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混事

　　顾如风正觉得尴尬的不行，这齐家大小姐竟然要和自己同一辆马车。虽说目的地是一样的，但是这男女之间的，他们两不应该坐两辆马车吗。美曰其名要就近保护，说是最近土匪横行，分开来就不能保护了？

　　那齐老员外打定主意要让自家宝贝千金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再看这坐在对面的齐家大小姐，这都出了城门有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满脸通红，坐的笔直，一点都没有嫌累的感觉。倒是顾如风觉得有些疲了。

　　其实车里不只顾如风和这大小姐两人，还有齐家大小姐的贴身侍鬟和齐家小少爷，车外赶车的是顾家身手算好的家丁，因为家中的少爷小姐要出门被派来做护卫。

　　顾如风将剑横放在腿上，径直坐在齐家大小姐齐钰的对面，齐家的小少爷早就被颠地睡了过去，正咿呀地说着梦话，而对面的齐钰总是时不时的往这边看来，顾如风觉得不自在，便单手握剑抱在胸前，仰身虚靠着闭上眼假寐。

　　顾如风细细的婆娑手中的剑柄上，有块较其他地方颜色更浅，那是常年磨出的痕迹。顾如风在思考或是尴尬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重复着这一动作，久而久之剑柄就显出了本来的颜色。当然，现在的顾如风是在尴尬的，对面一个姑娘明显有意的举止，任谁都无法视而不见。

　　“小姐，这李子是今天一早张伯买来的，说是刚出树上新鲜摘下来的，汁水多，您尝尝解解渴”小丫鬟瞧出气氛不对，便机灵的从包裹里取出了几个鲜红的李子，用随身的绣帕细细擦过之后递给自家小姐，笑盈盈的说。

　　齐钰接过李子，看了看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顾如风。羞赧的开口道“天气干热，顾公子好心陪护小女子出城，倒是怠慢了公子。”说着便将手中的李子尽数递向顾如风，“想必公子也是干渴了，这李子正是时宜，望公子莫嫌弃。”

　　顾如风略略睁开眼看，对面齐钰伸过来的手，那手嫩白如玉，纤细的手中拿着几个卖相甚好的鲜红李子。顺着那手往上，正好与齐钰看过的视线，齐钰忙对他一笑，低下头避过了视线，惹得边上的小丫鬟抿嘴偷笑。

　　顾如风迟疑，虽说是有些渴了，但是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而且自己虽说在江湖上见过的事也是多的，但是面对女子却是不知道改如何应对。

　　“站住！”

　　马车外突然的一声叫喊吓得齐钰手一抖，李子都滚落到了马车地板上。

　　“咳，齐小姐好意顾某心领了。”顾如风心道这一声来的又巧又好，忙弯腰捡起地上的李子，揣到怀里。随后掀起门帘随后侧头向后说，“齐小姐莫慌，呆在车内，我下去看看。”

　　顾如风掀起马车门帘，刚露出头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刚才还悠闲的赶车人，已经直着身子坐在车门前，斗笠盖在了头上，微微斜低着头，好似在自己思索着什么。

　　赶车人见顾如风下了马车就转过视线看向前方。

　　顾如风顺着护卫眼神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十几号人挡在了前面的路上。前面的人一个个都面露凶相，并且手里拿着各种的兵器，有斧有枪和大砍刀，加上之前那声突然的喊声，顾如风了然，这是打劫呀，可惜找错人了。

　　顾如风向前走了几步，正对着被几个人围拢在中间的独眼停了下来，继而又转身看了眼身后那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护卫。

　　也难怪齐老爷一定要带上这护卫，现在看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也是个好胆识。顾如风想了想他的姿势，手径直放在腰间，看也不看顾如风一眼直直盯着前面的一行人，这一看就是要动身的阵仗。

　　“别紧张，说不定只是想要与我们结伴出行的呢。”顾如风开了个并不算有趣的玩笑，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之前拾起来的李子，然后手腕一翻将果子投到了那护卫腰间。

　　速度太快，按住腰间的手下意识的就接过了李子，拿在手中有些无措的看着顾如风的背影。

　　“吃着解解渴，”顾如风仰仰头向身后的人说，还不忘加了句，“齐小姐赏的。”

　　“谢了。”那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谢过顾如风后，那人也不着急吃李子，只是把它放在了车辕上，随后又偏过头盯着前面的独眼一众。

　　顾如风拿着手里的李子吃了一口，李子皮脆汁多正适合在这烈日天气解暑。解了渴的顾如风舒服的眯起眼睛，看看日头已经快过午时，顿时有些饿了，然后又咬了一口李子。

　　对面的独眼见两人只顾着自己交流，站在对面的小子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吃起了李子，觉得有些气不顺。

　　\"打劫！\"独眼向后面的兄弟挥了挥手，\"识相点就老实交出值钱的物什，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独眼身边的小头目带着几人朝顾如风的方向围了过去。顾如风手持剑柄左右用劲格挡了几下，刚刚上来的几个人就捂着肩膀吃痛的向后倒去。

　　顾如风也不说话，收回手看也不看地上的人，竟朝着对面的独眼咧开嘴笑了。

　　\"哟，小子还不错嘛。\"独眼看这样子就知道顾如风肯定不止这点功夫。

　　\"丢不丢人，还不给老子起来！\"独眼迎着顾如风的视线走到他身边，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小土匪。然后趁顾如风不注意一拳就冲他门面招呼了过去，但是土匪哪有什么套路，顾如风一偏头就躲了过去。那独眼不罢休，久顺着拳头的冲劲整个人朝顾如风扑了过去。

　　顾如风平日交手的虽然不是武林高手，但怎么得也是有功夫套路的人，像这个土匪这样蛮冲的还是第一次见，连忙几个错步避开冲撞，人已经闪到了一边。

　　“这位大哥，我们只是路过贵宝地，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带在身上。”顾如风朝着刚刚稳下身型的独眼拱了拱手，和气的说道，“还望大哥大人有大量放我们过去。”

　　独眼看出自己不是顾如风的对手，但是对土匪这样恭敬的简直就是讽刺和侮辱，心头蹭地冒起了一团火。他瞥见后面马车上似乎有人，呆在车里的必定是不能抵抗的，看看车前的车夫，也是没有武器，低着头。

　　“兄弟们一起上！”独眼朝着马车的方向一声大喝。马车刚刚走过的路边灌木中有站出了好多人来，看着衣物装扮明显是土匪一家子。

　　顾如风暗道不好，刚刚和齐小姐那会没有注意到外面，没想到被包了饺子。赶车那人看着无所畏惧，但是真实情况还不好说，齐小姐他们还在车里。

　　前后被围了三四十号的土匪，顾如风急切的想要脱身去齐小姐那，毕竟齐老爷如此放心的将千金托给自己照顾，总不能让人家少了胳膊腿的。但是，刚才那独眼明显是不想让顾如风靠近马车，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要拖住顾如风。

　　顾如风心里正着急，扭头一看，那车夫正气定神得闲站在马车门旁，将土匪与马车隔开来。他只是站着不太动，等土匪们自己上前来，然后以一个很快的速度再将人拍飞出去，而后又回门旁候着，半点累的样子也没有。

　　见状，顾如风起了捉弄这个独眼土匪头子的心情，每每都是让他接近身旁快要打到时，迅速让其扑空。如此几次，独眼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他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顾如风，然后大手一扬扯掉左眼的眼罩，露出左眼狰狞的伤疤。

　　“当家的！当家的！”这个声音很是突然，语气里呆着极大的惊恐。只是这么几声，所有人都不再动作，只盯着地上的人看。

　　“当家的.....当家的....”叫喊那人连滚带爬的向独眼这边靠近，正是之前说是尿急的那个小头目。他一脸的恐惧，表情扭曲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叫着独眼当家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马车的方向。顾如风顺眼看过去，就只看到定住动作的几个人和垂着头也不动的马夫，只能听到马车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怎么回事！见了鬼了？”独眼一把揪起地上人的衣领，单手拎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当家的，那....那个.......”吓坏了的土匪又只是指着马车的方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哪个！？”

　　“眉.....眉山......”还是结结巴巴的几个字，此时小头目脸上已经是眼泪鼻涕泥巴混作一团，连□□都已经湿了，不知是憋不住了还是吓成这幅样子的。

　　独眼这才像听懂了似的瞪大了眼睛，朝着马车那边细细扫了几眼，脸色越发阴暗。

　　独眼一下松了手劲扭头快步的朝另一个方向去，不管身后一众土匪。

　　“草，今天还真是见了鬼了”独眼继续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吼了一嗓子“定着干嘛，还不跟老子回去！”

　　顾如风看着一下子就没了人影的土匪怂了怂肩。他本来也就不是好多事的人，人家自己走了倒省了力气，何乐而不为。至于为什么忽然如此惊悚的就走了，顾如风虽然是有疑惑，但是他更是不想知道原因的，知道的事太多了总不好。

　　顾如风用手背掸了掸裙摆上看不见的灰，以往都是穿着束口的衣裤，好不容易穿件文人长摆，弄脏了总是不好的。

　　车夫已经重新坐在了马车门侧，马儿已经被安抚下来随时可以继续出发。顾如风走到车门另一车，却不进车，而是在车夫的边上坐了下来。

　　“如何称呼？”顾如风问。虽说他对别人家的事不好奇，但是他却喜结交有本事的人，刚才那两下就足以让顾如风交这个朋友。

　　“齐七。”

　　车夫还是头都不偏，丢下两个字就扬鞭又赶起了马车，看不清斗笠遮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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