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必须曾相识

作者:寒冰che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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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第三节


      幽暗的室内,一台黑色的大三角钢琴摆在一角,旁边的落地灯映射着趴睡在琴键上的长发女子。久无动作的肢体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睡着,可不时眨动的眼却说明并非那么回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后,叶嘉利抬起纤白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按在琴键上,每一个键都久久地按着,直到琴弦不再发出声音,才按下另一个,直至无声。琴键的声音,从低沉到昂扬再到刺耳的尖锐,一个一个敲击着她的神经,可早已冰封的心湖硬是敲不出一点波澜。
      没日没夜地躲在这里,有多少天了?十天?半个月?还是更长的时间?房间里密封的昏暗,让她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甚至连自己上一此进食是什么时候也遗忘。如果时间是静止的,让她能一直如此呆着,那该多好!
      想着明知是不可能的事,内心嘲笑的声音响起。直起身子,双手自发地放到琴键上,美妙的音符流泻而出。
      不愿回忆的事也像双手的不由自主,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离开谢家,究竟是因为她承受不了谢志凡的背叛,还是不愿面对他的深情?忆起他当年的背叛,固然让她心碎不已,可那天在远处看着他为寻找她在风雪中蹒跚而行的身影,更让她不忍心。
      如果真爱一个人,无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依旧爱他。这是真的吗?
      一曲完毕,和音与主旋律最后的共鸣在房间内共震,一丝外来的声音却突如其来地破坏了这份和谐。
      “咻”,“铮”!
      箭划空而过的声音后,仍在跳动的琴弦因箭尖的穿透而断成两截,尖锐的声音顿时成了室内唯一的音调。
      没有因惊吓而慌乱,叶嘉利只是平静地抬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原本紧闭的房门不知在何时已被打开,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女站在门边,长发女人的手上正拿着弓,可见仍插在钢琴上的箭是她射出。
      缓缓站起来,“啪”地一声,房内的灯悉数被打开。十多天没有见过阳光的她举起手遮眼,好一会儿后微眯的眼才看清门口的人。
      是她吗?她也终于来了。
      “把‘魅影’的配方给我。”
      黑衣女子从身后的箭篓中再抽出一枝箭,搭箭拉弓指向她,银色的光泽在灯光下分外刺目。
      “我没有。”
      是不把自己的生命看在眼中的轻描淡写,丝毫不顾自己的答案可能会换来怎样的后果。
      “不要以为我不敢放箭!配方除了你,根本不可能在其他人手上。”不知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如此打算,弓的弦被拉得更弯,整张弓几乎要成为一个圆形。
      “从来没有人会在放箭前提醒其他人……”
      挑衅的话仍未说完便尝到后果,银箭从她脸旁擦过,带着她的血迹和一缕断发射入她身后的墙上。
      抬手拭去脸上的血,可新的艳红随即又冒出来,似乎永无止尽的泉水。叶嘉利看向两人毫无掩饰讶异的眼,带点诡异地笑了。
      她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
      “如果必须死在某个人的手下,你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你向来的凶狠应该不至于让我太痛苦,也可以算清我们之间的恩怨。”
      若有所思的眼状似认真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的诡笑令所有人不寒而栗。
      那样的表情只应存在于妖魅间,而非一个看起来如此清纯柔美的人身上。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敢杀你吗?”
      持弓的女子没有再搭箭,反而把手垂下,房内的气氛因她的举动似乎有所缓和。
      “我怎么会这样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恨我的人就是你了,这么说,是因为我衷心地希望最终杀我的人是你。”
      听起来很诡异的话让所有人都笑不出来,只有叶嘉利除外。有谁会“衷心”地希望自己死在他人手下?!
      “那么……就是你认为我杀不了你?”黑衣女子脸上看似平静,可眼中已闪着激动的火焰。抽出身边男人别在腰上的剑,手腕一甩,把剑尖指向她。
      “‘魅影’的配方和你的性命,你自己选择。”
      “给我选择的,不应该是杀梦的原因和我的性命吗?”
      直视黑衣女子的眼,叶嘉利的心很冷很冷。如果就这样死在她剑下,一切是否就会结束?
      被刻意的话刺中痛楚,愤怒的女子明知不应该,仍是飞快地移动身影,在站在门口及赶到门外的男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剑已刺入叶嘉利的左胸偏上处。
      她,没有躲避,连躲避的念头也没有!
      “水幻!”
      惊慌的喊声在门口响起,唤回室内所有人的神智。
      愣住的水幻不知该如何,剑刺得虽不深,也已让她的血染红了衣衫,滴落在地上。犹豫着是否该抽回剑,只好以责问掩饰自己的无措。
      “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在你的眼中,是杀人无数的魔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我又何须为了其中一条人命而给理由你?”
      看她似乎没有抽剑的打算,叶嘉利抬手击向剑锋,把剑打断后,再把它拔出胸外。一气呵成的动作只在拔剑时轻皱了眉头,其余的时候,冷静得仿佛由始至终剑刺入的不是她的身体。
      “但你不是不惜牺牲自己都要保护你的家人吗?我和我姐也都是你的亲人,为何你却独独对我们能如此无情?难道就因為我们的母亲从未得到‘艾尔菲斯’的承认,便让你用如此不同的态度对待我们吗?”
      叶嘉利凝视着扔开断剑后满手的鲜血,分不清哪些是来自她胸部的伤口,哪些是来自手上被剑划破的伤口,正如那些早已沾在她手上的鲜血,分不清哪些是属于谁的。
      “世上的人对我而言只有两类,一类是我想杀的,一类是我不想杀的。如果有一天,叶家人也被我归类为我想杀的人时,我不会手下留情。”
      看似嗜血的眼盯着水幻的不解,给了一个最好的让她恨自己的理由。没错,她没有人性,她无情,甚至能残忍地一步一步设好陷阱,把自己推向死亡。
      “梦是我杀的,只因为我想杀她。即使她是我的表姐,也不会例外。这一条性命,是我欠你的,我不会还手,并且欢迎你随时来杀我,只要你能够的话。”
      叶嘉利无视于自己身上汩汩流血的伤口,笑着说出让任何人都难以置信的话。进门不久的男人抿着唇,皱眉让一直不动声色观看一切的男人带水幻离开后,才走近她,几近粗暴地拉起她的手。
      “放开!”
      隐去残酷的笑,手仍未被抓牢便立即甩开,不愿多看眼前的人一眼。
      “你连伤口也不要包扎,是真的存心想死吗?!”
      因她完全不顾自己伤势的挣扎方法而不敢靠近,任由她把两人的距离拉远。
      “我是否存心想死又与你何干?我不是你深爱的尔,而是你口口声声说着害死尔的罪魁祸首,你还管我的生死干什么!”
      眼神错乱地看着不知为何会出现的人,只想让他快点离开。
      艾狄眯眼看着激动不已的叶嘉利,艾尔一向是他们间的禁忌,尤其是对她而言,那是绝对痛苦的回忆。此时的她却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是为了什么?
      “我曾答应尔要照顾你。”
      “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推给别人来做吗?这样依靠他人施舍的关心我不希罕!”
      “你不希罕的,只是这样的关心吗?”顿时明白她的用意,在她认为,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先是离开你用生命去保护的亲人,再是你最深爱的人,然后再惹起所有人的恨意,把自己逐步推向死亡,这就是你设定的计划?”
      掂量着她眼中的错愕与恼怒,从她的表情猜测着自己的话说对了多少。
      “我一直很怀疑,你是否曾忘记过任何事。并非指关于叶家的事,而是关于谢志凡的记忆。以失忆来拒绝一个深爱的人,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越深想下去,越觉得阴谋论的色调强烈。如果再把叶嘉利想得恐怖一点,那将是——
      “又或者再换一个角度,假设你知道咒语的事并非在‘艾尔菲斯’,而是在你很小时,那你所做的一切,是否好解释多了?十多岁本想永远离开叶家,没想到却遇上谢志凡,可车祸也让你顺水推舟地找了个好借口。然后加入‘地球’,是彻底地断了自己回叶家的念头,回‘艾尔菲斯’是为了求证一切,现在,就是你在为自己准备死亡结局的时候。”
      盯着叶嘉利毫无掩饰的错愕表情渐变为平静,然后漾出不以为然的笑容。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说的,那是否有点太恐怖?那等于她最迟在九岁时就已计划着自己的死亡啊!“天才少女”的脑袋,就一定能与恐怖画上等号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平静的脸看不出她此时的话是真是假,倒希望真的如她所说,一切只是他的猜想。
      “水梦明明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水幻说?”
      本以为耗了那么久,他应该会放弃,没想到问题又绕回最初。
      “是否我亲手杀的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因我而死。”
      “要把水梦的死揽上身的,轮到水幻都还没轮到你。你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水幻知道真相,不想她伤心,对不对?”
      为他人着想,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只可惜,能看清这一点的人,是少之又少。
      “自己关心的人因自己而死的心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既然因我而死的人已有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就因为这个,所以这些年来,你能够绝情地去杀任何你认为该死的人?”
      “爱一个人,必须花去我一生的时间,可杀一个人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如果带给我的相同都是伤心,我没有不选择后者的理由。”
      眼内蒙上苦涩,承认这个事实,需要莫大的勇气。
      艾狄看着她略显痛苦的脸,也无言以对。对于咒语,没有人能对她安慰些什么。只是……
      “如果当初不是你执意的离开,尔不会替你去‘亡陵’找答案,她也就不会有事。”
      归根究底,还是叶家人的错。不是赵冬妍的明知故犯和心存侥幸,不会造就艾尔和艾斯两人挫折的一生。
      “你真的以为,我留在‘艾尔菲斯’,尔就会没事吗?你错了!尔只会死得更快。‘观其一生,欲救、欲爱之人皆因其而亡’,这就是我的命运。即使那天我留下,尔仍是会死,而且连带的,还可能有其他人。”
      “既然你知道这是你的命运,为什么不试图去改变它?”
      “命运,就是注定的事情,是没有得更改的!”
      讲到最让她伤心的事情,叶嘉利的声音稍变沙哑,承载着她的绝望与痛苦。
      “诅咒,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也应该很清楚。‘凡我皇族与他族所生之八女’,才是她要的与她万世同悲的对象,我的命运,也早在出生前便注定。”
      “与其说注定,不如说是赵冬妍的一意孤行害了你!”
      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和艾尔都对叶家没有任何的报复想法,反而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在这之上。特别是利利,她为叶家付出的是旁人难以想像的代价,这又值得吗?
      “没错,知道一切的她是可以选择生或不生,可我的命运,并不决定在她生的这个事实上。”
      左胸和手上的血不曾止住,此时的激动又引起隐隐约约的心痛,让她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和七哥是龙凤胎,如果当初先出生的是我,这个诅咒不会出现在我们家。对他们而言,当初这个决定,是不愿扼杀两条活生生的性命,所以期盼着一切能如他们所愿。等到一切已成事实,也没有挽回的办法。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是希望我是一个有利于叶家的人,而非咒语中毁世灭道的妖邪之人。只可惜,很多事情都不能如人所愿,我能做的,只有按他们的希望去做。不能毁灭这个世界,我的选择,就只有毁灭我的未来。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就不会有力量再去做任何事。”
      “所以你就宁愿牺牲自己,去保住全世界的人吗?”
      对她看似的伟大,不知应该敬佩还是愤怒。叶家人对她的洗脑的确很成功,让一个本来可以拥有全世界的人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以我一个人的性命去换那么多人的性命,不是很值得吗?”
      没有想到这就是她关于性命的价值观——贬低自己的同时抬高他人。她的性命,又怎么是世界上其他普通人能够相比拟!
      “你又是否想过被你救回的那些人会怎么想?你也会说,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看着自己关心的人死去的感觉,你又希望如此吗?”
      “只要不知道,就不会有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要离开叶家,远离所有关心她的人。
      艾狄沉默着,莫名的怒气已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不由分说地拽住她受伤的手腕,径直往外走。
      “你要拉我去哪里!”
      挣扎着要把手甩开,无奈本已力气不如他的叶嘉利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挣扎成了多余。
      “跟我回‘艾尔菲斯’。”
      因他的话猛地一惊,脚下一绊便摔倒在地上,拉扯得流血不止的伤口愈加裂开。
      艾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察看她的伤势,叶嘉利也趁机挣脱他的钳制,迅速站起来后退两步。
      “狄!我不会跟你回去。”
      两人同样坚定地对视着,首先耐不住的仍是艾狄。苦恼地把身旁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地下,“乒乒乓乓”的声响后才压抑地大吼。
      “叶家人究竟给你吃了些什么药,让你如此衷心不二地为他们卖命!你是‘艾尔菲斯’的护国圣女,是皇族的传承者,我怎么可以让你只为了保护那些无谓的人而牺牲自己!”
      “你如此不惜一切为了的,不也是让你衷心不二的‘艾尔菲斯’吗?我没有打算抛弃我的身份,传承的责任我会完成,我的决定与我是否要为我的事负责任并不矛盾。而且,我要保护的人对我而言也不是无谓的人。”
      没有想到向他坦白自己的想法竟会引得他那么激动,更想带她离开地球以阻止一切。只是,离开了又怎样?注定的命运会因此而有所改变吗?
      “叶家人不是无谓的人是什么?!三年前为了‘华心’,你丢下尔一个人在‘艾尔菲斯’,赶回来面对你最不愿处理的商务,现在又为了离开叶家以确保他们的安全,不惜利用与谢志凡结婚的机会。还有,对于谢志凡,如果你不爱他,他不也是一个你急于保护的无谓人吗?除非,你对他早已有了爱情。”
      “不!我不爱他,永远不会爱他!”
      几乎是立即的否认,更凸显她的言不由衷。
      “你是真的不爱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爱他,不希望他将是下一个因你而死的人?”
      叶嘉利一个劲地摇头,胸部的疼痛不断袭向她,分不清是伤口的痛还是心脏的痛。她不会爱上谢志凡的,她怎么会呢?他曾如此深地伤害她,她怎么还会爱他?
      “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让你连‘爱’字也无法说出口?不是赵冬妍,你需要承受今天的痛苦吗?你还是不恨她?”
      她对谢志凡的在乎,是轻易能让人发现的。利用这个诱饵,近似催眠般地一步一步引她走入他所设的陷阱,企图以此引出她应深藏在心底的恨意。
      可叶嘉利毕竟不是普通人,在他讲出最终目的时,已明白他的用意,顿时清醒过来。尽管因失血过多的大脑似乎已有些眩晕,可她的心仍是清晰的。
      “我不恨她,从来没有恨过叶家任何人。”
      从她的回答,知道自己的意图已被识破,艾狄挫败地凝视她有点迷惘的脸,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只因记忆中,有人在不断地提醒她不能如此做啊!
      眼神随同记忆渐渐清晰,明了后的嘴角浮现悲凄的苦笑。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几乎尚未懂得什么是恨的时候,临死前的奶奶就已强迫让我记住,这一辈子,我身体内流的是叶家的血,我永远都是叶家人。无论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都是情愿伤害自己,也不能伤害他们。”
      时常感到模糊的一段记忆也在瞬间清晰,突然觉得她的人生真的很可笑。原来一直被她奉为圭臬的原则,也不过是她最尊敬的人对她最彻底的利用。
      知道她奶奶对她的意义,艾狄无话可说。叶家人有多狠,他总算见识到。地球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叶老太太一个垂死的老人,却能用短短的几句话操纵一个不足五岁的小女孩的一生,恐怕他自己也无法做到。
      “看清楚他们的一切,你还是愿意无条件地为叶家人卖命?”
      不曾有一丝的犹豫,脑海中念头转动之快,让她也不由得嘲笑自己受毒害之深。
      “既然我的大半生都已是被人摆布的棋子,如何走下去,还有什么区别?”
      直直地看了她许久,一直沉默的艾狄突然开口道:“我没有一个像你如此贬低自己、如此消极看待人生的妹妹。”
      是的,他们是兄妹,是有着任何人都无法割裂的血缘关系的兄妹。
      只可惜——
      “我也从来不敢期望有一个像你如此好的哥哥。”
      再次久久地凝视她,似乎在凝聚转身离去的怒气,也似在等待一个离开的动机。终于在他难以忍受满室的寂静时,拂袖转身离去。
      没有了让她必须支持下去的动力,疼痛顿时盖过一切。失力地跪下,受伤的右手捂着左胸的伤口,顺带揪住衣服,隐忍着内部传出的痛。左手撑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芙儿!”
      紧张的喊声似乎由远而近地传来,等她积蓄足力气抬头时,眼一花,已被搂入一具温热的胸怀。
      清新的气息来自她熟悉的怀抱,不必抬头,已知道拥着她的人是谁。耳边似乎还响起许多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可她已无力再去顾及周围的人和事。
      “三哥……”软软的低喃同血丝一同溢出毫无血色的唇,记忆中似乎也曾如此地对着他说话,可那时不是苍白的无力,而是带着笑意的撒娇。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唯一能肯定的是那时的他们绝不是叶嘉利和夏君杭。
      “芙儿。”夏君杭边以袖子擦着她嘴角的血,边担忧地说:“不要说话,你会没事的。”
      蹲跪在两人身旁的谢志凡看着两人依偎的亲密,还有利利只容下夏君杭一人的眼,清晰地感觉到其他人对他们三人投以不解的目光。
      内心的刺痛一点一点往外渗,走向极端的两种想法拉扯着他的心。一把声音不断地告诉他,他们是兄妹;另一把声音则提醒他一个真切的事实,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知道……我不会有事……咳咳……”
      勉强扯出的笑容看在所有人眼中只有悲伤的色调,不知道所谓的没事是否的确能成真,赵冬妍和扶着她的叶家几姐妹都哽咽地落泪,在知道他们一直无形中对利利作出的伤害后,是否已连补偿的机会都不再有?
      轻柔地抚拍她的背,帮她缓过气来。夏君杭和其他人实际上早在所有事发生前便到达,只不过在另一个可以监视这个房间一举一动的密室里罢了。一直不出现,是因为他想彻底弄明白芙儿隐瞒他的事,没想到知道后,却只有更深的痛苦。
      并非在今天才知道她一直存在着寻死的念头,正如谢志凡一样,只要了解她的人都会明白她一直在伤害自己。可没有一次知道后是像现在的平静,也没有一次比现在有更深的感触,认为死对她而言,也许的确是最好的解脱。
      所以,在听出她笑言没事后带有的绝望,已无法开口再去说些什么。
      “三哥,如果我还有得选择,什么叶家、‘艾尔菲斯’,我都不要。我只要当三哥的芙儿,还有穗姐、药姐她们……”
      在她所有的记忆中,只有那一段是唯独只有欢笑的。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完完全全对她的独宠,而且只因她是他们的小妹,不带有任何功利的企图、任何有附加条件的用心……
      “等你好了,三哥带你回去看他们,像你小时候一样,潜入蟠桃园逗蟠桃仙子,偷溜去东海找龙儿,还有把太白金星的仙丹藏起来,把他吓得团团转……”
      因忆起开心的往事而唇角微扬,勉强的笑也显得不再那么让人心酸,可随即更多的溢出唇角的血打断了她的回忆。
      努力抓住脑海中最后一丝清醒,迷惘的眼在一瞬间似乎注意到另一张同样写满担心的脸。
      “三哥,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的我不是那么顽皮,如果我没有把龙儿的布雨灵珠掉下凡间,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情愿当回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七公主,也不要什么永世姻缘……”
      越来越多的血即使和上泪水,仍是显出刺目的艳红。夏君杭擦止不住,发现她仍试图唤起早应混沌的神智,手轻拂过她肩上的穴位,让她陷入沉睡。
      “利利!”
      谢志凡惊恐地扶着她歪下的头,发觉夏君杭的动作后几乎是立即地抱过叶嘉利已毫无反应的身体,在探获她虽显虚弱,但仍算平稳的鼻息后,才松下对他的戒备。
      “赶快回去吧,芙儿的伤需要尽快处理。虽然我能确保她的生命安全,可如果你不希望她再多受伤痛的折磨,最好还是听我的话。”
      夏君杭看一眼谢志凡写满保护欲的动作,也没再为此而多争执些什么,提醒他后,便转身先行离开。
      夏君杭的身份,毕竟不能让谢叶两家人单纯地相信他。可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发现叶嘉利对他完全的信任与依赖,加上那一段看似浅显却又高深难明的话,众人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抱着叶嘉利站起来,在所有人中算是与夏君杭交情最深的谢志凡不再犹豫,率先尾随其后走出阴暗的房间。
      只要能救回利利,他不惜一切。
      ***************************************************************************
      今天用了一段时间看回刚开头的一部分,没想到才没看多少节,就被我找出很多错字来,看来在不清醒的时候打字,还是有问题的。接下来也会再找时间全部看一次,要把所有有问题的地方找出来!
      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对夏君杭感兴趣。无可否认,他是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角色,喜欢到我最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了关于他的故事。虽然现在还没能百分之一百肯定,不过接下来的故事,很大可能就是他的故事了。至于他与利利,我只能跟小鸭网友说,你可能要失望了!在这部书里面,恐怕是没有可能看到他与利利更深入的发展了(注意前提)。至于非人类的描写,还有他们真实的身份,谜底很快就会揭开了!
      接下来的几章,前面的很多伏笔,很多现在还看不明白的地方,应该都可以找到答案了。如果还有什么地方看不懂的,记得一定要说出来,因为很有可能是我在写的时候也忽略了的部分,那就要快快补救了!
      至于男主角的深情,我也很无奈了。无可否认,我的确不擅长去描写男性的感觉,这也是我目前在恶补的项目之一。还记得在动手写这本书之前,我用了半年多的时间,甚至完全忽略了当时是一个应届高考生这一个事实,在网上找了一百多本写有关失忆的小说,全部把它们看下来,为的就是想好好揣摩男主角的感觉、心情、甚至行为等等的一切,无奈还是太难。所以大家有什么提议,记得一定要多提,我会很感谢的。
      至于竹子网友的留言,我看不大懂。这……难道我的文还不算是关于失忆吗?其实当初在选分类的时候,我也想了很久究竟要选哪一类。随便列列,我可以选的选类就有很多了。豪门世家、灵异神怪、茫然若失、异想天开、摩登世界、前世今生、天灾人祸,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可以适用的(大家也可以从这里面猜出接下来可能的情节以及我所设定的整个大环境哦),所以那时候的我一直在郁闷,为什么不可以多个同时选择。不过后来想想,既然一开始想的是失忆,那还是选这个吧。
      至于yuyu网友的评论,关于夏君杭和利利的关系,的确是没有血缘的兄妹关系,可只要你看下去,你会发现,对他们而言,有没有血缘已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今天心情很好,看到大家很多的评论,而且经过长久的“冬眠”后,终于又成了以往精力充沛的我,所以,留一句在夏君杭的书里会出现的话给大家吧,对他感兴趣的人应该会更感兴趣的。
      “没有人能理解当我第一次确切地意识到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妹妹的恐惧。虽然,今生的她血缘上和我并非兄妹,可我对她的感情,却比亲生兄妹更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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