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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
目光所及处,青丝如瀑,一袭白衣。
陆淮南愣愣地看着,脚步轻飘走进来的白衣少女,一时间竟是怔忪不知言语了。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青葱模样,却是眉目如画,朱唇淡淡,肌肤胜雪,一头及腰青丝垂泻,透着与世隔绝的清洌与疏离,生得是十分动人却似不是人间之人,浑身清冷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起,那传世名画上妙手天成的疏离月光。
“你,叫什么名字?”眼前动人的少女,驻足在床边半米之外看着他,开口问道,声音清清冷冷,像是浸染了三月方才开化的雪水般,听起来冰凉冰凉的,直直浸入人的心底,不禁让人暗自打了个哆嗦。
“陆淮南。”他的思绪尚未从眼前所见的庞大的信息量中爬出来,脑里迟钝着消化着事实,口中却是下意识回答道。
姓陆吗?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女脚步轻移走到床前,微微俯身靠近他,疏离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白玉吊坠上,眉头不经意间微微皱起,“夙瑾是你什么人?”
“是我娘亲。”鼻尖嗅到清淡幽然的香气,心中微动,陆淮南微微红了小脸儿回答道。
“此行前来,你是要拜我为师吗?”少女直起身子,问道。
“是!恳请谷主姑娘收我为徒!”热切的目光望着少女的淡色无波的眼,一脸渴望之色。
少女看着眼前苍白着小脸的小孩子半晌,素来不变的神色难得犹豫了半晌,似是定了心做了决意,“如若随我学艺,你需得耐住诸多寂寞苦楚,不见人世,不得改门,此生忠心无二,以我为师。你,可愿意?”
闻言,陆淮南不顾脑子里传来的一阵阵的眩晕,立刻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行敬师礼,叩首三次,“弟子陆淮南见过师父,此生定会听从师父教诲,忠心无二。”
纤细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他疑惑抬头看着眼前清冷的少女半俯下身子,右手向他伸来,声音平淡,“男子汉大丈夫不跪天不跪地才是,这种世俗拘泥礼数日后不必对我做,算是我这规矩第一条。”
“弟子谨遵教诲!”
“我姓凤,名为扶桑。阿蓁唤我姑姑,日后你称我一句师父便是。”凤扶桑微微点头,待到他就着她的手站起来便靠近了些,手指轻抚摸过他胸口掉出的扶桑花坠,温润的感觉从指尖传来,旋即收手,“阿蓁,带他去换身衣服,一个时辰以后到凤归堂来行礼。”
“知道了,姑姑。”阿蓁乖巧甜甜应了声,伸手拉了尚在怔忪的陆淮南一把,神色不满,嚷道,“喂,小陆,走啦。”
小陆?“……”陆淮南无语,这小姑娘还真是明晃晃地差别待遇啊。
凤栖谷一宫一堂四楼,世人皆道谷主神秘莫测,殊不知整座谷中掩埋着复杂的各楼各主,运行各序,井然有秩,自是另有一番天地。
“凤归堂是什么地方啊,阿蓁……姑娘?”陆淮南终归是个孩子,在路上纠结半天,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向身边的小姑娘虚心求教道。
“凤栖谷的前辈灵堂都在那儿,”阿蓁瞥了他一眼,嘴上却还是认认真真解释道,“谷主收徒需得祭祖告天,通过四楼楼主的认可,方才完成仪式,比起俗世虽说有些麻烦,不过我觉得倒也不是很复杂,只是四楼……”说到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咬了咬嘴唇,眉头皱起,欲言又止。
“这么说起来,四楼的楼主很不好对付吗?师父这般年轻……”陆淮南问。
阿蓁听着他的迟疑,包子脸皱成一团,她停下脚步微微踮起脚尖,伸手直接在他脑袋上敲了个板栗,恶狠狠地说,“你个小脑瓜想什么呢!姑姑是百年以来谷中最年轻最有天分的人,年轻一辈无出其右,四楼楼主什么的倒是也不怕,只是你毕竟是个男子,我们谷里好多年没有男孩子了。”
不收男子吗?
闻言,陆淮南再没有出声反驳,只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
“我说过,这谷中没什么男子,所以小陆你就将就下,穿这个吧,嗯?”阿蓁在屋子里寻了好一大圈,挑挑拣拣,抱出几件衣服放到陆淮南面前,笑得是满脸灿烂。
陆淮南看着她的笑脸心里一哆嗦,目光落在桌子上花花绿绿的衣服上,艰难地伸手打开,嘴里却是应着,“辛苦阿蓁姑娘,麻烦姑娘先出去一下,我好换衣服。”
见状,阿蓁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哼着小曲儿推开门,“小陆,快点儿哦,误了时辰姑姑可是要生气的。”
“……知道了。”
陆淮南穿着一身花花绿绿跟在阿蓁后面走进凤归堂时,扶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伦不类的衣物上,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开口道,“昔日谷医先生尚在之时,曾为孙儿做过几套衣裳,阿蓁,一会去把衣服取来。”
“……是,阿蓁知道了。”小姑娘撇撇嘴,趁着扶桑不注意,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看得陆淮南是好气又好笑,倒是忘了说些什么。
扶桑走到堂中央冲着牌位躬身,“凤栖谷第四任弟子凤扶桑拜见师父,师祖,祖师,今次前来打扰前辈们是想敬告各位,扶桑新收一门徒,特来拜见众位。”
言语刚落,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便从空中空荡荡传来,“姑娘,收男子为徒,于理不合。”
扶桑闻言面色淡淡,冲着灵堂牌位道,“扶桑年少曾受夙瑾舍命相救之恩,应她一事,如今她的后人有求于我,不敢违誓。”
空气里的声音沉默了几秒,继而是一声重重叹息,“老身已老,不便多说,只求姑娘应老身一事。”
“何事?天姑但说无妨。”
“老身此生已是别无所求,只是日后,姑娘你要答应我,这凤栖谷的谷主男子做不得。”
扶桑站起身,目光轻轻落在陆淮南身上,声音淡淡,“天姑且放心,倘若扶桑死了,会带他一同上路见他娘亲。”
陆淮南听着听着,心里就打了个突,他这是还没抱上大腿就连身后事都被安排好了的节奏吗?
“老身心安。”
“过来,跪拜祖师师祖,叩三个头。”扶桑示意他跪到中间行礼。
陆淮南从一旁走到中间,恭恭敬敬跪下来,正欲叩首时——
“且慢!”尖锐的女声从外面传来,众人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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