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瑰

作者:洪*******梅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毛遂自荐


      到底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呢?没意思吗?那为什么一见到他总是脸红心跳的,一碰到他的身体又忍不住地血流加快?而且,人家还是名校的高材生,长得又帅,又有涵养,体格还那么健美,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可是,前两天才武断地说过,人家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这样的家伙不是自己的菜,现在又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这弯拐得也太快了吧?所以,玉梅这么一问,春晓还真不好回答,只得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觉得吧,还算不错。”
      “那就是说有意思啦!”玉梅瞪着她问。
      “反正不讨厌。哎呀,你困不困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春晓打了个哈欠,上床躺在一边不再出声了。见状,玉梅也只好跟着上床去睡觉了。玩了一天,确实早都困了。
      春晓一抬手拉了下灯绳,电灯灭了。两个人躺在床上,也没再说什么其他的话,不多一会功夫玉梅就打起了小鼾。春晓虽然也感觉有些疲惫,但怎么都睡不着。
      夜静悄悄的,连声狗吠都没有。她望着窗外的月光,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睁眼闭眼都是赵贤斌的那张脸,他光着身体的样子,特别是扑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幕······想着想着,一抹笑容不经意地滑过她的嘴角······
      在同一时段另一个房间内,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赵贤斌也在欣赏着窗外的月光。他实在是睡不着,索性双手抱膝坐在了床上。他的脑海中也同样出现了许多的画面,特别是那一张永难忘怀的手捧栀子花的娇羞面容。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台投到他的脸上,他的脸竟是兀自傻笑着的模样。

      一声长长的鸡鸣过后西边的厢房门被徐徐拉开,室外灰色的光线裹夹着清冷的薄雾一齐涌向室内。
      两分钟后,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她的身后跟着一头牛。
      依然是那条乡间小路,依然是那头水牛,依然是简单朴素的装束,依然是手握书卷。每天天一亮起来放牛几乎成了她暑假里必修的功课。
      渐渐地,薄雾散去,东方出现鱼肚白,不远的村庄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明亮。几缕炊烟有气无力地弥散在房顶上空,就像是房子放出的几个屁。空气中充溢着新鲜青草的芳香,那是牛刚刚咀嚼过的青草汁液弥漫出的味道。时间尚早。
      春晓像往常一样一边放牛一边读着英语。
      这个暑假她几乎都在温习和强化英语。英语一直都是她的弱项,只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她不得不利用暑假来尽快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以达到预期的要求。
      “谁?”眼睛忽然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吓得她本能地一声厉喊。
      “猜猜看。”
      是普通话。她忽然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转而又砰砰跳动着。
      “猜你个大头鬼!快放开。”故作强势是她一贯善于利用的武器,一般用在她不知所措或者无计可施时。
      “不猜我就不放手。”他耍赖的口气有点像小孩。
      “一只大狗熊。”无奈,只好猜了。
      “不对,再猜。”
      “一只大灰狼。”
      哎,都不对啦!他只好松开了手,却又张开十爪来吓唬她:“啊——呜——是条大蟒蛇!”
      谁叫他知道了她怕蛇的这个惊天大秘密呢。
      “真是阴魂不散。不吓死我你誓不罢休是吧?”她火冒三丈地喊。
      他也不和她生气,也不顶嘴,像个老好人似的只是抿着嘴笑。
      看他态度还算端正,春晓稍微缓和了语气问:“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赵贤斌退后几步,一边打量着水牛吃草,一边说:“本来是想研究一下牛是怎么吃草的。结果一不小心发现了个大美女,就跟来了!”
      “瞎说八道,油嘴滑舌。”春晓白了他一眼。稍顿,又厉声喝道:“老实说,找我干嘛?
      “来看你。”他歪着脑袋笑得一脸无邪,像极了卡通动漫里天真可爱的小男孩。
      “我有什么好看的?”春晓眼中泛出一丝羞涩,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昨晚睡得好么?”他凑过来盯着她的睫毛,中间隔着大概一尺距离。
      我睡得好不好关他什么事?真是爱管闲事。但他一凑近,他的眼神一逼上来,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狂乱起来,想要说的话也全然变了个味儿。半晌,才嗫嚅着说:“挺,挺好的呀。”随即眼珠子一转,难道他昨晚没睡好?“你睡得不好吗?”她抬头反问,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呵呵,也挺好。”他干笑了两声,转身迈出去几步。总不能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承认一晚上没睡好,是因为盼天亮来见她的吧?
      一阵沉默,两个人都在盘算着对方的心思。
      “想不到春晓妹妹这么用功。”他又转过身来,没话找话。
      “我一向都很用功。”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见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又咄咄逼人地反问道:“难不成你以为放牛娃都是差等生吗?”
      哪个不长心的会这么以为呢?就算全天下的放牛娃都是差等生,也唯独这个石春晓例外。他无奈地笑了笑,又问道:“那,你打算考哪个专业?哪所大学?”
      “不告诉你。”她傲然地一昂头。
      “我猜,你是想去你玉平哥的那个大学吧?”他话中有话地说。
      “还是不告诉你。”
      “也许我可以帮你辅导。”他循循善诱,步步为营。
      “你一大早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她暗自窃笑,昨晚不是还向人打听我有没男朋友的吗?今早跑来尽说这一堆不着五六的话。
      “不是。其实,我是来采风画画的。只是——我是在心里作画。”他说着,背起双手,昂然地望着那大片的田野和远处的山川,仿佛真的是在心里作着画似的。春晓当然知道他是在讲鬼话,装痴卖傻,但一听他说到画画,还是有点小吃惊,试探地问:“画画?你会画画?”
      “当然,学建筑的怎能不会画画。”他收回目光,笑着回答。
      “那,那你会画时装设计图吗?”春晓感兴趣地问。
      “可以试试,应该没问题。你对时装设计感兴趣?”其实他对她的所有问题都更感兴趣。
      “嗯。”春晓低下脑袋,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可惜我们学校没这门专业,你可以考虑一下专科学校!”
      “谁说一定要去你们那个学校啦?”春晓头低得更厉害了。过了几秒又补充道:“也——不一定非要这个专业,我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而已。”
      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蹙着眉头研究着她,然后笑了下说:“要只是业余的话,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真的?”她猛地抬起头,眼睛放出光来。
      “当然是真的!”看着她天真无邪毫不设防的模样,赵贤斌竟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两个人聊了一早上,终于不再像刚认识时那般针尖对麦芒了。回去的路上碰到弯腰驼背的邻居金辉妈。金辉妈手握镰刀正要去田里割谷,看到他们俩,老远就小眼眯眯地咧着嘴笑开了。一近来,满是皱纹的黑脸更是笑得一团糟。金辉妈边走边问:“鬼娃子,搞对象啦?这细皮嫩肉的怕不是咱山里人吧?”
      “大妈,别瞎说!人家是玉平哥的同学,跟我一点关系都没得。您老可别再瞎说啦。”春晓站住向她解释。
      “黒!黒!黒!还跟你一点关系都没得!你以为你大妈眼拙怎地?你爸晓得不?看我回去不告诉你爸爸。”金辉妈极其不信任地把春晓数落了一顿,盛开的笑脸也萎缩成了一朵带着尖嘴的黑花苞形状。她的孙子都三四岁了,春晓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春晓没辙,再解释的话只怕是越描越黑,只好闭了嘴盼着她能快些过去。
      金辉妈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一直歪着脑袋,眼珠子一眨不眨地尽瞅着赵贤斌,一点儿不掩饰她满脸的窥探神色。赵贤斌很友好地朝她微笑点头并礼貌地说了句‘您好’。
      “好好好,鬼娃子福气好哩。”金辉妈连连点头,花苞脸又旋开成了一朵盛开的黑牡丹。直到错开了好几米,脖子扭到了极限才意犹未尽地回过头去。
      春晓看她终于走开了这才松了口气。偷眼瞧他,他的反应倒是很自在,笑嘻嘻的没一点生气的样子。
      “这个大妈还挺有意思!她说的福气好指的是你呢还是我呢?”赵贤斌好奇地问。
      “不知道。”春晓没好气地回答。她当然知道金辉妈说的是谁了,她就烦这些乡下人奴颜婢膝的总一副城里人了不起的样子。
      赵贤斌见她又变了脸,只好默不作声了。
      可能是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太招眼,一路上碰到的人无论是田里的还是地里的,都好奇地朝他俩张望。有一些比较熟的还会主动打招呼,问长问短。春晓疲于应付,只得故意把脑袋垂得低低的,装作谁也看不见。她还叫赵贤斌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免得人家总以为这个高大的城里人是她对象而问东问西。
      好不容易把牛牵到了家附近,又看见她的爸爸和玉梅的爸爸正站在屋檐下面抽着烟,好像专等着他们俩似的。春晓有点心烦,知道他们俩肯定又把她和这个城里人议论了一番,并就某些事达成了一致意见了。
      玉梅的爸爸和春晓的爸爸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儿,两人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就像她和玉梅的关系一样。只是,玉梅的爸爸是村支书,在村里的威望不小,也喜欢管些事儿。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专程等他们回来,跑不了是要拿她和这个城里人说事的了,这真叫她难堪。
      赵贤斌很有礼貌地主动上前去打招呼:“伯父好。”转而又向春晓的爸爸:“叔叔好。”
      “好!好!”二人齐声回应。
      春晓爸爸满脸堆笑,对赵贤斌说:“才刚你华班伯父跟我说了,他们一家今儿个都外出,中午就安排你在我家吃饭。都是乡里乡亲的,在哪家吃都一样咯哈。”
      华班伯父(玉梅的爸爸)解释道:“啊,是这回事,玉平和他那个同学一早去村外钓鱼去了,中午回不来,我和他妈妈一会也要去镇里买些农资,中午怕是也回不来,玉梅也不晓得颠到哪里疯去了,中午怕是没人做饭,就安排你到义国叔家吃午饭。都是邻居,亲得很,你不用拘束哈。”
      赵贤斌倒很乐于接受,大方地回应道:“那就给义国叔添麻烦了。伯父,您就放心地走吧,我负责看家!”
      玉平爸爸和春晓爸爸都乐开了花。春晓磨磨蹭蹭地终于把牛系在了苦楝子树上,听到这几个人都在笑,也不理,面无表情地只顾往屋里走。还没进堂屋就被她爸爸叫住了:“春晓,今儿中午我亲自下厨,你没事陪客人去村里转转,人家老远来,不能怠慢喽。”
      春晓回头瞥了眼赵贤斌,他不时时机地向她挤了挤眼,眼神里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她也懒得回应她爸爸的话,径自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石义国见女儿这般不冷不热的,忙打哈哈,道:“农村娃子就是没个规矩,哈,莫见怪。走,去屋里坐。”说着就要把客人往屋里请。一旁的华班伯父见机便辞行说:“那就,这么着,你们年轻人多交流,我先走咧。”
      进来堂屋,石义国去厨房拿了一个空酒瓶出来,笑着对坐在条凳上的赵贤斌说:“我去去就回,你坐哈,和家里一样咯。”临出门还扯着嗓子对着春晓的卧室喊了一嗓子:“春晓,出来给客人倒杯茶。”然后独留赵贤斌一人坐在冷板凳上出去了。
      春晓猜想这出戏一定是她爸爸精心安排的,也了解她爸爸的良苦用心。但对于她来说,她总觉得这么上赶地巴结人家特别糗和没面子,所以她故意使出消极的态度来,以示她和她爸爸不是一伙的,她绝不会去巴结他。而在赵贤斌看来这样的安排正求之不得。哈哈,现在,我成了你们家的座上宾,你石春晓不得不对我客客气气的啦!
      春晓的爸爸一走赵贤斌就站起来在屋内四处打量。很简单的结构,一间堂屋连着两间正房,东边的正房是义国叔的卧室,西边的正房是春晓的卧室,后面三间厢房也是同样的结构,只是比正房稍微矮一些黑一些而已。
      “哼哈——”他故意弄出点声音来提醒主人后面有人,免得她又说他在偷窥。
      其实春晓早听到了脚步声,只是装作不在意而已。听到这一声哼,她慢悠悠地回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又回转目光盯着书本,不咸不淡地说:“我爸就是太好客,谁家来了客人他都争着把人请到家里来。你不用介意,就当——就当——”她一时想不起来该用哪个恰到的词来表达了。
      “——我知道,风水村的人都热情好客嘛。”他接过她的话,走进来站在她斜后方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大束栀子花,赞叹道:“真好看!”
      他这是在夸花呢还是在夸我呢?春晓寻思着。
      见她既不回应也不给他让座,赵贤斌只好尴尬地扫视起她的卧室来。房屋中间是一张简单的双人木床,上面铺着整洁的碎花被褥;靠着墙北立着一组镶着穿衣镜的老式衣柜,正好能照到站着的他;一台缝纫机被安置在南边的窗户下,上面还蒙着一张用碎布角拼接成的花罩布;西边一张写字台和一把椅子,写字台上整齐地码着两大排的书籍,坐在椅子上的春晓正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类似英语教科书之类的课本。
      无人说话的空气有些凝滞。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雪玫瑰
    小说文笔好,情节丰富有趣,描写生动细腻,耐嚼耐品,充满 正能量。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649006/12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