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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棱镜Ⅰ
即使和其他姐妹站在一起SD07和08也还是最像双子的那两个。抹掉感情后被送往同一个地方，黑白魔法的不同阵营都没有使她们对立，所以她们已经习惯性地时刻黏在一起——这对捕捉她们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省了一番功夫。
同灵并不觉得身为一个死神代理人却使用布基胶带有什么丢人，她从镰刀的氪石吊坠上磨了点儿粉末涂上，然后用胶带把两个女孩的手嘴封好，比什么咒印都保险。她的哥哥在那边和瑟琳特起了些争执，沉默的少女并不关心。她把黑袍向上一点儿扎起，防止被沼泽旁的淤泥弄脏，抬头看了看此处灰黑的天空：真是哥谭边一块充满神秘的地方，多么适合手足相残的场景。
“……好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了。”同陵把自己的大镰收了回去，扛起SD07，另一只手也抓着自己衣袍的下摆，“接下来丢进企鹅人的地下金库就行了是么，没问题，但这也是我们兄妹最后一次帮你。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一次一次为你破例，不能有下一次了；何况我从一开始，就反对你这个计划。”
同灵也扶起昏迷的SD08，默默走到哥哥身旁，没有看瑟琳特一眼，地狱的火焰登时从他们所站的地方燃烧而起，绿色的泽泥烘成焦血般的黑红。但尽管刚说这是最后一次劝了，白袍的少年还是没忍住又多嘴了一句：“你知道你这样会没法收场的吧？”
火焰逐渐吞噬了这对兄妹和那两个被制服了的人型武器，除了浓重的硫磺味外并没有烧灼的气息。瑟琳特被紧密地包裹在黑烟之下，注视着她的姐妹也跟着一起消失在烈焰之中，青铜面具的纹路妖异可怖。在最后一缕硫磺味道消散在空气中后，她才低声回应已空无一人的沼泽：
“知道。”
——她当然知道此番作为之后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别说再试图弥补或考虑如何收场，怕是连全身而退都……
——无所谓，一个好的表演大师大概在意的只有落幕时舞台下会有多少人鼓掌吧。
即使是黑色的裙子沾上淤泥后也会再无法洗净。瑟琳特闭上眼睛，呼叫在哥谭湾待命的人鱼。
******
夜翼日常夜巡结束后便赶回自己的公寓抓紧补眠，然而半夜的时候，一向浅眠的义警被背街处那扇窗边的动静惊醒。大概是SD12终于回来了。她不是第一次离开布鲁德海文去孤独堡垒见SD01了，毕竟她又不是一个真正的sidekick，只是这次一连去了好几天。迪克习以为常，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但很快，他听出那阵响动不太对劲。
听起来简直像一个醉汉在蹒跚前进，步伐沉重而黏稠，似乎是在什么液体中拖沓着脚步，小姑娘冒冒失失地不时碰翻东西，最后终于传来一下沉闷的□□撞上其他物体的声音。迪克坐了起来，又屏息听了一会儿，还是强打起精神离开被窝，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客厅。
布鲁德海文的月光和哥谭的差不多，也只是瑟缩在窗口，客厅里被分割出来的大块阴影就像拙劣的素描雏形，SD12小小的身子躲在其中。夜翼眯起眼睛才找到她在那里，背对着他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只能看见没被沙发背挡住的高马尾。小声的咳嗽让迪克心下一紧，那通常代表正忍耐着剧烈的伤痛，他太熟悉这种声音了，还是罗宾的时候他就经常见到蝙蝠侠咬着嘴唇拼命咽下这会暴露行踪的生理反应，来到布鲁德海文后他也逐渐养成了这种习惯。几乎是条件反射，迪克立刻出声询问：
“你没事吧？”
沙发上的小姑娘全身为之一颤——难道她竟然会没发现我靠近吗？夜翼听到一阵急促的再难压抑的咳嗽，马尾消失在了沙发背后，SD12应该是痛得弯下了身子。接着是令人后齿发麻的嘎巴嘎巴的声音，就像有人把手压在身下一个一个掰响了指关节——那其实是在把脱臼的关节摆回原位。
“不关你事。”
小女孩软糯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像在砂纸滚过，夹杂着艰难吞咽某种液体的杂音，也就是她不需要呼吸，否则早就呛得说不出话了。她到底也只是个小姑娘……迪克走了几步，想过去查看一下她的情况。
“你受伤了？”
“不关你事，回——去——睡——觉——”
刻意延长的语音，义警悄悄弯了弯唇角，火星重刑犯的治疗卓有成效，那种头晕目眩的被操纵感这次并没有出现。小姑娘态度很坚决，一连重复了好几遍，不过蓝色的雾气没有冒出来。不能表现出已经不会再被洗脑，夜翼只好故意放慢了脚步，转身往卧室走去。果然没走几步，SD12又出声叫住了他。
“我去一趟哥谭，”她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嗓音已经清亮了很多，人型武器的痊愈速度永远值得羡慕；不等迪克发问，她立刻补了一句，“你留在这儿就行，照常夜巡，布鲁德海文总是跟着哥谭一起乱。”
义警在黑暗中点了点头。SD12进了杰茜的房间，应该是为了换一身制服，然后她就又翻出背街处的窗户离开了。迪克确定她飞远之后，打开了客厅的灯。
——地板上，沙发上，被碰翻的东西上，满是血迹。
SD12果然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夜翼第一反应便是杰茜的那些朋友。
……是杰茜准备反扑了？
夜翼皱眉。他不清楚哥谭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被SD12洗脑控制后便断开了同那边的联系，阿伊达又给了他一个他并不想听到的消息：红头罩和SD系列联手了。他无法确认杰森是否也被洗脑，所以不敢贸然重新联络。他很担心失踪了的布鲁斯，担心芭芭拉，担心杰森，担心达米安。
顾不上先收拾屋子，迪克回房间拿了通讯器，再次接通上少年泰坦那边。Superboy的影像刚出现在屏幕上便和他异口同声地问：
“找到红罗宾了？”
夜翼眉头皱得更紧。“小红还是联络不上吗？”
“他当时就留了几句叮嘱便离开了，那么匆忙不像他的一贯作风，到现在也没回我消息，”康纳也皱着眉，“他去了哪儿，连你都不知道吗？”
*****
蝙蝠洞的入侵警报响起的下一秒大门就拍在了地上，穿着夜莺制服的小姑娘随手将一路扯掉的秘密摄像头也丢到上面，浮在半空飘了进来：“你家这个小地下室是不是该升升安保系统了？”
话音未落门沿上的氪石辐射器便识别出了擅自闯入的氪星人体征而自动开启，她猝不及防摔了下来，踉跄几步，但立刻用热视线将辐射器扫掉，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的神情，“原来升过级了啊，不过这种绿石头也就能对付一下我那些不成器的姐姐罢了。”
蝙蝠洞中继而一片血红，SD12抬头，看到了几盏巨大的红太阳光灯。小姑娘收回视线，看了看红头罩又看了看他身旁站着的罗宾，冷笑起来：“小鸟能逃出来，果然是有人在它的小爪子里塞了鸟笼的钥匙。现在这里看起来像个有点儿样子的诱捕陷阱了，我早和母亲说过你可不是个多理想的合作对象，但她作为人类就是跳不出那些可笑情感的限制，就应该把你交给我先好好‘洗一洗’。”
“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只有一个父亲。”杰森语气平静。
“真感人，你有录下来吗，应该放给蝙蝠侠听，”小姑娘满是嘲讽地缓慢拍了三下掌，踏过脚下设施的残骸，朝全身戒备的反英雄与小义警走了几步，“——在他回来的时候。但你确定他会为此就开心起来吗，当他发现你快把哥谭闹得底朝天后？这可不是件说挽回就能挽回的事啊Hood，我想还是得有很多人会因为你和我们合作而对你大感失望的，比如现在拿刀冲着我的这个小兄弟。刚回家就又要和家人争吵，嗯这大概也是你们人类的日常吧。”
她斜了一眼架上自己颈间的WS刀，满不在乎地歪了歪头，湖色的眼睛继续看向红头罩。
“——只是那时，你身边还会有个不论发生什么都愿站在你那一边的小骑士吗？”
“你知道我现在就能让你闭嘴。”
“你知道我的母亲察觉并收回你的控制权可用不了多久。”
“你——”
“都闭嘴！”达米安喝断红头罩与人型武器的拌嘴，手上的力气加了几分，SD12颈间立即出现一丝血线，但她依旧保持着倨傲的神色，“我的父亲在哪儿？！”
“他很安全，毕竟超人就住在他隔壁，罗宾你用不着担心，我们对布鲁斯韦恩没什么兴趣，他也只是个人类而已。但你在这里把我砍了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上面那句话了。”
小姑娘抬手包住比她高不了多少的男孩的手向外拉开，罗宾只坚持了一会儿。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手臂肌肉反馈的酸痛证明是刚跟蛮力抗争。红太阳光确实让SD12眼中无法再燃起暴烈的颜色，但她毕竟和SD13一样也有毁灭日的部分。
小姑娘活动了下筋骨，得意看着两人表情急剧变化，傲慢地说道：
“我不想再多生什么麻烦，虽然我本可以立刻像对付你们那个大哥一样把你俩也变得非常听话，但那样的话就更别谈什么合作了。咱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各自的矛盾之后再说，而你如果当时乖乖把我那个不听话的妹妹销毁就没这么多事了。”
红头罩打开了蝙蝠电脑，SD12环起双臂，看着大屏幕上正展示的哥谭实景：哥谭湾那边正发生的事情会让牛顿哭泣，大量海水腾空而起，堪比世界末日电影特效的巨浪袭来，但却没用数以吨计的海水冲毁堕落之都的建筑用死亡洗净它的罪孽。浪头那儿有个模糊的人影，罗宾调近了画面，那人居然生着一条鱼尾。
【“这下别说海王了，估计湄拉都不会放过我……”Mermaid在巨浪上快活地游动，鱼尾也拍出巨大的水花，“但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这太刺激了！”】
“是魔法，我没辙，有用热视线蒸干这些海水的工夫不如干点儿别的。SD07和08呢？”
“有人看到她们在沼泽那边被两个穿袍子的家伙袭击了。”达米安哼了一声。
“那这真算早有预谋。”
海水落进城市周遭大面积的沼泽，这下怕是什么恐怖传说都被浇得一干二净。大批市民涌上街头，望着头顶那咸涩的“玻璃罩”，月光被并不平静的水面折射得破碎不堪，堕落之都今晚夜色流淌。与此同时，零碎杂乱的片段突然被植入了居民们的脑海，SD12看到红头罩和罗宾也一下子抱住了头，“嗯？”了一声。
“那个火星重刑犯。”反英雄咬牙挤出一句。
******
那段影像并不算长，但因为是直接在人的头脑里播映，所以还是会痛苦得让人不堪忍受。哥谭正经历着一场“集体性幻想”，上至市政厅里养尊处优的长官，下至破败仓库里藏身的老鼠。
“啊啊啊啊啊Mr.J我的头好疼！我头疼！快想办法让它停下来！哦哦痛痛飞走，为什么还不飞走！”
“安静，你个蠢女孩！乔克叔叔正在看电视呢！”
Joker朝哈莉躺着的那块地方摔了个杯子，她立刻哼唧唧地不敢再吭声，抱着头蜷在一边小小抽泣。噪音消失后苍白之人好好伸了个懒腰，带着可怕笑意继续看脑内正播映的画面，他早已疯狂，脑海中支离破碎的片段，他见得多了。
那段影像并不算长，主体是一个戴着诡异青铜面具的黑裙少女。她的话讲得很明白：这是宣战。
哥谭上空的水罩可不是用来防晒的，它阻断了堕落之都同外界的联系，也在大气中分割出了单独的一块儿。在水罩形成的同时哥谭的植物不约而同地陷入休眠，于是在透明密封之室中，氧气不再是往日源源不断的资源。
——这是一场性命攸关的赏金游戏，猎物就是早先突然出现在哥谭的那些极度相似的女孩，猎手则是哥谭的市民。提供猎物的行迹就能在植物园获得毒藤女赠送的一株恢复活力的植物，捕捉到一个的猎手更是可以带上一大笔赏金离开这里。单打独斗与结伴组队都被允许，阿卡姆常客们也会形成临时的帮派，无条件接纳愿意跟随的普通市民。只有一点不被允许，那就是猎手之间互相攻击。这场游戏里，受伤的只准是猎物，突然现身的阑夜铁骑的刺客是来确保竞争的公平。
“真是胡闹，一点儿都不有趣，Mr.J咱们要不要去敲碎那个大罩子给他们一个真正的惊喜？”哈莉揉着脑袋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就要去拿自己的大锤子。
“然后让这一大滩水直接砸在每个人头上吗，我是没什么意见，再没有比这个更有效的治头痛的方式了——但你能不能闭嘴！精彩的地方还没到呢！”Joker再次呵斥，她委屈屈地缩回了手。
【“至于那些不愿同流合污的自诩正义的人，这里还有一个额外奖励：抓到红头罩或我的话，那层海水就会回到哥谭湾。他或是我，都应当受到你们正义的制裁，你们就是这么想的是吗？”
——少女摘掉了面具，和其他猎物远超姐妹间相似的脸上，一双绿色的眼睛。】
哈莉捂住嘴巴：“啊呀那双眼睛，时间过得这么快了嘛糖糕都长这么大啦？哦我的Mr.J，你的神奇针剂生效了诶，你真是我最聪明的布丁~”
她挤到旁边一脸崇拜地抱住Joker的胳膊，苍白之人还在回味刚才在每个人脑子里上演的闹剧，敷衍地回了句：“不是时候，哈莉girl，病毒不是这个时候。”
哈莉一时没想明白这句是什么意思，她晃了晃帽子上的小球，又问：“那现在怎么办啊布丁，当观众吗，我可不想参加不是你举办的游戏。”
“不必掺和这个，我的那个糖糕才不会随便就玩这种根本无法收场的恶作剧。一定还有更有意思的部分，正式开幕还不是现在，等待的时候，咱们可以先找个新的乐子，一个不亚于之前的乐子~”
他指了指面前桌子上摊着的照片，哈莉好奇地凑过去看。
一张血痕的抓拍。
不惧杀人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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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他用一颗自认为不再跳动的心脏换了一枚戒指，愤怒与仇恨昼夜烹煮肺腑，沸腾的鲜血溢满口腔；这赐予他伤害别人的力量，他的笼中于是关了一只蓝羽的知更鸟；
他用红灯戒幻化出不同的形象，蝙蝠侠、红罗宾、闪电小子甚至是罗宾，用它们不断地侵犯夜翼，以这种方式践踏一个义警的尊严；
见迪克已难支撑，青年狞笑道：“你不是深爱着他们的吗？怎么只有这点儿程度就受不了？”
“看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一直以为你很自负……”夜翼回了他一个虚弱却同样嘲讽的微笑，“原来你这么自卑……觉得自己不在其列，所以才不敢加上自己的形象……？”
红头罩哈哈大笑，他丢掉了头盔撤掉了那些幻象，走过来扯住义警后脑的头发。
“那就如你所愿。”
他的眼睛里有另一种火焰开始燃烧。
——今天也是很想写红灯桶的一天，想得摸鱼。
这章有些乱，因为要展示的太多，一堆伏笔_(:з」∠)_见谅见谅
顺便，这一段剧情的题目“破碎棱镜”又是个字谜=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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