脸对他弯弯眼睛，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木板，双手举了起来：“师父，我还是——”
“□□仙人”眼皮一跳，他闪电般探手把木板从七海手中抽出、往温泉小河里一丢，那木板在瀑布口浮沉了几下，顺着水流飘远了。
“啊……”七海似乎有些不舍，“那还是上次‘丰月馆’的老板娘送给我的——”
“她送你木板干什么？”好奇地问完，那“仙人”猛地一顿，露出让人一言难尽的脸色来，他大步上前握住七海肩头，把她翻了个面之后往前一推，“去去，把你这点查克拉赶紧收回去，别在这气我了！”
“但是鸣人——”
“他这么大个人你操心他干吗，走走！” 白发仙人从怀里掏出一本橘色封皮的小册子，照着七海的头顶虚虚一挥，“别等我动手啊！”
七海：“……”
那本小册子被卷成筒抵在了七海左边的肩胛骨上，她没法转身，只好斜侧过头，对着鸣人单眼眨了眨，做个“超——级厉害”的口型，然后才挥挥手：“那，鸣人，我先走啦，修行加油哦~”
“啊，小七——”
鸣人的话音还没落，七海的身影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张张嘴，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橘色书本封面上“亲热天堂”几个大字上。
-
吵吵闹闹之中，鸣人总算“死缠烂打”、最终凭借绝招“色.诱术”成功让自来也松口答应帮他修行——后者也因此得到个“好色仙人”的别名。自来也虽然嘴上嫌弃鸣人是个“没礼貌的小鬼”，但显然相处起来异常投缘，修行之余还领他去泡了个温泉。
第二天一早还是七海从鸣人家里把他拎出来——为了学习通灵术，鸣人听从自来也的指示在水面上走来跑去，总算把查克拉挥霍一空，尽管劳形苦心地练习了一下午、仍旧只能召唤出没有巴掌大的蝌蚪，晚上又泡温泉解了乏，鸣人还是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有了自己的主见，想要挣开肌肉奔向自由。
直到次日清早被七海叫起，他迷迷糊糊地去洗了脸，吃完热腾腾的早餐之后才总算再活了过来。
他从七海手里抢过她的便当盒，摞在自己的盒子上跑到水池边清洗，边洗边扭头发问：“我说啊我说啊，小七，卡卡西老师呢？”
七海闻言一笑。
佐助家里同鸣人一样，多半个人也没有，反正最近都要带着他修行，卡卡西干脆便跟七海分头送温暖去了——她来这里陪鸣人吃早餐，她哥哥就带着多一份的早餐去敲佐助家的门。
但这话若说给鸣人，只怕他还要嫉妒，七海走到鸣人旁边去把他洗净的便当盒擦干：“只有我来陪你，觉得不热闹么？”
“才不是的说！”鸣人匆忙否认。
七海把擦手巾递给鸣人，轻轻一笑：“你老师现在应该在火影大人那里开会。”这确是实话，一大早卡卡西便收到了紧急传令，也不知是有什么大事，总让人觉得有些不放心。
鸣人眨眨眼：“开什么会的说？”
“我也不知道……中忍考试第三场可能要请很多重要的人物，或许是在说一些相关事项吧。”
鸣人一听便没了兴趣，马上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收拾好出门，七海陪着鸣人找到自来也就又被哄走了。
“正常人怎么修行，你偶尔也照着做做，”她师父语重心长地说，“别时间久了都忘了自己查克拉充足时是什么样。”
在鸣人迷惑的眼神中，七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对自来也粲然一笑：“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诚如师父所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全力修行的感觉了，但对于如何将自己压榨到极限，她的心得着实颇多，再不济飞雷神远远跑个几圈也很管用。她找地方自行锻炼了一上午，回到村子里时烈日中天，正快到午餐时间。
她拿着一捧不知从哪摘回来的野花，用草叶将花茎们扎在一起打了个结，从墓园隐蔽的飞雷神标记处向父母的墓碑走去——
没走出多远，那墓前站着的一位年长女性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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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宇智波佐助看着卧室内飘舞的窗帘，方才那把嘶哑嗓音吐出的话语同他黑眸中难以分辨的情绪，一起翻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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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MOREBI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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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靓女无语，明明拆章更新就是为了少量多次
为什么我还是每次更新四五六千
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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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没注意，今天突然发现收藏已经2100+了
谢谢大家的厚爱
但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篇文的评论数还不到收藏数的一半啊
QAQ？
感谢在2020-08-02 09:32:31~2020-08-28 03:4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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