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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程莫把家中所有窗户都关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他家几十平米的客厅里，此时的客人品种有些多。
阎一虚弱地躺在沙发上休息，乐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靠在阎一身边打着小呼噜。一条巨丑的黄蛇卷成一团窝在沙发边。自己的脚边，一只中华田园猫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到哪儿，猫就跟到哪儿。
“你吃什么，猫粮，肉，还是面？”程莫听完钱由“荒诞”的解释，并没有质疑什么就收容了他们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处理了露台的血迹和乐天阎一身上的脏衣服，闷头给他们弄吃的：“还有那条蛇，蛇吃什么的？”
钱由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不用……”
“什么？”猫咪声音太小，程莫没听见。
“不用给我们准备吃的。”猫咪依旧低头。
程莫难得没什么耐心，像是在生气地嘀咕着：“说话那么费劲吗？”也不理会猫咪说了什么，拿出了速冻的香芋包子和之前给我有钱买的猫盆，倒了一堆小鱼形状的猫粮摆在一边，不理猫了。
许久，厨房里飘来牛肉面和香芋包子的香味。
沙发上睡着，呼噜打成一个节奏的阎一和乐天都被香醒了。
乐天揉揉眼睛，肚子咕咕咕叫，一睁眼——差点没被悭臾给吓死。
“好……”丑。
乐天把那个字给咽了下去。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歪歪扭扭，右半张脑袋被削去一截的蛇脑袋，是个人都会被吓死。
“主人……”悭臾把脑袋凑在乐天面前，微微低着。
“啊，你饿了吗？”乐天不知道悭臾为什么没变成珠子呆在他的绳子上。此时他担心没回来的三个怪。悭臾说魍魉他们都被凿齿抓走了。
“不饿，我就想多看看你。”悭臾已经没有之前的执拗，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很是正直。乐天心里一暖，伸手摸摸悭臾的头：“你没事就好，早上谢谢你帮忙拖住了凿齿。”
“应该的。”悭臾的目光突然凌冽了起来。
是阎一醒了。
一人一蛇瞪上了。
阎一几乎本能地要攻击悭臾。
乐天赶忙制止：“有力气不如想想怎么对付凿齿。”
乐天不说话还好，阎一见到乐天眉头皱得快拧起，声音也阴森森的：“为什么多管闲事？”
“哈？”乐天一听就不高兴：“我辛辛苦苦跑来救你，你说我多管闲事？”
“凿齿怕雷，我的屠戎斧还在他手上，我要引雷下来对付他……”阎一咬着牙，有一种要把乐天咬死的表情。
哪里还有昨晚抱着他温柔的模样。
乐天愣了愣：“你这人好心当做驴肝肺……”
“……”阎一气都喘不稳，坐不起来。
乐天想去扶，被阎一推开。
悭臾在一边，早就看不下去，恨不得上去把阎一身上再咬几个窟窿。
乐天摇摇头示意他别乱来，阎一的脾气来得突然，平日里哪怕他不喜欢，也不会直白地表达出来。
乐天心里乱糟糟的，去厨房端了吃的，也不管那两人，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咕噜咕噜吃完，看着天花板，想着对付凿齿的法子。
他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凡人能想到点什么出来？
事到如今乐天都不明白自己是谁了。
悭臾同阎一把他当长琴的替身，怪们似乎都要自己的命，凿齿要女娲石。
乐天自己也不知道长琴，女娲石是什么东西。
阎一同钱由似乎知道些什么，去问他们又不愿意说。
要放在以前，乐天早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现在连梦都不做，无所谓了……
突然——
外头起了风，大风刮得窗户和移门嘎吱咯吱地响。
“你去卧室里，不管外头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钱由迅速变成人，拉着在给大家泡茶的程莫进了屋子。
程莫的手上还拿着水壶，水壶冒着烟，烟化在了程莫皱着的眉上。
钱由并不喜欢程莫皱眉的模样，小时候他生病的时候，眉心就是锁着的，像是一个永远打不开的死结。
“不要多想，我会保护你，等我回来。”钱由揉揉程莫的头发，勉强地笑笑，转身要走。
“等等。”程莫叫住他，递给他一个链子。
“我有钱。”链子是银质的，像个猫牌，上头写着猫咪的名字。
“本来是买给我有钱的。”程莫看向别处。
钱由笑得温暖，迅速戴在了手腕上，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
外头，阎一早就感觉到凿齿在外头盘旋，因为钱由的符咒阻碍，进不来，所以在外头捣起了狂风。
城市里，大中午的天色暗如黄昏。
阎一撑着虚弱的身体要出去，被乐天拉住：“你的伤……要不先用我的血？反正我躺这里疼几天就好了。”
“不用。”阎一推开人，径直出去了：“我要引雷电。不要跟着我。”
“你也会被劈死的……”乐天担心。
“别跟着我！”阎一猛然回头大喝一声。
乐天分明看到，阎一的眼睛里泛着不一样的光芒。
“钱由，他的眼睛。”落地窗被打开，大风灌进屋子。乐天努力想把窗户合上，可是风太大，他几乎无法动那扇门。钱由出来，乐天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指着外头大喊。
钱由往外看去，飓风从天而降，整个小区都笼罩在黑压压的漩涡里。
阎一飞在了半空中，同凿齿对峙着，那一双眼睛里透着诡异的绿色的光。
钱由大叫一声不好：“他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魔化了？”
乐天皱眉：“我不知道，昨晚他喊我长琴。然后一大早就去追凿齿，刚醒来就奇奇怪怪的。
钱由道：“可能是屠戎斧。我师父提过，当年屠戎斧上沾染了太多犬戎国的尸血，戾气太重，凶险异常。”
乐天越听越觉得邪乎，去看那个凿齿，那双诡异的眼睛里，此时，分明也透着幽幽的绿光。
“阎一……”乐天嘴里喃喃道。
那边，阎一还未痊愈的手臂，突然迸发出黑色的血水。
下一秒。乐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阎一的那只手臂变黑变长，指尖的冷光阴森森地，突然燃起了蓝绿色的冷火！
“呲啦——”天空划过阵阵雷响。
凿齿手里的那根长棍，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突然变长，化成一把利斧。
一道天雷划落，直直地砸在屠戎斧上！
凿齿瞬间被强光照亮，他一脸的惊恐！
下一秒，屠戎斧像是被吸到阎一泛着蓝绿色火焰的手上，阎一徒然跃起，背起斧子，砍了下去！
凿齿瞬间变成了粉末。
而阎一扛着斧子，转头，绿森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乐天——
“给我，给我——给我女娲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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