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儿成了小龙“女”

　　第三十九章半枚灵丹

　　公孙止正疑惑着，忽听到杯盏碎裂的声音，他猛地一瞧，香案旁边正坐着一个人，冷笑地看着他。
　　“不认得我了？”
　　“你...”
　　那人正是裘千尺，她是公孙止的原配夫人、绿萼的娘。十四年前被公孙止挑断手筋脚筋扔到了深潭。杨过和绿萼昨日被推下深潭后遇到此人，后来经周伯通帮忙，在厉鬼峰上逃出生天。
　　公孙止认出了原配妻子，对裘千尺戟指喝道：“贱人，你怎地又回来了？居然还有面目来见我？”
　　绿萼一心盼望父亲认错，与母亲重归于好，那知听他竟说出这等话来，激动之下，奔到父亲跟前，跪在地下，叫道：“爹！娘没死啊，你赶紧认个错吧！”
　　公孙止冷笑道：“让我认错？”
　　“你将娘幽闭地底深潭之中，让她死不死、活不活的苦渡十多年时光。爹，你怎对得住她？”
　　公孙止冷然道：“是她先下手害我，你可知道？她将我推在情花丛中，叫我身受千针万刺之苦，你可知道？她将解药浸在砒霜液中，叫我服了也死，不服也死，你可知道？她还逼我手刃...手刃一个我心爱之人，你可知道？”
　　在深潭的时候，绿萼已听母亲讲过当年事，哭道：“女儿都知道，那是柔儿。”
　　公孙止已有十余年没听人提起这名字，这时不禁脸色大变，抬头向天，喃喃的道：“不错，是柔儿，是柔儿！”他手指裘千尺，恶狠狠道：“就是这个狠心毒辣的贱人，逼得我杀了柔儿！”
　　他脸色越来越是凄厉，眼中如欲喷出火来，举起刀剑，向裘千尺疾冲过去。绿萼一惊，抢到母亲身前相护，突觉耳畔呼呼风响，似有暗器掠过。公孙止长声大号，右眼中流下鲜血，转身疾奔而出，手中却兀自握着刀剑。一滴滴鲜血溅在地下，一道血线直通向厅门。只听得他惨声呼号，愈去愈远，终于在群山之中渐渐隐没。厅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裘千尺用什么法子伤他。
　　绿萼心中不忍，呆了一呆，叫道：“爹爹，爹爹！”想要追出去察看。
　　裘千尺厉声道：“你要爹爹，便跟他去，永远别再见我。”绿萼愕然停步，左右为难，但想此事毕竟是父亲不对，母亲受苦之惨，远胜于他，再者父亲已然远去，要追也追赶不上，当下从门口缓缓回来，垂首不语。

　　欧阳克刚理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没有想到裘千尺会突然发难，他想提剑去追公孙止已是不及。
　　裘千尺凛然坐在椅上，目光转向了欧阳克。这人一身大红喜服，虽然安静地站在一旁，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公孙止那厮是要和你成亲？”
　　“前辈是武林高人，就不要挖苦在下了。”堂堂男儿被逼与公孙止成亲，欧阳克虽穿的是新郎服，但和下嫁有什么区别？他微微欠身，道：“晚辈复姓欧阳，见过裘老前辈。前辈口喷暗器的上佳功夫，着实让晚辈佩服不已。”
　　裘千尺上下打量着欧阳克，不知在想什么。杨过看到她那冷冰冰的目光心里直发毛，抢道：“裘老前辈、公孙姑娘，我们三人不便打扰，就此别过了。”
　　“慢着。”裘千尺看向周伯通，“刚才你们急着来大厅，还没有说清楚我二哥铁掌帮帮主裘千仞为何出家，我大哥裘千丈又如何了？”
　　大概一个时辰前，周伯通在厉鬼峰上将杨过、绿萼和裘千尺从深潭天坑里救出来。知道了这老妇的姓名后，周伯通只是随口一提他曾和裘千仞交过手，挺佩服他的铁掌功夫，后来裘千仞皈依佛门就再没过过招了。
　　裘千尺追问他缘由，周伯通却以急闯喜堂为由没有回答。现在又被裘千尺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老顽童什么都不知道！”周伯通话音未落，竟然两步冲出了厅外，不见踪影了。只隐隐传来一句，“小美人，有机会我再找你玩！”
　　裘千仞因何出家周伯通自然知道，只是那件事是他一生的污点，绝不可能从自己口里说出来。被人追问，只能逃跑了。
　　“哎？老顽童？”杨过和欧阳克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哼！”裘千尺一拍椅子扶手，“你们两个知道吗？”
　　“晚辈二人刚踏入江湖不久，这...实在是不知。”欧阳克皱皱眉，上辈子他听说过铁掌水上漂的名号，却未曾见过裘千仞，至于铁掌帮，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在江湖上早已没了名号。
　　“萼儿，你去那贼子的书房找找有没有我二哥寄来的书信。”裘千尺转头吩咐了绿萼，她心想：二哥若是出家肯定会告诉她这个妹妹，她在深潭待了那么多年，说不定会有书信。
　　宾客们见喜酒是喝不成了，纷纷告辞，裘千尺也不留他们，大手一挥，让青衫弟子们送客了。

　　欧阳克上前两步，拱手一揖，“裘老前辈，在下的一些随身物品被公孙止收去了，不知可否让在下到前些日子暂住的客房将东西取回，再请前辈放我和杨过离开呢？”玄铁墨玉扇和金银二蛇还在客房的柜子里，欧阳克不能丢弃它们。
　　裘千尺却是冷然不语，她知杨过身中情花毒未解，而解药天下只有一枚，就在自己手中，这二人功夫都不错，若是能为她去找到大哥二哥，才是物尽其用。
　　过不多时，绿萼拿着一个拜盒回来了，“娘，这是我在书房找到的，好像是舅舅的书信，您看看。”
　　裘千尺展信，刚看到第一句话就颤抖不已，那上面写着：“止弟尺妹均鉴：自大哥于铁掌峰上命丧郭靖、黄蓉之手...愚兄遁入空门，皈依三宝矣...”等到那信读完，裘千尺忍不住放声大哭，叫道：“大哥、二哥，你们可知我身受的苦楚啊！”
　　“娘，娘，你先别伤心，舅舅们怎么了？”绿萼看到娘亲大哭落泪，忙上前安慰道。
　　杨过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拉着姑姑的手就要往外走，“姑姑，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还是走吧。”
　　“站住！”随着话落，一棵枣核钉吐在了杨过和欧阳克身前的门框上。
　　欧阳克暗暗心惊，却也知这老妇没有伤人之意，转而问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的随身东西，要拿走便拿走。只是...”裘千尺冷笑一声，“姓杨的小子情花毒未解，你不想要解药？”
　　“请前辈明示！”欧阳克玩了两辈子毒，从未见过这种毒与情结，害与心通的情花，除了独门解药他也是束手无策。裘千尺的意思是有解药，过儿只剩三十六天性命，他说什么都要拿到。
　　“娘！”却是一直垂首不语的绿萼出声，“若不是杨公子援手，你尚困身石窟之中，大难未脱。他们又没丝毫得罪你之处。咱们有恩报恩，你设法解了杨公子身上之毒吧。”绿萼心知姐姐深爱杨过，说什么都要跟娘亲求情要来绝情丹。
　　裘千尺却冷笑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世上恩仇之际便能这般分明？那公孙止对我是报了恩么？”
　　“娘！”
　　裘千尺眼神一厉，不让绿萼继续说，她朝着杨过和欧阳克道：“解治情花剧毒的绝情丹，本来数量不少，可是除了三枚之外，都被我尽数毁了。这三枚丹药，公孙止那奸贼自己服一枚，另一枚我醉倒后给他取了去，后来落入杨过手里，已给你服了。最后一枚在这里。”说着缓缓伸手入怀，将世间唯此一枚的绝情丹用指甲切成两半，取出半枚，托在掌心。
　　“前辈要我们做什么？”杨过冲口问道，“杀公孙止吗？”
　　“提郭靖和黄蓉的首级来见我。十八日为限，换取另外半枚。”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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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克换下喜服，拿回了玄铁墨玉扇和小金小银，才和杨过出了绝情谷。
　　“姑姑，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正直午后，阳光明媚耀眼，满眼青翠。明明是怡人的景色，杨过却看不见欧阳克的一丝笑容。
　　“你为什么要把那枚绝情丹让给我呢？”欧阳克走到一株大槐树之下，席地而坐，伸手遮眼，挡住了透过树叶射来的阳光。
　　“因为过儿绝不能让姑姑出事。”杨过跟着过去，在欧阳克身前挡住了刺目的阳光，“就算过儿死了，也不能。”
　　第一次听杨过说‘以命换命’、‘为他死了也心甘’的话时，欧阳克是感动，那时他还未曾倾心。经历了连番误会劫难后，再听到杨过这样的话，比感动多的是心疼和不舍。
　　欧阳克摸着杨过鬓角，摇头，“这辈子本就是我偷来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呢，可你...”
　　“什么早死晚死，什么偷来的？过儿不准姑姑这样说！”杨过直接打断了欧阳克的话，伸出双臂，将他搂在怀里，只觉姑姑身上的浅香混和着山谷间花木清气，真是教人心魂俱醉，难以自已，他轻轻道：“就算只有十八天，能和姑姑厮守在一起，都是快快活活的！过儿不怕死，只怕不能照顾姑姑一生一世了...”
　　为了不让情花毒随时发作，杨过服下了裘千尺给的半枚绝情丹。情花毒原来是三十六日之后发作，现在毒势聚在一处，发作反而快了一倍。十八日后再服半枚，立时解毒，否则神仙难救。
　　杨过说到最后哽咽不已。而欧阳克，眼眶也是不堪重负，泪水纷乱而下，“换不来那半枚灵丹也会有方法的，我欧阳克不会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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