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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乐天那个嘚瑟呀。
没死成，对他来说那就是新生！
第二天他就乐颠颠地跑去上了三节课，梁董说要给他加课，他都欣然接受，当晚给学生写了超长反馈，还破天荒地把自己房间给整理了。
整个人的生活都打了鸡血一般。
九月中旬，天气稍微凉了一些，杭州的空气里已经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桂花香。
阎一在沙发上笨拙地玩红米手机上的宠物养成游戏，身边一只猫咪目光呆滞地抱着乐天那只红米玩天天爱消除。
远远看去一派和谐，仔细瞧瞧才会发现——猫咪一脸愁容，小猫脸蛋耷拉着，好像有人抢了他千百条亲亲小鱼干。
乐天洗了个澡出来，头发还湿哒哒，沙发上的猫咪抬头看了看乐天。没精打采地继续低头，突然天天爱消除的界面上多了个短信提示信息，猫咪把手机叼给乐天，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开始装死。
“我擦！”
两秒钟后，乐天爆发出一股惊天动地地嚎叫！
阎一皱眉看他，猫咪动了动软乎乎的耳朵，扫扫尾巴，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中奖啦！”乐天摇着手机，真像是中了100万的表情：“买了两个红米手机，旗舰店搞活动，我中了温泉一天一夜四人游哦！哈哈哈哈！日期……下周三，哎呀妈呀！不会要上课吧？”他鸡血了两秒，速度看课表，三秒后又爆发出杀猪一样的声音：“没课！没课！哈哈哈哈哈哈哈！温泉呀，一池果男呀！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太魔性，阎一默默地掏了掏耳朵。
猫咪实在忍不了了，睁开眼睛示意阎一：哥们出去躲躲？
阎一无奈摇头：你先撤吧，我离他太远要被雷劈。
于是，猫咪留下一个“哥们好可怜”的表情，半死不活地去了桂花树下，蹲了会儿，漫无目地的往远处走。
“又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
钱由全当自己没听见，“喵~”中华田园猫叹息地叫了声，扭头就走。
“喵呜——”钱由却被整个抱起，眼前一晃，看到了世间他最熟悉的脸庞。
程莫已经第N次见到这只猫咪了。
有时候在早晨的露台上，有时候在便利店外，连去菜场买个菜都能撞见。
这猫也是奇怪，一见到自己撒腿就跑，别扭得很。
“来，让我看看你。我有那么讨厌吗？”程莫笑语盈盈。也不嫌猫脏，翘翘的鼻子在猫咪的脸上蹭了蹭。
“喵。”猫咪像在叹息。
程莫一看就乐了：“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喵~~~”猫咪挣扎。
程莫反倒把猫抱得更紧了。
“我中了四张临安温泉一天一夜四人游的票，一起？”乐天跑得着急，脸有点红，穿着个膝盖上破了个洞的睡裤，左右脚拖鞋颜色都不一样。
乐天叫住程莫，一脸鸡血状：“我买手机抽奖送的，我也没什么熟人，下礼拜三，一起去？”
程莫点头说好，想到是四人行就问：“除了我们还有谁？”
“我房客阎一，你见过的。还有……”乐天看到程莫怀里的猫咪，坏坏地朝着猫咪扬扬眉毛：“还有我的一个朋友，钱由。”
“哦……”程莫并不知道乐天口中的钱由是谁，却发现怀里的猫正抬头似乎是害怕地看着自己。
乐天趁机揉了揉带着惊恐表情的猫，拍拍美人的肩膀：“钱由是我哥们，生死之交，人特棒。身高185，有腹肌，xx大学中文系毕业，年入百万，超级钻石王老五……”
“喵！”钱由恨不得把乐天的嘴给缝上！
“呵呵呵……后面是我乱编的，不过185，有腹肌是真的，特棒，特棒！”乐天抓抓脑袋，一副小区里介绍相亲的大妈模样。
程莫是被怀里猫咪千变万化的表情给逗笑了：“没问题，那天我找人看店。”
乐天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补了一句：“对了，这只猫叫我有钱，养了能发财的那种。”
……
一周后的周三。
“年入百万”的钱由坐在“杭州直达临平”的长途公交车上，陪着乐天和程莫嗑了一路瓜子。
“最近这个山核桃味的瓜子怎么那么好吃，是不是放香精了”乐天穿着秋装，已经嗑了小半袋瓜子壳了，嘴里吧嗒吧嗒怎么也闲不下来。
同是嗑瓜子，程莫的吃相和乐天比起来，简直就是小龙女和凤姐的差距：“应该是香精，成本压得那么低，谁会真的去用山核桃的水泡瓜子？”
乐天点点头继续嗑：“也是哦，二十块钱那么大一袋……算了，吃完这袋香精炒的就不吃了。钱由，你说是不是？
乐天特意转头去问坐在后排的钱由。那人盯着程莫的后背发着呆。
乐天一个眼神扫过去——问你话呢！
钱由一个状况外：“什么”
乐天无语：“呵呵，我朋友他——反应有些迟钝。”
“噗——”程莫偷偷一笑，转头给钱由递了个橘子：“吃个橘子，很甜。”
“谢……谢谢。”钱由接过橘子有些尴尬地道了谢。
然后一路上就盯着那橘子，魔障了。
……
十一点半，一行人到了临安芦荻温泉假日酒店。
乐天一到酒店门口，嘴就快裂到耳根——
芦荻温泉假日酒店不愧是临安唯一一个五星级酒店，建筑的风格是现代同传统的混搭，酒店是一个大大的庄园，没有两层以上的楼房，全部都是独门独栋的别院。每个院子的风格各异，院子里自带温泉池，充分照顾客人的隐私，简直——完美！
而且这里从前台接待到来来往往的服务人员，统一穿着汉服，整个古色古香，特别有范儿。
乐天看到热气腾腾的温泉就恨不得立马脱光了跳进去泡着，再想到到时候有风格迥异的三个裸男可以欣赏，简直了——
乐天觉得自己血气都在上涌。
对于自己最近略显奔放的思维和生活态度，乐天还是挺满意的。
自从那天濒临死亡又奇迹生还了以后，乐天就更加想得通。
虽然问了闫一和钱由什么是“容器”，两个人都遮遮掩掩说不清楚，但是乐天不傻。他大概能明白一点——自己就像电视剧里的工具人，哪里需要就会被牺牲掉去满足剧情发展。
他也纠结过。但想了一圈最近遇到这些牛逼哄哄各个都惹不起的人，也就认命了。
谁知道自己哪天就真挂了，活着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麻溜地让自己高兴。
二次元叫这——元气！
“尊敬的贵客，欢迎您们来到月泉阁，月泉阁里有三个温泉池，硫池，氡池和盐池。三个池子的功效不同，到时候工作人员会向大家具体介绍。我们是国家认证的五星温泉酒店，24小时活泉，卫生和安全都有保障。您们四位分别住月泉阁的上弦间和初月间。这位是小秦，大家住宿泡泉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祝大家放松愉快。”领路的小哥笑出一排虎牙，帅帅地介绍完，把一位长发美女介绍给了乐天他们。
——哎呦，似乎有情况！
乐天拍了拍钱由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阎一。
平日里在家半天没个声响的阎一，此时竟然看着那个叫小秦的姑娘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乐天看得眼睛都值了——
阎一喜欢这款的？
乐天旋即对那个小秦进行了360度无死角的观察——长发及腰扎了个松散的发髻垂在白色的汉服后，胸大，腿长，肤白，眼睛大，小嘴涂得粉粉的像刚摘下来的殷桃，一字眉画得楚楚动人，皱眉间能燃气男人的保护欲，小脸还红扑扑的。
这1400一晚的住宿费还真是值了。
乐天想。
小秦朝着大家行了个古时的礼仪。
也不说话，略略低着头，看到阎一的目光，红了红脸。看向乐天的眼神停留略久。
然后他们被各自带到自己房间。小秦就消失了。
“晚上……我和阎一住，程莫你同钱由住？”乐天拿着房卡，站在上弦间门口，语气特别自然。
钱由僵硬，程莫一听要和不太熟的陌生人住一间多少有些尴尬。
乐天一看气氛不对，旋即拉过阎一的手来了个十指相扣：“他虽然是我房客，其实我们……乐天低头学着刚刚那个小秦的娇羞样。”
程莫一秒会意，拿过初月间的钥匙，笑眯眯地进了房间。
乐天看到自己诡计得逞，想表扬一下阎一关键时刻牺牲自我。
这才发现他们手还扣着呢，阎一却朝着一个方向愣愣地看着。
远处袅袅冒起白烟的温泉后，有一个白衣长发的影子。
小秦？
乐天眨眨眼睛——不对呀，那里明明没有人……
阎一已经完全入了神。
乐天只好一只手同他牵着，一只手刷房卡，开了门。
房间里古色古香，样样俱全，床上放着泡温泉用的浴巾和大浴袍。
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惜只有一张豪华双人床摆在屋子的正中间，还是圆形的，超级大的一个。
反正阎一睡觉都是狗的样子，边上一躺没关系，关键是——
“噗——”乐天抽出自己的手一路跑到隔壁的初月间，做贼一样地躲在墙边偷看墙角。
此时——钱由和程莫还没说上几句话热络一下，此时，两人对着巨大的床——目瞪口呆。
“那个……我再去开一间房。”钱由闭上了微张的嘴，速度要走。
“哇，这里好漂亮，窗外就能看到温泉，还有好大的花园。”程莫倒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钱由：“那个……”
程莫好脾气地笑笑。往床上一座，一脸满足，抬头问：“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钱由硬着头皮，进去了。
傍晚，乐天他们吃了烤肉，回房间换衣服去泡温泉。
傍晚的温泉打起了柔美的灯光，远远看去犹如仙境，四处蒸汽氤氲很是梦幻……
乐天四仰八叉地靠在乳白色的盐池里，手里拿着份盐池介绍的防水小册子。看到盐池对妇科疾病疗效显著，乐天有点想换个池子泡泡。
他看到另一个水质湛蓝的氡池里，阎一一个人在里面。
阎一个头很大，只看得到一个后背，水汽袅袅也看不清细节……
不对，阎一用背挡住了一个人——是那个长发的小秦姑娘。
乐天立马鸡血了，趴在水边，半个身子都朝着阎一那个池子张望。
这个小秦，太牛逼！
“阎一果然喜欢这一款。”乐天身边多了个人。
钱由手里拿了杯汽水，靠在乐天的身边，朝着阎一的方向挑眉。
“哎？”乐天脑袋突然转了起来：“对了，一直没机会问你。你认识长琴吗？”
“有兴趣”
“特别有兴趣！”乐天眨眨眼。
钱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暖呼呼的岩石上，看着天空的点点繁星。
“长琴是火神祝融的儿子，出生在北狄之国的榣山。传说他出生的时候怀中抱着一把小琴，天地都因为他的出生而欢唱。他出生那日，炎帝正在耕种，他听到天地欢声起舞，也感叹道：有神出于世。长琴从小精通音律，被封为乐神。不过长琴虽醉心乐曲，他的那把琴有掌控天晴地朗，日晕月暗的能耐。”
乐天听了点点头眨眨眼：“好厉害的样子。那么悭臾和阎一怎么和长琴勾搭上的？那两个人好像都爱长琴爱得不行。还有，你懂得好多。”
钱由笑：“百度百科上都有。”
乐天翻了个白眼。
钱由说：“我问过我师傅，那些都不是杜撰的。”
乐天皱眉：“可百度百科上说长琴在榣山同悭臾相伴，后来伏羲上天，他也跟着上天去了，悭臾不高兴，祸害人间，然后火神和水神还有长琴去捉拿它，闹得不周山天柱塌了，天地差点毁了，长琴后来就被贬成了凡人。”
钱由点头：“没错。不过这只是开始，长琴被贬人间，被夺七情六欲，轮回凄苦。一世转世成了降魔师，同阎一相识于两百年前。”
乐天眼睛瞪大，好奇：“我以为，他们早在榣山就勾搭上了。”
钱由摇头：“那时候阎一的父亲才刚出生，还没他什么事呢。不过……”
“不过什么？”乐天像个好奇宝宝。
“我只知道阎一同长琴相识于人间。不知为何后来长琴被剥去仙骨毁了三魂七魄处死了。”
“这样呀……”乐天有些失望地垂下眸子，他知道长琴肯定挂了。
因为只有死去的人才会让人念念不舍。
悭臾同阎一心里的执念那么深，一定是有他们的道理。
“你不问我长琴长什么样？”钱由看着乐天的表情问。
乐天摇头：“还用问吗？就那样呗。”乐天用下巴指了指小秦的方向。那位长发美女正裹着个齐胸的浴袍泡在水里，一只软若无骨的手搭在阎一的肩头，女人露出了半个头，似乎在看这边。
钱由也看过去，微微摇头：“阎一被迷得不轻，那明明是一只怪。”
“什么？唔——”乐天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水里。
“真的是怪？”乐天自己爬起来用口型问。
钱由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是金鳌。”
乐天反正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怪，感觉像王八的名字，就把那个女的幻想成炖汤很好吃的甲鱼。
愣愣地看了会儿阎一的后背，他突然从盐池里爬了出去。
“……你——去哪？”钱由被乐天背后横穿脊背一道大疤痕震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去会会女王八——”
乐天笑得一脸坏，他背对着人，没有看到钱由震惊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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