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那样爱你

　　心里治疗结束，从陈辉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顾千重试探着伸手去抓温有意的手。

　　不出意料，他很快就被甩开了。

　　顾千重这段时间大约也是习惯了，十分自然的收回手，状若无意的开口道：“那天晚上有件事，我没说。毕竟，有些事情，我们两个知道就好了......”

　　还没等他卖完关子，温有意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他，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千重只得加快步子跟在温有意身后，顺手给生活助理孙萌萌发了个一条信息，给最近闲的发懒的她派了个活。

　　顾千重毕竟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活，虽然厚着脸皮送了温有意回去，但是他自己还得赶回公司了，只得临走前说一句：“晚上我有事，晚饭我会叫人送去家里的，你别忘了吃。”

　　温有意没理他，下了车后直接先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上床打开电脑看《我曾经爱过你》的评论区的评论。

　　因为昨日的文写到顾千重和刘诗意交往的事情，评论区里面已经炸翻天了，有个小天使砸了好几个地雷，一遍遍的追问：“大大，这个渣男不会真的是男主吧？是BE还是HE？”

　　温有意犹豫了一下，动了动指尖，认真的回复道：“目前我还不知道在一起是BE还是HE。”

　　如果是另一个人格，大概会满心欢喜的和顾千重在一起吧。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温有意心绪复杂的垂下眼，打开文本接着写毕业舞会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删删减减，写了好久，直到天黑才觉出饿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起身推门出去准备找点吃的做晚餐。

　　只是，等她推开门，忽然发现自己房门下面摆了一束犹如火焰一般怒放的红玫瑰，娇艳欲滴，依稀有些许露水从花瓣滑落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它们那样美，那么鲜妍，那么的艳色灼人。令人想起顾家老宅里那一片令人惊艳到无以复加的玫瑰园——那是顾千重的父亲为爱妻所留下的遗物之一。

　　温有意直接拾起花束，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本想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却忽然看见玫瑰花束里头的插着的贺卡。她微微有些讶异，拾起那张雪白色的硬纸卡片，那张卡片上是顾千重用钢笔抄写下来的诗句：

　　“多少个如今的夜晚，我曾拥她入怀。在永恒的天空下一遍一遍地吻她。”

　　温有意眸中神色冷淡，正要将纸片和花束一起丢进垃圾桶时，她忽而发现顾千重在那张纸片背面不惹人注意的地方也写了一句诗：

　　“我爱她，而有时候她也爱我。”

　　这两句诗都出自于巴勃鲁·耶鲁达之手。

　　温有意毫无半点触动的看了一会儿，倒是觉得挺贴切的——尤其是那句“我爱她，而有时候她也爱我”。她想了想，把那束无辜的玫瑰花丢进垃圾桶却独独留下了那张卡片。然后，她找了一支笔，郑重其事的在卡片上留下巴勃鲁·耶鲁达的另一句诗：

　　“爱是这么短，遗忘是这么长。”

　　终有一日，她会忘记那些事，忘记顾千重。

　　她随手把卡片放在桌上——她知道，顾千重一定能够看得见。

　　******

　　晚上的时候，温有意码过字，喝过睡前的牛奶，早早的就睡过去了。

　　然后，她做了个梦，又或者说是她在梦中看见了另一个人格的回忆。

　　******

　　“那盆仙人球开花了......”透过顾千重的肩头，温有意看见了那盆开花的仙人球，不由温柔的感慨道。

　　顾千重似也怔了怔，随即，他弯了弯线条优美的薄唇，低了头在温有意那洒满了月光的光洁额头上落下一吻。

　　“为这朵花。”他是这样说的，声音沉静犹如月下的溪流，永不止息且具有无比的穿透力。

　　温有意被这忽如其来的吻呆了呆，双颊晕红，垂了眼望着脚尖。过了一会儿，她才忐忑不安的抬眼看着身前的顾千重，踌蹴片刻，好似是鼓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踮起脚在顾千重的颊边也落下一吻。

　　她害羞且强自镇定的掩饰道：“为这支舞。”

　　顾千重被她逗得一笑，他看人时，漆黑的眼眸好似月夜里无边的深海，一片寂静，唯有波涛下藏着无数珍贵的珠宝。他顺势把害羞的温有意拉入怀里，含笑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那是一个真正的吻，温柔而灼热，彼此交换着口中的甜蜜。

　　“这是为今夜。”顾千重语声微顿，他浓密的眼睫细细的垂落下来，在笔挺的鼻翼处落下一点淡淡的阴影。紧接着，他在温有意的耳边附加了一句，“我送你的秘密。”

　　温有意犹如击鼓一般的心跳就像是被寒冬的冰雪冻住了，愚钝如她在这一刻忽而明白了顾千重的言中意思。

　　秘密是你知我知，无人可以言说的。今夜的所有事，她都不可以说于旁人，过了今夜，顾千重也不会再承认。

　　这就像是巨大的美梦，梦醒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没有，只有做梦的人会记得。

　　******

　　银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一地，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印记，缓缓的攀爬上绣着玫瑰的软枕上。

　　也就是在这一刻，温有意从梦中惊醒，她睁着眼却仿佛还留在梦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无比的激烈，另一个人格仿佛马上就要再身体里苏醒一般。

　　那种犹如灭顶之灾般的狂喜，那种被单独选中的激动，那种无法对人述说的失望，犹如扑面而来的巨浪，一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了。温有意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了一下，等心跳稍平她才摸索着打开床头灯，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水从杯子里滑落到喉间，她后知后觉的想起顾千重写在卡片上的诗句：“多少个如今的夜晚，我曾拥她入怀。在永恒的天空下一遍一遍地吻她。”

　　原来，是这个意思。

　　温有意松了手，水杯砸在了地上，玻璃碎成一块一块，温凉的水淌了一地，映着银白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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