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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和姐姐们一起长大,我没有名字,她们却都叫我飞雪。因为她们说我甩出去的盈月剑就像空中飞旋的雪花般,洁白、冷锐。
经常的,我坐在草坪上神情木讷地看着她们在一旁说笑。三姐见我一人寂寞,总会用草编一只兔子给我把玩。而我,却连看都不看那编好的兔子,默默端详着手中的短剑,爱不释手。透着盈月剑的剑锋,我看见一张15、6岁的女孩子的脸,眼睛里闪耀着和同龄人不相称的光芒。冰冷、漠然。是不是我也像她们所取得这个名字一样,冰冷的让人不敢接近呢?……
从很小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很多的同龄孩子都拥有父母,一家人和睦的从我身边走过,幸福美满。而我,只能在一旁傻愣愣地看,仅仅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已。
“雪儿,在看什么呢?该走了!”三姐在一旁催我。
“哦,这就来!”我小跑两步,追上三姐的脚步。“三姐……”
“什么?”
“什么是‘父母’啊?”
“我不知道!”三姐的态度尤为冰冷。
“那为什么其他的孩子都有父母呢?”我不依不饶。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你的身边有那么多姐姐还不够吗?”三姐明显的有些生气。
“哦,没事儿。我只是问问。”我嘟哝着嘴,不再说话。
“照你这样下去,回去准得挨打!还是注意点儿吧,大姐最近心情不好。”
“咦?”我惊讶得看着三姐,发现她头一次对我这么温柔。“嗯……我不再任性了。”我埋下头,跟在三姐的身后。
“飞雪,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夜里守护好伯爵夫人的安全就行了。记住,可疑人物一律格杀勿论!”大姐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到。
“是!”我的眼里流露出刺客的冷酷。
“等一下!”这次说话的是三姐。她走到我面前,交给我一个小瓶子,很小巧精致的那种。然后拍拍我的背,说:“注意安全!”她说的声音很轻,足够我一个人听见。
“知道了。”我望着三姐,转身离开。
深夜,伯爵夫人的寝室已经熄灯,周围寂静得有如时间停止一般。我一身黑色劲装,躲在灌木丛的深处,注视着眼前的一举一动。过了许久,天空开始下起雨来,从细如蝉丝到豆大般的雨点打落在我身上,我开始有些坚持不住。真得好想……躲起来休息啊!我的内心这样告诉自己。
“照你这样下去,回去准得挨打!还是注意点儿吧,大姐最近心情不好。”
突然,脑海里回想起白天三姐曾对我说过的话。内心像被点中了要害,我急忙振作精神,耐心地观察着。
“沙沙沙!”
混着雨声,我听到周围有异样的声音,似乎是在移动,而且速度很快。哼,这么快就出来了吗?我握紧腰间的盈月剑,将它紧紧攥在手中。
“刷!”一个黑影跃上了房顶,他压低身子环顾四周,确定没有疫情后悄然向伯爵夫人的寝室移动。这一切怎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就在来人放松警惕的空挡,我手腕一用力。从灌木丛中横飞出去一把月牙形短剑,旋转着刺向来人的喉咙!仅一刹那,来人尚未发出一声惨叫,便像折翼的风筝那样,跌倒在屋檐上。
雨水在屋檐上汇成小溪,淅沥着滑下房梁。仔细看去,竟有些微的殷红色混着雨水轻轻滴落……。
“啪!”盈月剑再度飞回我的手中,周边泛起冷冷的锐气,银白色的剑刃没有沾染上丝毫的鲜血,被星空下的月光照的惨白,显得格外诡异。屋脊上,还残留着来人的尸体,我脚尖轻轻点地,一步跃到房梁上,一手拖起死沉的尸体,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痕。
偏远的郊区,寂静荒凉,偶尔从小巷里传来野狗的叫声。
我把死尸往地上一丢,从身上取出临出门前三姐交给我的小瓶子。打开瓶口,弹上几滴粉末在尸体上。顿时,身下传来一阵“滋滋”的声音和一股难闻的气味。我紧蹙眉头,捂住鼻子厌恶地看着一个完完整整的人逐渐化作一滩浓水,才安然离去。临走时,又回头看上几眼,生怕忘记什么。
往后的几天,风平浪静。只是很明显的,周围的孩子们更加疏远我了。
午后的阳光灿烂耀眼,我看着头顶的风筝飘荡在空中,几乎要飞入云端。忽然,我有一种想要和其他孩子玩耍的冲动。
“加我一个吧!我和你们一起玩!”我跑到她们身边。
“好啊!和我们……”一个女孩子尚未说完,便被另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制止住了。
“咦?你不是飞雪吗?!”那个孩子叫出了我的名字。
“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哼,咱们这条街上,属你最出名啦!”孩子轻蔑地看着我道。
“我?”
“对呀!别看你白天装得那么单纯,暗夜里不知杀过多少人了!还跑来这里讨好我们,真贱!”那个孩子的话仿佛一把匕首,刺入我的软肋。
“啊?她杀过人?!她……她杀了人?!天哪!!!她是坏人啊!!!”和我最先说话的女孩子惊叫起来。
“没有!我才不是坏人呢!我只是照姐姐所说得去做罢了,我真得不是坏人啊!”我的脸涨得通红,反驳道。
“哈,人人要都相信你所说的,那世上还有什么坏人吗?”
“就是呀,就是呀!”周围的女孩子们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
“怎么不说话了?承认了是吧?所以我说嘛,你就是贱!小贱人!”
忽然间,我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耻辱感涌上心头。我的耳朵里不时地传入嘲笑声,女孩子们对我指指点点,然后相互推搡我,生怕我会撞到她们似的。我低下头,没有人能够看见我此刻的表情,愤怒与憎恨交织在一起。她们凭什么骂我?!我只是遵照姐姐的指示去完成每一项任务罢了!我没有错!如果说我贱的话,那么你们又算得上什么呢?哼,只不过是被我踩在脚下的蝼蚁罢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横。定定地站在那里,女孩子们推不动我,个个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我。我环顾四周,找到那个骂我的女孩子,走到她面前,缓缓的说:“你刚才骂我什么?”
那女孩子不知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贱!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
“啪”的一声,女孩子尚未说完,一记狠狠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粉嫩的脸蛋儿上。她踉跄着跌坐在地上,眼神迷茫,仰头看着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我,捂着浮肿的脸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周围的女孩子们看了看同伴,又看了看身边的我,无一人敢动。我在一旁漠然地注视着她,生平头一次,我感觉自己尤为痛快。
回去的时候已是黄昏,大姐看着我极为不爽,“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姐说话的口气像是在质问我。
“刚才……出去玩了会儿。”我小声回答。
“啪”,这次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只是换了对象,大姐狠狠地抽了我。虽然这已是家常便饭,但我仍觉得脑袋像忽然停止运转了一般,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声响。我低头不敢看她的脸,然而她却只说了一句:“希望你好自为之。”随后便转身离去,留下倔强的我始终不肯抬头看她。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没有看见大姐眼里闪过的无奈。
其实……我真得很不明白,若是换在平时,大姐不仅要打我,辱骂也必不可少。然而为何今天却如此反常呢?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找街边的孩子玩耍。不是遭到大姐的殴打,而是因为我觉得那些孩子像稻草人一样脆弱而不堪一击。
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依旧是雨天。这次叫我的不只有大姐,同时二姐、三姐都在。
“飞雪,这次的任务比较艰巨,你一定要尽力完成!”大姐说得很郑重,同时还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种如释重担的艰巨感,在此刻的我看来,竟有一种好像就要永别似的感觉。我看了看三姐,她的眼角含满了泪水,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哭?“大姐……”我鼓足勇气的唤了一声,“什么事?”“我完成了这么多的任务……但是,我到底为什么要做呢?”“不为什么,记住你的身份永远是刺客。”
我低头不语,转而我抬起头,轻轻地说了声:“是!”随即便消失在烟雨中……
往后的事情我记不起来了……
真得记不起来……
或许我是怕自己想起那些可怕的经历而欺骗自己已经忘记了吧……
但是,我真得记不起来……
我只清楚地记得,雨水打在我的身上,寒冷刺骨。我匍匐在地,瞒跚着往前爬行。有好几次,我试图站起身来,却再次重重地跌倒。应该伤得很严重吧,我感觉自己疼痛得差点晕眩过去。身体里不时地流出一种很温暖的液体来,和雨水交织在一起。那,便是血吧……
深夜里,四周没有人。我艰难地爬到家门口,敲门。开门的是睡眼惺忪的二姐,她看见我,惊叫一声,像看见鬼魂般飞也似得跑了回去。
哼,大家都……怕我吗?凹陷的地面积满了雨水,我看着自己的倒影,茫然。漆黑的夜空,连月亮都被乌云遮住,根本看不清面孔。只有一双眼睛分外明显,在黑夜里如同天上的星星般亮若星辰。我仔细端详那双眼睛,眼神漠然、孤独,不相信任何人。然而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然是这般冷酷无情的人了呢?
真得好讨厌自己……
“吱呀”一声,门再次打开,出现在我面前的竟是三位姐姐。我的身体无法站立,努力仰视着才能够看见大姐的绢制衣领。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耳边传来大姐掐细声音的惊呼。
“是雪儿啊,姐姐。”二姐急忙补充。
“哦哦,原来是你。”她不屑地说,“你怎么搞得啊?浑身是血,真是恶心死了!”我听到这样一个声音。顿时,我感觉闪电劈在自己的身上,随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雪儿,雪儿。”
昏迷中,我感觉有人在呼唤我,是谁?是谁在叫我?再大声一点!好吗?
“雪儿!雪儿你醒醒啊!”
“啊……”我挣扎着,让自己发出哪怕只有一个声音。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浑身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痛感,是不是我已经死了?!
一个机灵,我慌忙睁开双眼。前面有人背着我,黑色的长发拂过我的脸颊,有些发痒。从背面看,此人应该是三姐。“啊!”我惊叫着,想要直起身子。
“别动!你伤得很重。”声音里透露着严肃,我只得乖乖趴在她背上。不知为何,向来我行我素的自己居然那么听话。
我回想着和姐姐们生活在一起的种种往事,忽然感觉鼻腔很酸,“三姐,我是不是很傻?”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因为我,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人遗弃……大姐明明不喜欢我,我却依旧为她做事。到头来还是被她背叛……我真的,真得好傻……”
“没有啊,那只是命罢了。除了你,剩下的就该是我,然后是你二姐,最后轮到大姐。没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只是,那是命罢了!我们做这行的,命都活在刀刃儿上。”
“可是这样活着很累啊!”我眼泪婆娑,愤愤不平道,“为什么我不能够拥有美好的人生呢?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做一名刺客了!”
“我不是说过吗?……这是我们的命!不是你的错啊。”三姐的语气明显严厉了很多。
我不再说话,低头不语。许久,我抬起头,“姐,为什么我的伤口不再痛了呢?”
“我对你用了迷香,现在伤口也包扎好了。应该没事儿的。”
“嗯……感觉好多了,”我我靠在三姐的肩膀上,轻声道:““谢谢三姐。”
“不客气。”她说得很忧郁。我知道,总有一天,我的下场也将是三姐的下场。
“雪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好喜欢你这个妹妹。单单是你橙红色的卷发,就足以让人爱怜了……”
“……”
“所以,你一定要活的幸福。哪怕是在来生。”三姐的话颇为深奥。
“姐……”
“嗯?”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吧,在命里挣扎着……其实,你也很想拥有平凡而美好的人生吧。”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我微笑着,随后安心得趴在她背上,熟睡起来。
我做梦了,却记不得是什么梦,似乎有人走进我的心房,打开了我封闭多年的内心世界,将我从黑暗中引领出来,我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可是……这只是梦,不真实的梦。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有人来安抚我受伤的内心该有多好……
“雪儿,疼吗?”迷茫中,身边传来三姐的声音。“是不是很难受啊?不要怕,三姐在你身边呢!那只是迷香的药力退去而已。什么都别怕,别在意她们说的话……乖,你很快就会没事了,真的!很快……很快……。去一个快乐的世界吧……”三姐的声音愈发渺茫,我摸索着,却什么也抓不到,一种不祥的预感用上了心头。
渐渐的,我被疼痛唤醒。感觉全身上下都要散架般的难以忍受!不光如此,我感觉海水充塞了我的耳朵,彻骨的寒冷浸透了我的骨髓,鼻腔中有大量的水往里灌。无法呼吸……
怎么回事?我的脑海里涌现出一个念头。刚想开口,大量的海水再度灌入我的嘴里,胃痉挛着绞痛起来。三姐……把我投入了大海?
最终,她们还是想要我死。
我活着,也只是枉然。
不!不行!我不能死!我还不想死!出于求生的本能,我闭上双眼,在最后一刻,使出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集中精神,将心里的不安降到最低、最低。忽然,有一道光从脑海里闪过,我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让自己放松下来。随后,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一天,我成功地完成了“龟息功”。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我躺在木质的床上睡了不知多久,背脊感觉有些微的硌痛感。衣服已经干了,却有些褶皱,感觉很是难看。周围是木质的墙壁和木质的桌椅,由于长时间使用且不加以整理,颜色已经黯淡,甚至有大片大片的黑霉附在墙壁上,很简陋。
我猛地坐起,想要呼唤三姐,却喊不出来。仔细想想,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我再也不能出现在三姐的面前,因为她们都以为我死了。不知为何,有的时候我会有一种恍惚,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那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过是一场梦魇罢了。
手指触碰到腰间,有硬硬的东西。伸手去看,竟是盈月剑。它冷锐的剑锋散发着淡淡的寒气,没有因海水的浸透而生锈。原来,那不是梦。我,真的被抛弃了……
想到这里,门忽然间打开了。
阳光灿烂的耀眼,射入房间,我不得不紧紧比起双眼躲避那刺眼的光线。
“是不是太亮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没有说话,待眼睛基本适应了周围的亮度后,我冷冷得看他。
那个男子很高大,一身棕色的戒装上沾有尘土,衬衣袖子被翻卷上去,周边有些湿了,却不显得邋遢。微风徐来,吹乱他不受约束的头发。古铜色的皮肤,炯炯有神的眼睛,似斩不开的深夜般漆黑,让他显得更多了一份英俊。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落入海里?记得刚把你捞上来时,你几乎没有脉搏了。谁知你睡了两天竟然再度苏醒,真是令人震惊呀!”他笑着对我说。
“……”是“龟息功”的作用吗?在我失去知觉的时候,浮出海面,再幸运的被别人所救?大概就是这样吧。想到这里,我对面前的男子心存感激。只是……我真得不愿意说话。
可是……他一定会很郁闷吧。无论他怎么问我,我都没有发出过半点声音。然而,他却没有恼怒,甚至没有感到尴尬。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饿了?”男子见我不语,微笑着看我。他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的那种。
“……”其实,我真的也很想回答他。可是,我却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说话。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仿佛大脑不受心灵的支配一样。
“那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人给你送吃的来。”男子起身离开,“对了,”忽而他转身走到我面前,“我叫弗兰克。”随后,便消失在烈日下。
过了一会儿,真的有人来给我送饭。我没有看那盘中的饭菜,径自想着心事。我想,我之所以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溺海而造成的,而是因为……心里受了伤。
心受伤了?
那是什么?那种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照顾的日子,我习惯了。即便是不喜欢,也会有习惯的那一天。
那我又是怎么了?被抛弃、被孤立,这些都不怪我?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真的好过分!凭什么我不能拥有一个普通女孩子的幸福呢?其实,都是他们的错!是她们迫使我变成这样的。我真的,真的好讨厌那样的自己。
我,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
简陋的小屋,如同静止般的沉默,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掏出腰间的盈月剑仔细端详着,像件宝物似得小心握着,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便是这把形影不离的盈月剑了。我从剑尖一直观察到剑柄,却惊奇的发现,这把陪伴我多年的剑上竟有乌金色的小字:“克洛丝汀……”我喃喃念着上面的文字。是名字吗?我猜想,那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吧。居然……居然出现在我的剑上?怎么可能?!从我记事起,这把剑就再没有离开过我了!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我的身上,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在多想,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阳光照亮了我眼前的一切:一望无际的大海,呈现出湛蓝的颜色,远处几乎与天衔接到一起。懒懒的白云浮动着,变幻着图案,有时像一只骏马,有时又像一座雕像,再有时,它又像一只兔子,一只三姐用草编成的兔子。
想到这里,我潸然泪下。
此时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从未见过的海上世界,那么祥和宁静,让人心旷神怡。这么说来,我所处在的地方,也就是人们常常提到的“船”了。我仰视天空,一面黑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画面中有一个人形骷髅,下面的两片骨头交叉起来,分外张扬。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莫非我所在的是海盗船吗?
我凝视周围过往的行人,他们也以同样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我讨厌这种眼神,像是在看某种稀奇的动物,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他们有的闲来无事,凑在一起大笑着聊天,发出鸭子般“嘎嘎”的声音。亦或是佝偻着背,扛起重物,来去匆忙。偶尔朝我看上两眼,对旁边窃窃私语两句,然后又偷笑着离开。
这些人,是傻子吗?我在心里这样想到。
还未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只觉肩膀一紧,一个踉跄被人拉退了好几步。
“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不说话,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拉我的人。大概有十个人左右,将我围在中间。每个人的脸上都镶嵌着“狰狞”二字,相比那个英俊的弗兰克,这群人简直就是垃圾!
“喂,问你话呢!听见没有?聋子还是哑巴?”另一个人揪起我的衣领,眼神凶狠。
我依旧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我聋哑?那你算得上什么呢?简直就是败类,若换在平时,我根本可以对这群小混混置之不理。反正,也没有哪个孩子敢来欺负我。
原来,在自己最孤单的时候,受欺负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听见没有?!”那个人摇晃着我,大声怒吼。声音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感觉头脑里嗡嗡的,听不清楚。
混蛋!你以为我是橡皮泥可以任意揉捏的吗?我从腰间掏出盈月剑,藏入袖口,紧紧握在手心里。如果我是聋子的话,那么你就去死好啦!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死也只是早晚的事。我可是不怕死的哦,不过……要死的话找个人来陪才更合适啊。我在心里这样骂到。
我将心一横,生平受到了如此大的耻辱,那么就由你来偿还吧。我抬起那支握紧盈月剑的手,旋在男人头顶的斜上方。这个角度,盈月剑可以毫无阻拦的直接割断他的喉咙。看着他嚣张的面孔,我直挥而下。
“住手!”
出于条件反射,我瞬间阻止发力的手。盈月剑冷锐的剑锋已经从袖口中探出一半长度,在离那个男子脖颈处两寸的地方停住,剑刃周围散发着冷锐的光芒。我扭头看向来人,竟是弗兰克。那些人一看见弗兰克,都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那个揪住我衣领的男人尚未得知自己刚刚捡回一条性命,也像其他人那样看着弗兰克,然后丢了魂似的把我放开,跪倒在他面前,大声说:“船长先生!”
原来,那个名为弗兰克的男子,竟是该船的船长。
“你们都呆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干自己的活去?”弗兰克指责道。
“是。”所有人应和着,慌忙逃走。
我整整衣领,掸落身上的灰尘。冲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不明为何,刚才看见他的一瞬间,我竟有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走过他身边时,刻意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船长。”随后便急匆匆地走开。我感觉自己的脸灼热的像是贴到了滚烫的锅底。我明明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呀!为什么我还要向他道谢呢?
“等一下!”
走不多远,我忽听背后有人叫我。回头一看,竟是弗兰克船长!他追上了我,汗水沁满了他的额头,他却只是洒脱地用手一抹,喘着粗气,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惊讶得看着面前刚认识的男子,忽然感觉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我缓缓抬起头,凝视他的眼睛,“我……我叫克洛丝汀。”我胆怯的说。忽然间,我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见了一束光芒。
那一刻,我想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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