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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
踏入书店,便有一种纸墨味道萦绕鼻尖,算不上好闻,却是修泽喜欢的味道。
他喜欢看一些新书,习惯性的在“新书上架”标语的一排书架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男人,更准确的来说,他看的是男人手上翻动的一本白色封面的书。
那是一本“纳兰诗”最新版的注解,修泽在书架上找了找,发现那本书只剩下男人手上那本了。他的目光停在书页封面上的哪一行小字上。
“若有来生,不做纳兰。。。”
“若有来生,不做纳兰。。。”他清朗的声音低声喃喃。拿着书的男人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愣了一愣。
修泽抬头看向这个高他半头的男人笑了笑,望着男人那张俊脸,却是莫名的感觉有一丝熟悉。。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很俊,不同于弗雷戈的野性霸道,贺子寒的深沉清冷,他神色温和,却给人一种淡漠的疏离感。
男人扬眉,却是说了声:“对不起,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修泽笑着摇头:“应该没有吧,没准我们两个只是有些眼缘。。。”
听了这话,男人也是一笑,一双浅褐色的眸子看着修泽轻轻皱了皱眉。
“你喜欢纳兰?”他问。
修泽抬手摸了摸那书的扉页才说:“他曾是我最喜欢的诗人,不过容若太敏感,也太孩子气了些,所以看他的诗句便好像自己的生活也就变得敏感而脆弱许多。。。”
修泽将男人手上的书拿在自己手里,指尖细细拂过封面上“不做纳兰”那四个字,突然又说:“我曾经看过一本“纳兰容若词传”,这本书最后的一句话这这四个字很像,很是让我思索了许久,可是最后却怎么都说不出个对错来。”
男人一双眸子不自觉得凝滞在修泽微垂的头上,看着面前这个人长长睫毛下撒落的一片阴翳和那眸间氤氲的微光,温言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许多年前的一个画面。
那画面太旧,太远,如同老照片一般,时间沉淀的额微黄已然将画面上的细节抹去,但那丝微酸的熟悉感却像海水涨潮般不可收拾。
他抬眼,本来温和的眉眼轻轻皱了起来,却听到面前的人喃喃说道:“神的眷顾,命运的恩宠,豆扇陀的人生光明而辉煌,但这光明而辉煌的人生,在这完美而骄傲的时刻,他并不留恋,无意重复,拒绝再来。。。”
直至说罢了,修泽被那书面反射的微光晃得怔然,这才想起自己和面前的这个男人素不相识。
他对他歉然一笑,同时将书重新放回到男人手上。
温言不知怎的很想抬手摸摸这个人的头顶,只是理智终究胜过了心头的那丝异样。
他像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尴尬一般说:“那本书我也曾看过,不过看完后只觉得像容若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在那个时代活着,可是如果没有那样的时代,也许就不会有容若。。。。”
他看向修泽,没有在说话,可是神情却像在说:看,多矛盾的事!
修泽抬头看男人的脸,想着在问些什么,Anne一口法语突兀的从身后响起:“修泽!快走,我快要饿晕了!”
修泽回头一看,刚好看见Anne带着墨镜匆匆的在门外朝他招手。
修泽朝男人一笑,匆匆的走了。
温言靠在书架旁,被那抹道不明的熟悉感驱使,怔怔的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许久,他突然间想起自己还未问那个人的名字,不由得皱了皱眉。
“哥?“温柔不知什么时站在他面前。看到男人一脸的迷乱愁思,温柔讶异的问。
“想什么呢?”
他这才不动声色的回过神来,说了声没什么,拿着手里的书去结账。
温柔见了书上的字却是咦了一声,说:“纳兰词?你在以前不是说过,纳兰这样的人是一个随时被可能被弹断的琴弦,所以他的词读了徒增伤悲么?怎么今天想着买有关他的书来着?”
“我说过这样的话?”男人挑眉。
温柔笃定的点头。
温言默然片刻,突然想起了纳兰容若和他表妹之间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他问:“如果你最喜欢的东西注定是你不能拥有的,你会怎么办?”
温柔边走边想,突然想到了贺子寒,神色间有些凉凉的无可奈何,片刻她答道:“我想,我会放手吧。。”
温言一笑,拿着书的手握的有些紧。
“因为我不能得到,所以我会将他放在一个我可以看见的角落,即便那个角落已经接近喜欢的对立面,但起码我还能够记得它,至少不会忘记。要知道,忘记才是最残忍的事。”
“为什么?有些不好的记忆,忘记了不更好么?”温柔反问。
男人摸了摸温柔的头顶,只见传来一阵轻软触感。他不自主的再次想起方才看那男人头顶时出现的异样感,好似触及了心头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让他不自主在脑海中再次闪现出刚才如老照片一般的画面。
画面是模糊的,像是遮了重重地雾。可是他依稀在指尖感受到抚摸那人头顶的温暖和亲近。只是这画面太旧,旧的便好似是上一世的东西,又好像不是自己的记忆一般。
温言放下手,而温柔却还处在“刚才自己被哥哥摸头了”的震惊中。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哥哥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疏离的模样,即便他的嘴角常常挂着轻笑,他的脸看起来温柔亲和。可是就是这样的人曾经对整个家族彻底大清洗了一次,生生的让自己的父亲提前退休把产业交给他,当起了挂牌的当家人。
他的哥哥是一个可怕的人,在微笑之下掩藏着一颗比谁都冷硬的心。她一直都知道温言是这样的人,所以对于这样的举动,温柔算得上是受宠若惊了。
“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他的记忆,如果来记忆都没有了,我们的一生还剩下什么,当我们遇挫的时候拿什么来振奋自己?当我们成功的时候,拿什么来告诫自己?当我们老了的时候,又拿什么来缅怀?”
温柔曾经对韩英说过:温言,贺子寒和韩修泽是让他无语的人,而如今正是让他无言以对的情况。他抬头看着男人侧面的棱角,不做言语。
正值中午,两个人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
点了餐,温言坐在餐桌前说:“现在,虽然说温,贺,李三家是A市的三巨头,可是这么多年来基本上是贺家一家独大,李家几乎处处依靠贺家。不过我们温家虽说在某些方面还是比不上他贺家,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既然你和那家伙已经彻底说清楚了,过些日子就直接到家里的公司上班吧。。”男人声音温温和和,却直截了当,一锤子便定了音。
温柔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向来是说一不二,通常来讲,即便是她在很多时候他做的决定温柔不会反驳。可这次她犹豫片刻,终于咬了咬嘴唇说:“哥,就算要走,我也要等到先把星皇救回来再走。”
温言抬眸看他,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好。
但温柔却对男人这样爽快的答应搞得不知所措。
“哥。。。”他有点小心的叫到。
温言抿了口水,“嗯?”
他抬头,看到温柔目光中的恳求。说:“你愿意在那儿带着就待着吧,过些日子我到贺家一趟,将星皇的股份买过来就是。。”
温柔闻言,心头一急,还想要在说些什么,闻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眼神中没有威胁,没有凌厉,可是温柔却被这个眼神震住,只能服从的沉默。
“贺家那位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用我们温家的人为他收拾烂摊子?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况且星皇在白景天手里已经成了贺家的一个摆设,贺家留着又有什么用?”
温柔深吸口气,知道男人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便定是无法更改了。她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低头吃饭。
“听说贺子寒的公司最近签了一个合作案?”温言突然问道。温柔抬头,神情有些不自然。
“嗯,贺子寒的简优和韩修泽的K&C签了三年的合同,第一场发布会就在后天。”
温柔抬眼去看他,只见温言手中拿着的筷子一顿,忽然抬头问:“韩修泽?”
温柔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瞧着温言脸上道不清的神色,想着哥哥这几日才从国外回来,怕是没有看到前些日子有关Kevin的新闻。便补充道道:“Kevin的本名叫韩修泽。”
温言脑子里不由得嗡嗡的响。
kevin就是韩修泽?
他的眸子里不由得闪出些许微光,把韩修泽和kevin对上号后,他突然想起他前些日子心心念念的“韩修泽”有着“贺子寒的前男友”“简优的合作伙伴”等诸多名号。
想到这处,男人的脸色不由得难看了些。
“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问。
温柔不明白为什么温言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感兴趣,只是笑了下回答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和你一样。。”
温言皱眉,显然这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但是温柔却再不想多说。
午后时间,温言回到家里脱了外套扯了扯衬衫的额领口,心情有些浮躁。正想着打开电脑搜一下Kevin的资料,可一个电话却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挑了挑眉,连忙接了起来。
“嗯,,有线索了?”
“她怎么样了?”
“好,,,马上过去。。。“挂断电话,男人拿了外套匆忙往外走。
温言终究没有去查韩修泽或者是kevin。有时候,这个世界就好像真的有命数一样,在那些因果命途中,我们缠绕纠结;无数的巧合凑成了所谓的命运。我们曾经相见,曾经相吸,却不曾相知。而在那么多次的相遇之后,当我们终于看清对方的脸。嘴里说道“原来你就是他。。。”这样不通顺的句子时,我们才惊觉自己那些无数巧合凑成的命运,最终只组成了一个词:错过。
可是错过就真的代表再无机会么?
那些缠绕的因果,依旧在那处,不会断裂,更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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