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入画

作者:鹿阙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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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不出数月,南诏再趁夜举兵,攻陷安宁城,唐廷守城将领王克昭被杀。
      唐军主帅急召大小将领商议。
      剑南节度使大发雷霆:“小小六诏,依附我唐廷之威方得立足洱海,先前已是几次滋扰生事!我王仁慈,未动刀兵,真是不知好歹!”
      “大人息怒!”副将李晖进言。
      “南诏敬酒不吃吃罚酒,杀姚州太守都督在先,后又出兵攻陷羁縻州三十余个,今再夺我安宁城,如何息怒!?”
      议事厅内大大小小十余个将领,皆愤慨难当,唯有昭武将军微微皱起了眉头……
      依剑南节度使所言,南诏行为确实过份,可前几日南诏还奏请唐王谢罪求和,怎就一夜之间翻了脸?
      天策府宣节尉李隐出列:“大人,南诏求和一事或有缓和,还望大人三思!”
      “天策将军们不必再言,南诏小国数次杀我朝廷官吏,怎可再忍!”
      李隐又道:“南诏尚有请和之意,请大人三思!一起刀兵,劳民伤财!何不先奏报圣上,或可以它法化解啊!”
      “天策将军,本官知道你等此来是为调和南诏与唐廷关系,可如今南诏已然发兵,欺我太甚!难不成要等到他踩到我大唐的头上来才出兵镇压吗?”剑南节度使飞扬跋扈:“尔等只需派兵留守云南即可,出兵之事不需劳烦尔等!”
      李隐再要开口,却见展凌煜使了个眼色,才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剑南节度使态度强硬,展凌煜索性只字未提。会议结束后众将皆忙着部署,天策二将未得任何差事,倒是清闲的很。
      见唐军将领一一离去,李隐忍不住道:“刚才为何不让我进言?这仗自然是不打的好!”
      展凌煜将李隐拉出了议事厅,小声道:“你可听清楚方才剑南节度使说了什么?”
      “不就是要出兵?”
      展凌煜摇了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
      六诏本为洱海分散部落,常年受吐蕃威胁,唐于永徽四年扶直皮罗阁统一六诏,附属唐朝。开元年间,皮逻阁为唐战胜河蛮,取太和城,唐玄宗赐皮逻阁名为蒙归义,进爵为云南王。天宝七年皮罗阁死,其子阁罗凤继位后,唐王封阁罗凤袭云南王。
      李唐王朝控制了洱海地区之后,便加紧经营滇池地区,在滇池筑安宁城,受到当地爨氏各部反抗,爨氏造反,杀筑城使者竹灵倩。
      唐王大怒,派阁罗凤出兵前往镇压,而阁罗凤却乘机拉拢爨氏各部,奏请朝廷以各爨氏谢罪而罢。且阁罗凤还将一女嫁给爨归王之子守偶,另一女嫁给爨崇道之子辅朝。
      唐廷认为南诏势力进入滇池地区,对已不利。而唐为了与南诏联手抗衡吐蕃,隐忍未发,只是暗中派李宓前往安宁,以反间计挑起爨氏内讧,致使爨崇道造反,杀爨归王。爨归王之妻阿姹走投无路,求救于南诏,南诏出兵杀死崇道父子,平息爨氏叛乱,再违圣意,导致唐与南诏矛盾激化。
      唐王朝有意废阁罗凤,另立皮罗阁另一子于诚节为王,同时加倍征取粮税以削弱南诏实力。而阁罗凤此时上奏请罪,字字诚恳,唐便设宴成都,邀南诏王赴会,商讨议和一事。阁罗凤领妻女赴成都,途经唐设在滇西的姚州都督府,与姚州太守张虔陀发生冲突,张虔陀向朝廷上奏,告阁罗凤谋反。
      于是,西川节度使杨国忠派鲜于仲通、李晖、王知进调精兵八万,自长安分三路南下。南诏知情怨恨,乘大军未到,即攻下姚州,姚州太守张虔陀身死。
      正是在姚州失守之后,唐王才派天策府出面调和,其意本就为止兵,而后来天策府碍于江湖之事,未得空过问。
      只是方才从剑南节度使言中之意,应是阁罗凤攻下姚州后逃回洱海,又出兵取陷羁縻州三十余个…… 而三十余羁縻州又岂是一朝一夕便唾手可得?
      鲜于仲通、李晖、王知进都是杨国忠的人,天策府与杨国忠在朝中素来不和。前段时日是因英国公在此,故展凌煜只是从旁协助,未曾细思此间的关系。而自英国公走后,剑南节度使似乎全然不把天策军当作一回事,对战事只字未提,若非安宁城失守,恐怕天策军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展凌煜面色阴沉不答,李隐有些着急:“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李隐为人耿直稳重,谨守军纪从不逾越,为将以德服众,却不适合在朝中争雄,展凌煜提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走。”
      两骑行至途中人烟稀少处,展凌煜才开了口:“你可知南诏是何时发兵攻陷羁縻州的?”
      “应是南诏王攻陷姚州后返回途中夺取的吧”羁縻之策是自秦朝建立以来延续至今的,是朝廷笼络各部落使之不生异心之策,各羁縻州封地为王,附属唐朝,李隐明白展凌煜此言何意:“可羁縻州并无唐兵镇守,其部落首领或有异心,归降于南诏也未有不能啊。”
      “即便如此,可天策府奉旨前来调解,驻军云南。洱海边境一有新战报,剑南节度使即便不愿传召你我商议,怎么也该传个人通报一声。”
      “……”李隐沉默……
      展凌煜再道:“圣上只是下旨让天策府协助调和,并未指明要天策府出兵参战。”天策府正值多事之秋,血眼龙王再现江湖,天一教屡掀波澜,尸人遍地,六派掌门身陷,恶人谷伺机而动,南诏叛乱,唐廷不稳,明教虎视眈眈,唐门敌友未分…… 天策府当下更需要做的,不是争功,而是自保。
      “那依大哥的意思就是不要插手唐军之事?”
      展凌煜点头:“为今之计静观其变,处理好江湖之事即可。”天策府人数本就稀缺,现下又分兵多路,已然自顾不暇,怎可再分兵力助唐军出兵。而且姚州太守张虔陀本是鲜于仲通的部下,这其中的私人恩怨又岂是天策府能插的上手的?
      李隐血性方刚,极不喜朝堂中的争斗,他虽不明白,却是十分信任展凌煜,既展凌煜不让他插手,他便言听计从:“成!”
      沉默几许,展凌煜再道:“这几日让贺小楼带兵吧,叫四弟从旁协助。”
      贺小楼虽入府时间不长,却武艺出众,被沈天佑看重收于麾下,而其性格却十分直爽,与沈天佑大不相同,不过倒是甚对展凌煜的胃口。
      “这……这不好吧!”贺小楼是沈天佑一手带出来的,二人关系便如同展凌煜与李隐一般。只是沈天佑虽官职不高,好歹也是散官,越级统领前所未闻。
      “有什么不好的?”
      李隐见展凌煜坚持,知他必有自己的道理,未加阻拦:“他带兵了,那我干什么去?”
      “回去之后你先把手头的事放下,安排几个人盯着南诏的动静,你亲自盯着鲜于仲通和那两个副将,查清楚细节,一有情况速速来报。”
      “好!大哥放心!”
      一回天策军营,展凌煜便将沈天佑与贺小楼传到议事帐中。
      展凌煜起先并未言语,只是盯着贺小楼看了半晌。贺小楼保持军姿,不骄不躁,眼中没有丝毫闪躲…… 展凌煜更添几分赏识:“我有重任要交与你二人,能否做好?”
      “请将军吩咐!”
      自府主走后,展凌煜每行一步必当斟酌再三,小心翼翼……
      沈天佑心思的确缜密,可武功稍逊一筹,天策军中皆是武夫,让武功不高的沈天佑带兵恐难以服众,贺小楼虽未曾与他们几人出生入死,却性情率真,没有那么多心思,且武功之高同辈少有,亦不暴躁,且城府不深,易于掌控。加以沈天佑从旁协助,此二人合在一起便是有勇有谋,且凭借着沈天佑与贺小楼的关系,断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贺小楼、沈天佑听令!”
      “小人在!”
      “末将在!”
      “命贺小楼即日起暂代宣节尉之职,统领三军,沈天佑从旁协助。”
      贺小楼先是诧异,而后眼中渐渐多了一份坚定:“小人定不负将军重托!”
      “你先下去。”
      “是!”
      贺小楼走后,展凌煜招呼沈天佑:“四弟,坐”。
      沈天佑对展凌煜让贺小楼统领三军一事略有不解:“你怎么让他带兵,二哥呢?”
      “我自有别的事交付于他,你可知南诏王出兵安宁城前便已攻陷羁縻州三十余个?”
      “什么!”沈天佑城府比贺小楼、李隐等人深的多,其中的利害关系自不用展凌煜点破。
      “你趁这个时机好好教教贺小楼,此人或有将才”展凌煜说着随手将两本书递给沈天佑:“这个给你,回头你看完了给李隐看一看。”
      “放心吧”沈天佑接过随手一翻,原来是兵书和枪法秘籍,书内还有一些注解,虽字写的实在不怎么样,而见解确实独到。
      “三弟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前几天派人回来过一趟,也没什么大的动静,就是说明教弟子常在蜀中一代走动,似乎和联系甚密。”
      展凌煜闻言心头一紧,若有所思片刻后道:“去帮我把孙承峰叫来,你亲自在帐外守着,他出去之前别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二弟。”
      沈天佑闻言先是讶异,领会后心中一叹:“我知道了。”
      只消片刻,孙承峰入帐见礼:“属下参见将军!”
      展凌煜沉吟再三:“你……跟我多久了?”
      孙承峰如实回答:“回将军,已近两年。”
      “我平日待你如何?”
      “……”孙承峰闻言稍顿……
      孙承峰在天策府中当值的时日也不短了,而展凌煜却是除掌门外给他印象最深的将领。南屏山一役孙承峰未能参战,却对展凌煜的韬略有所耳闻,早有心拜会。初次与展凌煜谋面是自他遇刺后返回天策府之时,当时观其白皙俊俏,只当成不了什么气候。而时日一久,却发觉其处事态度别具一格,洒脱不羁…… 自此,那抹红色身影和白皙俊逸的面容便似着了魔般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而奈何有道是雨送黄昏花易落,孙承峰自付相貌平平,顾念良多,有幸得展凌煜器重收为心腹,已然欢欣若狂,身为密探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又怎敢再做它想?
      当下收敛情绪俯首,语气恳切平和:“属下誓死效忠将军,绝无二心!”
      “好!你亲自替我走一趟蜀中,切记,不可走路风声。”
      孙承峰意识到事态之特殊,更加严谨:“请将军吩咐!”
      只消数日,李隐便打探到了南诏起兵详细之因。
      南诏王阁罗凤应唐廷之邀,携妻女赶赴成都赴宴,行至姚州,太守张虔陀向其勒索贿赂,阁逻凤不应,张虔陀便派人辱骂阁罗凤妻女,并向朝廷诬告阁逻凤谋反。朝廷遂遣兵八万,欲直取大理,阁罗凤心中愤懑难平,趁大军未到之际起兵叛乱,张虔陀畏罪自缢而亡。而后南诏王率大军路过羁縻州,各部落首领隐忍唐廷边臣跋扈之气多时,归降于南诏。唐王降罪于阁罗凤,南诏喊冤,上书请降,却被剑南节度使私下驳回。南诏以为唐并无和意,愤怒未平,领兵再取安宁城……
      就在唐军紧急备战之际,再次接到南诏请和之奏。奏章中言明南诏起兵叛乱之因乃是因唐太守官吏贪财好色,又诬陷南诏王。今罪臣已死,南诏愿奉还姚州、安宁二城以求和。
      李隐得到消息即刻来报……
      展凌煜开口:“鲜于仲通什么意思?”
      “不接受请降,率军南下。”
      “你可有进言?”
      “没有”李隐有些不解:“将军为何不让我进言?”
      展凌煜依旧胆大包天:“如果你是圣上,你会怎么做?”
      “啊!这……”李隐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圣意岂可随意揣测,此言大不敬!他知展凌煜胆子不小,却没想到竟敢说出如此僭越之言。
      其实不仅是李隐,帐中的沈天佑亦是一愣。
      “你给我坐下!”展凌煜不惊不躁:“稳当些,说!”
      李隐见没有外人,斗胆道:“肯定同意求和,若能不动刀兵而化解既然是最好,而且信中已说明,其罪在姚州太守而不在南诏,姚州太守论罪当斩。”
      “这就是了。”
      “是什么?”李隐更加糊涂了。
      “你我江湖之辈都知圣上不愿出兵,鲜于仲通身拜高官,又岂会不知?你可知鲜于仲通是谁的人?”
      “杨国忠啊……”李隐话音未落,恍然大悟:“你…… 你是说杨国忠独揽大权,此事或许圣上根本不会亲自做主?”
      展凌煜点头:“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插手了么?”
      李隐暗自捏了把冷汗,杨国忠权倾朝野,其手下鲜于仲通手握重兵,粮草充足,军气抖擞;而南诏不过唐之附属国,夺姚州在先,后又取安宁,大军必然奔波劳累。南诏若有胜券,断然不会献地求和,若此时起兵攻打南诏,则南诏必败。剑南节度使凯旋,这功劳自然是杨家军的,即便圣上不愿开战,亦不能降罪于有功之臣,脾气自然会发泄到天策府协助调和不力一事之上。加之杨国忠素来与天策府不和,更有杨妃在侧鼓动,若在此紧要关头落井下石…… 以天策府如今的局面,必定难顾万全。
      展凌煜并不享受在朝中明争暗斗,然身在朝廷,这便是唯一的生存法则,他身为唐廷一将,无力改之,所能做的,便是保全自己,协助各将军保全天策府,而后尽力保全所在意之人……
      史记,唐扶植南诏统一洱海六部,意在与其连手牵制吐蕃,而南诏羽翼丰满后开始东进,在天宝五载占据滇池地区,唐朝欲对南诏加以控制,届时双方又在王位继承之上发生矛盾,唐边臣残暴贪婪,导致南诏新帝阁罗凤接二连三夺地,又杀死朝廷命官。
      经数载调解未果,唐与南诏积怨渐深。
      天宝十载初,南诏与唐矛盾激化,剑南节度使率八万大军为先锋,分三路直取云南腹地。
      唐军一出,势如破竹,连破南诏十余关卡,未尝败绩。
      继武周后,李唐再登帝位。时安禄山手握重兵,甚得唐王宠信,在唐王耳边屡屡进言,致杨家军亦一时失宠。南诏一战杨家军大展身手,杨国忠趁唐王大喜之机上奏,请唐王旨意,调用天策军,唐王大喜之下准奏。
      天策府元气未复,杨家军借机刁难,屡屡施压……再命天策军在半月内军为唐军押运为期一月粮草军械。
      天策府聚众将商议……
      负责清点军饷的沈天佑出列行军礼:“禀将军!唐军军士一月所需口粮一万石,军械、草药等皆已备齐,即日便可启程!”
      沈天佑的办事能力展凌煜从不质疑:“那负责运输粮饷的马匹、军士可有点清?”
      军需官孟哲出列回话:“回将军,负责运输粮饷所需马匹八千,辎重运输车八千,军士一万两千人……”
      众人的面色越发凝重,昭武将军面色亦好看不到哪去:“说下去……”
      “除去英国公、杨宁将军、胡国公所带走的军士以及江湖探子外,天策军中现有可调动军士五千,马匹六千,辎重车两千,请将军定夺!”
      昭武将军的脸色已越发阴沉……
      一般大军出征,皆会提前备足粮饷,少则十余日,多则两月有余,再特派一队军士随军或提前分批护送。让五千兵马在短短十日之内将八万兵马一个月所需物资送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议事大帐内的气氛压抑到最低点,帐外忽传通报之声:“禀将军!江湖有客来访!”
      昭武将军喜怒难查:“诸位,今日暂且散了吧,回去各自想想办法,明日一早再作商议,本帅先见一见客人,免得失了江湖礼数。”
      众将才刚退去,昭武将军已迫不及待,面露喜色:“快!进帐回话!”
      孙承峰应声而入:“将军!”
      “事情办的怎样了?”
      “回将军!小的皆已查探清楚!人……也已经带来了……”
      展凌煜听完孙承峰叙述后,不由攥紧了拳头,沉默良久…… “他现在何处?”
      军中夜以继日,江湖路转。
      再见故人,公子如玉,闲茶半盏……
      容颜依旧,只物是已人非。
      江湖离别时,心中万语千言,而人面当前,美景相映,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俊俏公子打破了压抑的气氛,率先开了口:“不知将军不远千里约在下到此,有何贵干?”
      胸中情难自已,而出口未提半字:“尔等何以与明教来往甚密?”
      “这……似乎是在下的家事,将军无权过问。”
      “明教是□□!”
      “天下正邪之分无非如是”白衣不温不火,聪慧如昔,只似旧情尽去:“纵观当今局面,天策府哪还有闲情插手此等小事?将军如此大费周章,寻在下来此,莫非就是为了此事而已?若当真如此,请恕唐某无可奉告。”
      天策府的位置在展凌煜心中未曾冷却半分:“你就不怕朝廷降罪?”
      “唐某既前来赴约,便无惧身死,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展凌煜深知唐闵心性,外虽柔而内则刚强,这是他故意用话在激他……
      然冷语相对少年轻狂,展凌煜火气微涨:“如此说来,你是执意要与我做对了?”
      白衣公子闻言只眉头微锁,一瞬再舒:“将军今日若不擒唐某,亦无他事,唐某告辞了。”
      唐闵的淡然彻底激起了展凌煜的怒气,聪慧如他,怎可能猜不出他为何不远千里约他一见!盛气下难免出语相激:“好!你既执意如此,我也不加为难!我明日便派人送你回去!就此别过!”
      怎想那白衣浅淡一笑:“那就有劳将军了,唐某先行谢过。”
      展凌煜气闷更甚,转身愤然离去,未再回首眷顾半分。
      孰不知红衣身后一抹浅白,握住杯子的纤长手指,骨节已泛白……
      那夜,长剑白衣,独自在雨中舞了一夜。
      似要将千情万绪全部发泄在剑招之上,招招狠厉,摄人心魂。
      情未复始,隔阂已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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