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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莫里亚蒂险些被夏洛克气笑了。沃里克一时没有意识到夏洛克究竟说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脸都白了。他慌忙想要开口,却忽然发现殿堂中静得有些诡异。近在咫尺的玛格丽特脸上带着种怪异的神情,仿佛嘲笑,又好像恐惧,嘴唇紧紧抿着,美丽的面容一时间都显得扭曲起来。
沃里克迟疑了几秒,凝固一般的场面终于发生了变化。莫里亚蒂换了个姿势,侧靠在椅背上,左手支住了下颔,耀眼的宝石戒指闪过一道光辉:“亲爱的……沃里克,请问这也是你们国王陛下的旨意吗?用求婚,换求婚?”
沃里克脸上带着烧红,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利刺扎在了他的身上。他咬着牙道:“尊贵的路易王!不要说我如今已经不再是爱德华的臣子,就算是他以虚伪的面目与我和平共处的时候,我也从未能了解过他的内心。拒绝法国的友谊、去娶一个寡妇,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的昏聩吗?”
“可是,亲爱的兄长,”波那郡主说道,“我倒是想为这可怜的孩子说两句话——您让一位刚刚转站阵营的臣子去评述他的旧主,显然总会有失偏颇。我听说过很多关于爱德华王的消息,在我看来,即使他私德有亏,就头脑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位聪明人,否则又何能得到众位贵胄的拥戴,成为一国之主呢?别说您已有皇后,且此事相悖人伦,就谈他可悲的外貌,行此举动无异于羞辱,又有谁会做出这样愚不可及的指使呢?”
莫里亚蒂偏头看她,波那郡主手心冒汗,声音也越来越小,说完后更是直接低下了头,握住了身旁女伴的手。莫里亚蒂却忽然笑出了声,轻快地道:“波那说得有道理。”
沃里克松了口气,感激地望了眼波那:“陛下,那就请您给这狂悖之徒一个机会,把他赶出法国吧!”
“那你又打算拿什么来保证你的忠诚呢,沃里克?”莫里亚蒂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沃里克,“我和我的盟友,亨利,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不会再此倒戈投向旧主呢?”
沃里克对此早有腹稿,立刻答道:“假如我们的王后和亲王不反对,我愿将小女安妮许配给亲王为妃。”
贵族们在下纷纷鼓掌,玛格丽特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姻亲关系的确是非常牢靠的一种结盟方式,沃里克肯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也没必要逼-迫太过了。
“如果您愿意慷慨地提供援助,我愿意带领一支军队回到祖国,用武力强迫那昏君退位!”沃里克又转向了莫里亚蒂,慷慨激昂地道。
玛格丽特也说道:“威名显赫的君王,假如您愿意将亨利从苦难和绝望中拯救出来,假如您想要替纯洁的波那报仇,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莫里亚蒂轻轻地笑了一声:“那就让英国的使者回去吧,告诉爱德华,虽然他不屑于同我们法兰西的女爵结婚,但我仍然会送上一队戴铁面的舞者为他的新婚贺礼。”
他嗓音柔和,脸上带笑,可是没人敢小觑这句话中所含的威胁。仅仅登位三年,莫里亚蒂治下的法国就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如今若有谁敢小看法兰西的军队,必将会在战场上受到致命的打击。一向同他作对的勃艮第公爵大胆的查理如今甚至不敢稍稍越过边境,英王又能够占得了什么上风?
玛格丽特道:“告诉他,我已准备好换上戎装!”
沃里克也道:“替我告诉他,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久我就要褫夺他王冠!这是赏你的,也把理查带回去吧!”他把钱袋扔给了信使,推了夏洛克一把。
令人惊奇的是,这次夏洛克并没有什么反对,沉默着跟在信使后面走了出去。
他们刚刚出去,门外就又进来了一个信使。这次的信使穿着的是法王宫廷的衣服,他急匆匆地跑到一位近臣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而那位近臣脸色顿时大变,顾不得礼数,三两步上了台阶,对莫里亚蒂低声说了句话。
莫里亚蒂沉默了两秒,冷笑起来。
“看来是我太久没发脾气了,导致很多人真的认为我是个性格温和的王者。”他环顾四周,声音冷厉,“我不介意有人挑战我的耐心,但是,不要忘记了法国的主宰是谁!”
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只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觑的宫廷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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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来的信使只是个小小的男爵,却莫名其妙地肩负起了送一位公爵祖宗回国的重任。他围观了夏洛克在法王宫廷里的举动,完全不敢松懈对他的看护,却又不好以自己的身份命令夏洛克乖乖跟从。所幸从昂布瓦兹城堡出来后,夏洛克一直表现得十分沉默,信使才稍稍松了口气,觉得这趟任务还算有完成的希望。
但他还没来得及和自己的随从汇合,就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一位自称法王近臣的骑士拦住了他们,要求把夏洛克带回昂布瓦兹堡。信使无力阻拦,又急着回国送信,只好把自己的一名随从留在了这里,匆匆离去。
那名骑士则请夏洛克上马,带着他悄悄进入城堡,从一条林间小路穿了过去。下马以后,骑士又带着他穿过花园,进入了城堡的主建筑。又穿过几道走廊和楼梯,他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终点。骑士推开门,向后退了两步,伸手示意,夏洛克就越过他走了进去。
门扇在他身后合上了。
他看到的是一个颇具现代风格的房间。设计简洁而富有美-感的家具,低矮厚实的床铺,配着深红色窗帘的落地玻璃窗……阳光洒入明亮的房间,高高的玻璃瓶中插着洁白的百合。唯一还留着中世纪气息的就是地毯、挂毯和刺绣,但它们的富丽无损于整体风格,反倒让房间多了几分优雅沉韵。壁炉前摆着一把软椅,莫里亚蒂正坐在那里,手边是一张矮桌,放着冲泡红茶的用具。
“你没有准备给我坐的地方?”
“英王的弟弟格罗斯特公爵可以坐着,但二十一世纪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只需要跪着就行了。”
莫里亚蒂放下了茶杯,面无表情地道。
夏洛克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莫里亚蒂面前,单膝跪下,握住了他的手:“以一个痴心妄想的仰慕者的身份,我可以得到座位吗?”
“你还是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夏洛克……”莫里亚蒂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很难控制自己杀了你的冲动。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我厌倦了,夏洛克,你也开始为了争夺我的注视而竞价了。‘爸爸最宠我!’多失望啊,大侦探,只有普通人才会产生这种冲动。你明明是个天才,和我不相上下,为什么也会落入巢窠?是我的错吗?魔鬼莫里亚蒂引诱了你?”
“那么,告诉我,你宝贵的记忆为何还留着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已经七年了,你却还记得自己在贝克街221B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告诉我,告诉我理由,我就承认是你引诱了我。”夏洛克却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得意。
莫里亚蒂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眼里燃烧着狂怒的火光。然而顷刻间那些怒火又消失不见,他倦怠地靠在椅背上,不带感情地道:“从我的世界滚开吧,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你需要我。没了我,你的乐趣在哪儿?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沦陷了,这畸形的外貌成了你无穷无尽的取乐源泉。”夏洛克毫不在意那一耳光,站了起来,在莫里亚蒂面前缓缓地转了个圈,“多美啊,这具身体,我会是个合格的弄臣。”
“国王永远也不缺少弄臣。”莫里亚蒂嘲弄地勾了勾嘴唇,“你还是早点醒醒,福尔摩斯。两个小时之前,王后为我诞下了女儿。我的女儿。”
夏洛克的表情消失了,湛蓝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莫里亚蒂。
“我给她起名叫让娜。”
夏洛克扑了上来。他凶狠地咬住了莫里亚蒂的嘴唇,然而血腥味未及传到喉咙,莫里亚蒂就轻而易举地把他摔在了地上。他踩住了夏洛克的肩膀,用力碾磨,原本便畸形的脊背因此受痛,夏洛克金发散落,额头渐渐沁出汗水,目光却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嗜血中带着疯狂。
“无聊。”莫里亚蒂轻轻叹了口气,又踢了夏洛克一脚,转身向房间的另一头走去,“离开这里吧。是时候该结束了。”
夏洛克仰躺在壁炉前,却忽然笑了起来。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追在莫里亚蒂身后,满怀柔情地道:“你才不想让我离开这里。你想我了,吉姆。”
莫里亚蒂惊愕地转过头,不耐烦地道:“拜托你看清楚,福尔摩斯先生,我已经得到了正常人的躯体,我有了妻子,女儿也刚刚出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生活!”
“别口是心非嘛,甜心。”夏洛克捧起他的手,轻轻吻着他的指尖,“如果这是真的,你绝不会再给我靠近你的机会,可事实却是你主动追了我回来,我只能想到让娜不是你的孩子,你甚至对她的孕育一无所知……所以,亲爱的,我送你的戒指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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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标注一下,在真正的历史上,虽然路易十一和王后萨瓦的夏洛特并不恩爱,但王后对他应该还是忠贞的,路易十一算是公开出轨,甚至在妻子身边宠爱妓-女,王后却为他一个个地生下孩子,在路易十一死后的四个月后也随他而去。王后的生活倒是很奢侈,但她很少见客,也是位合格的母亲。比较不幸的是她和路易十一的次女让娜历史上真的是个身体畸形的女孩,据说还弱智和不-育(对后者有些怀疑),路易十一还觉得她“丑到惨不忍睹”。让娜在哥哥查理的强迫下嫁给了她的表兄,查理八世死后让娜的丈夫继承了王位,但路易十二,呃,嫌弃自己老婆长得丑,离婚再娶了查理八世的遗孀……没有找到她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