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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最忌太装逼(上)
阿瑶在客栈只休养了两天,便告别袁小田和乐婉婉二人,回家去了。
她要回去给华章收尸。她住得偏僻,曝尸久了,别让什么野物给吃了。
等她到了才发现华章早被人给埋了。就埋在菜地里一颗柿子树下,坟前插着一块小墓碑,写着“楚华章之墓”。想来楚华章毕竟还是有几个知交好友,愿为他收敛尸骨。
阿瑶在目前坐了良久,竟没有哭。她走时华章还尚有一口气,回来时就多了个墓碑。没见到尸体,实在难以相信他已经死了。她进屋拿了镐头,想扒开土看看里头有没有尸体。拿出来了又泄了气,将它放了回去。
她毕竟存了些侥幸心理,只要她没真正见着楚华章的尸体,她就可以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他那样智计百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可若要她真正扒开土看清楚,她又怕得要死。像怕鬼一样,万一华章真躺在里面怎么办?
她只得叹一口气,爬上树摘了几颗柿子摆在华章目前。复尔又坐下,摸了摸楚华章的墓碑说道:“这墓碑是寒掺了一点,你将就一下吧,等我钱够了给你换个新的。”
自楚华章中毒,她便在准备面对这一天。等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阿瑶呆坐在雪地里,到饭点却还记得去吃饭,吃完饭又继续坐,一晃就过了三天。
日子混混沌沌过了许久,她才恍然觉得:这人是真死了。
于是她起身进屋收拾了一趟屋子,又想起鸡鸭好久没喂了。等她端着苞米到了鸡圈才发现,圈里只零零星星剩着几只鸭子。饿得歪歪倒倒的。想来其他鸡鸭要么被狐狸给掏了,要么自谋生路去了。她气得用苞米扔剩下的几只鸭子。鸭子见到她倒欢乐得很,嘎嘎叫着抢食吃。
阿瑶一边喂着鸭,一边想着要为华章报仇的事。塞北三侠居无定所,袁小田也不知在哪里,都不太好找。连后面来得那伙人是谁都不知道,倒是秦岭逍遥门跑不了,不如找他们开刀。
她想好了也没急着起身,想到屋前屋后种着的几颗果树,如果年前不修枝,来年果子怕是结不好。便拿了枝剪,上树修枝剪叶去了。做完这些,她生火做了顿饭。吃着没什么滋味,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吃一顿。吃完饭,阿瑶将剩下的几只鸭子托付给隔壁村子相熟的一位大娘代养,许她可以吃一只,其他鸭子她还要回来领的。等她安排好这些事情,天色已经晚了。天这么冷,她又有些懒,便往后又推迟了一日。
今年雪下得迟,老天爷或许是为了补下前些日子欠下的雪,下得如痴如醉,没完没了。偶尔停歇一两个时辰,又开始飘飘悠悠地下起小雪。
这雪又厚又松又软,将地面盖得白茫茫一片,也不知底下盖着落叶还是灌木。若是落叶,一脚踩下去就陷到脚脖子;若是灌木,便整只腿都陷进去了。
阿瑶只得以剑撑地,借力而起,乘风踏木而行。
未几,悠悠小雪便转成絮絮大雪,在北风吹拂下要飘扬许久才能落地。在雪地中连睁眼也难,阿瑶只能就近找庄子借宿。
如今世道艰难,村民听见夜半敲门声也怕是富户来催收赋税。原来蒙古人疏于管理,常有贪利之徒低价扑买各地赋税,再重税征收于民。致使百姓贫困,怨声载道。
屋主窥见是一孤身女子才敢应声答话。主妇极为热情,为她端了热水,又在灶前生了一堆火,还为她拿了一件厚衣服。便和她丈夫商量该住在何处。
这屋子一眼能望到头,炕上睡着两个小孩儿,想来这夫妇俩也是要睡在那儿的。阿瑶一个姑娘家,倒是不好和他们挤。
商量来商量去,男人披上蓑衣,出了门。不一会儿他回来了,进屋也没脱蓑衣,就站在门口。说族长家里还有余房,要带阿瑶去族长家。阿瑶见他蓑衣上已积了一小层雪,不仅心中感激。
阿瑶歇了一夜,第二日起床一推开门就被积雪晃了眼睛。昨日雪下得大,今早却是难得的好天气。虽天时还早,天早已像夏日午时一般明亮。且雪还没开始化,也不太冻手,正是玩雪的好时候。
雪后的清晨最是寂静,阿瑶耳力甚好,所以隔壁嗡嗡的哭声显得格外清晰。
她正要去向主人家道谢,这下倒不知道方不方便。想想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她走到那门外面,便见着一老一小两个妇人相依哭泣。阿瑶问道:“两位为何哭泣?”
老人家只顾哭,听见有人问话也不回答。那位小妇人先擦了眼泪道:“前些日子连日大雪,他们消停了些时日。没想到今日刚一开门就来收租税,将家中过冬的粮食银钱都搜走啦。”
她这一说,那老人家更悲痛了,边哭边嚷起来:“这冬天可要怎么过呀。”
阿瑶有心帮他们一回,以报答昨日收留之恩。便问明地点,循着小径往村口赶去。沿途见路上积雪泥泞,家家户户房门大开,偶闻哭声,便知道整个村子都遭了秧。
到村口果然见到一群村民聚在一起,群情激奋。阿瑶问了一下,才知道是镇上富贵人家陈氏,靠贩盐发了大财,又捐了个官做。所以在这一带很得势。他用白银二十万两买断了这个镇子的赋税,转过头来就收重税,添了许多名目。今年已经是第四次收税了。村民心中不甘,适才阻拦不成,打算到镇上打他一顿去。
阿瑶听罢,朗声道:“想要打他一顿那有何难?只是他若知道是郭家庄的各位好汉做的,只怕回头就来找你们的麻烦。”
一村民气愤地说:“怕什么麻烦?过冬的口粮都被抢走啦,今年冬天都不晓得能不能过去,左右不过是这条命,死前打一顿也做个顺气鬼。”
“你光棍一条当然不怕,”另一个村民叹道,“俺还有妻儿父母,哪能说死就死?”
阿瑶大包大揽地说:“这有什么难?我走一趟,不但让大家打他一顿出气,还会让他归还大家银钱,保证大家能过个好年。”
村民见她弱不禁风一个小姑娘,哪信她有这般能耐?一人笑道:“这位陈老爷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他吃进去的东西,再让他吐出来,就难了!”
阿瑶笑道:“大家伙儿且等着吧。”说罢问好了这位陈老爷的住址,就要启程。村民们拦她不过,只能说:“姑娘,从这儿到镇上可不近,我家磨上有一只毛驴,虽走得不快,却很是温顺。请姑娘拿去代步吧。”
阿瑶又笑,道:“要是骑着毛驴,不知何时才能到。各位还是等我好消息吧。”
她有心卖弄,一开始便运足了功力。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已经没了人影,才发觉是遇到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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