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儿成了小龙“女”

　　第三十一章莫伤离愁（下）

　　弄清了龙儿和杨过之间的事，莫愁让杨过先平复内息，自己则走到陆无双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陆无双，老老实实把五毒秘籍交出来，我就只废掉你武功，留你条小命。”
　　李莫愁在陆无双心里积威已深，常是严峻凶杀，哪里有半点柔软心肠？能保住性命说不定真是因为杨大哥在，这已是最好了。她连忙从怀中拿出五毒秘籍递了过去。
　　莫愁见书本完整无缺，冷哼道：“还算听话，以后别犯贱，动不该动的心思。”说罢，莫愁伸指点了陆无双气海大穴。
　　陆无双被废掉武功，又听李莫愁如此嘲笑，一时接受不了，直接晕了过去。
　　“表妹，表妹！”
　　“你也一样。”莫愁又撇了眼另一旁的冯默风，不屑道：“东邪黄药师的弟子也不过如此。”
　　“你便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赤练仙子？”这声音极其突兀，李莫愁悚然一惊，向上看去，只见打铁铺的房顶上立着一人，衣襟无风自动。这人何时站到了房顶，莫愁竟全没察觉，若在背后暗算，取他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师父！”
　　“师...师父...”
　　程英和冯默风先后叫出声，莫愁自然清楚了那人身份，他从程英身旁退开几步，才略略弯腰，道：“李莫愁见过黄前辈。”
　　黄药师从屋顶上旋身下来，负手踱了几步，“好一个李莫愁，好一句‘东邪的弟子不过如此’。”黄药师只嘴唇微动，声音却雄浑磅礴，竟带上了内力。
　　莫愁被震得后退几步，不得不以内功相抗。片刻才道：“我想晚辈并没有说错。”莫愁自是不惧，黄药师要动手早就动手了，这不过是震慑，况且东邪前辈要直接取他性命有失身份，“晚辈的师祖是林朝英女侠，想必黄前辈有所耳闻，如此算来，五绝的亲传弟子两两联手都比不过师祖再传弟子，不是‘不过如此’吗？”
　　“哈哈哈，好一张伶牙利嘴。”黄药师凌空一弹指神通，解了冯默风的穴道，又喂了受伤的三人服下九花玉露丸。只是黄药师不知如何面对冯默风，把他扶起交到程英手上让他们进到与打铁铺相连的后屋里歇息，便不管了，径直向杨过走去。
　　杨过早被黄药师的内力惊醒，只是黄药师和师伯说话、救治徒弟他插不上嘴，就站在师伯同侧的不远处，这会儿看黄药师向他走来，连忙一揖拜倒，“晚辈杨过拜见黄岛主。”
　　黄药师颜色甚和，道：“你不顾性命，救我女儿和外孙女，真是好孩子。”原来他已与黄蓉见过面，得悉经过情由，听说程英将他救去，于是前来寻找。
　　黄药师何等功力，自然看出杨过是伤上加伤，立刻取出疗伤灵药，给杨过服了。他正要将杨过扶进屋里运内功给他推拿按摩时，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人在绕着树转圈，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几人身边。
　　“爷爷，你们在玩什么呀？”来人是个女子，双眼圆睁，嘻嘻傻笑，手里还拿着两根稻草乱晃。
　　“没玩什么，傻姑怎么不听爷爷话，跑过来了？”
　　“这边哥哥姐姐多，热闹。”傻姑的年纪可比杨过和程陆三个人大上不少，只是她心智不全，一味地叫着哥哥姐姐。
　　“他...不，她是谁！”莫愁没有离开，黄药师向杨过走去的时候他一直提防着，后来看黄药师是救人也准备上前相帮，哪知他竟然看到了一张与陆展元一模一样的脸，然声音和打扮却是女子无疑。
　　黄药师觉察出李莫愁的声音比先前粗了许多，回头一看，他伸出的手指也是微微颤抖，甚是不解，“这是我徒弟的傻女儿，叫傻姑。”
　　杨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也是奇怪，师伯这是怎么了，连声音都忘了伪装。
　　傻姑却是对这个黄袍锦衣的哥哥感了兴趣，朝着莫愁走来，“哥哥，你的手破了，不疼吗？”刚才对战之时，莫愁的手背不小心被冯默风的铁锤蹭到，只破了皮血没出多少，莫愁自己都没注意到。
　　这句‘哥哥’当真惊了三人，莫愁自然不必说。杨过一直知道师伯的伪装功力比姑姑强很多，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今天竟然让一个傻姑娘看破了。黄药师并没有注意到这方面，听傻姑一叫，才细细打量起李莫愁，果然是男子装扮的，怪不得刚才的声音变了。
　　“哥哥？”傻姑又叫了一声，只觉得面前的哥哥奇怪得很，那神色简直像要哭出来一般。嗯，一定是哥哥手疼才要哭的，“傻姑这里有爷爷给的药，帮哥哥涂上就不疼了哦。”傻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抓住了莫愁的手就倒了上去。傻姑疯癫时常会不小心弄伤自己，黄药师一直在她身上放着伤药，傻姑自己也知道受了伤涂上这个就不疼了。
　　莫愁没有反应，任由傻姑帮他涂药吹伤口。一声哥哥，叫破了他多年的伪装，一句疼吗，直直撞上了他的心房。莫愁当真不知自己应该是何反应。他对那张脸又爱又恨，刚才撕碎的锦帕还散落在地，如同曾经被陆展元伤过的心一般。
　　但，那是曾经。莫愁蓦地抬起另一只手，呼地一声用掌风将地上的锦帕碎片挥走。傻姑被莫愁突然的动作惊住，又见他神情严厉，吓得一下子跑回到黄药师身边，“他好凶啊，我好怕...”
　　黄药师和杨过一直在旁看着，这会儿傻姑跑回来，黄药师只摸了摸她的头，也没说什么。
　　莫愁轻轻呼出口气，朝傻姑招招手，“哥哥不是对你凶，要不要和哥哥去那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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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莫愁带着欢欢喜喜的傻姑在外面玩捉迷藏。黄药师和杨过先后进了屋，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莫愁的身份之谜只字不提，是以，原先在屋里的三人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自然不知晓。
　　黄药师运内功给杨过推拿按摩，杨过但觉他双手到处，有如火炙，不自禁的从体中生出抗力。黄药师斗觉他皮肉一震，接着便感到他经脉运转，内功实有异常造诣，于是手上加劲，运了一顿饭时分，杨过但觉四肢百骸无不舒畅，昏昏沉沉的竟睡着了。次日醒来，杨过的伤已经大好。
　　“伤好了，就快去找龙儿，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莫愁一直不放心欧阳克，见杨过即将痊愈，连忙催促。
　　“师伯，姑姑都说什么了？往哪边走了？”
　　“我没问出来。”莫愁叹了口气，“他只说走到哪算哪，但我猜他定不会再往西去了。”
　　“哎！”
　　“唉声叹气什么！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他。”莫愁又怒道：“程英和陆无双已经走了，若被我知道你再拈花惹草，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我一定会找到姑姑的！师伯放心！”

　　这时黄药师推门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听说你喜欢你的师父，要不管世俗礼教地和她在一起？”杨过和欧阳克的师徒禁恋虽没被英雄大会的群雄知道，但黄蓉却将此事告诉了父亲，约略说了杨过的行事为人。
　　“正是。”杨过答得斩钉截铁，“他是我师父又怎样，凭什么不许我？我就是要和姑姑在一起。”
　　“前辈，你们聊，我出去看着傻姑。”该说的莫愁都说了，不想在这妨碍他们，再说莫愁到底伤了黄药师的弟子，便起身出门了。
　　“你们古墓派倒是有趣，这边是男扮女装行走江湖，那边是师徒相恋。比我还‘邪’。”黄药师一生纵横天下，对当时礼教世俗之见最是憎恨，行事说话，无不离经叛道，因此上得了个“邪”字的名号。
　　“前辈说笑了，还未感谢前辈疗伤大恩，杨过在此拜谢。”他说着跪了下去，给黄药师叩了头。
　　“杨过，不如你拜我为师，再娶你师父，即能名正言顺。”黄药师说着递了杯茶过去，杨过若接茶即代表他同意。
　　“多谢前辈好意。”杨过并未接那杯茶，他径直站起，道：“杨过只认姑姑一个师父，多谢前辈好意。再说我和姑姑的辈分乱得很，也没什么关系。”
　　“你们还有其他的辈分？”黄药师没听黄蓉说过杨过的师父，只知他是古墓派掌门。
　　“我义父欧阳锋是姑姑的祖父，这么算来我比姑姑高了一辈，也就扯平了。”
　　“老毒物还有个孙女？倒是有趣。”黄药师笑笑，想着以后有机会去看看老毒物的孙女是何模样。
　　“晚辈的伤已好，不便久留，明日即告辞，前辈若有差遣，杨过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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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夜。
　　欧阳克不明方向，只随心的走，竟到了一个大湖边上。
　　潮声水声激得他想要发泄堆积了一天的情绪。欧阳克忽地扔出手中墨扇，跌跪在地上。爹爹的身死，杨过的背叛，正一点一滴地蚕食着他本就敏感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都让我重来一次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经历这些！”
　　“这辈子，我欧阳克自认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啊——”
　　伴随着痛哭悲鸣的还有挥出的一道道掌力，发泄够了，他就不会再痛苦了吧？
　　最后欧阳克因心力交瘁和虚耗过度晕了去。潮水渐长，漫过了他的身子，漫过了他的心。冷，是遍布周身的冷...
　　这只是不知名的一处湖边，又是黎明前的深夜，有谁会注意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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