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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永庆十一年,大周皇宫,泰安殿上。
”冷姒,你这该死的丫头,不是叫你把这地上擦干净些吗,怎么还这般潮湿,是不是又要讨打?“掌司宫女对着一名正伏地擦洗,身着青衣素服的小宫女喊骂着。
”当作没听到。“反复告诉自己,对于老宫女的刁难,她已经习以为常,不忍着,会有更大的麻烦。
”哟,死丫头脾气倒是挺倔,还当自己是什么齐国公主,告诉你,在这里就得听我的,叫你往东你就东,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真不明白当年圣上为何要饶你,就应该让你同你爹娘一起去了,正好一了百了。“见背对着自己的小宫女没有应答,她反而更加生气。
大周皇宫里有个亡国公主,也被改了姓,在泰安殿当了个小宫婢,这是天下公开的秘密,至于向来喜好赶尽杀绝的周元祖留下活口的原因,有人说是仅仅想用改姓奴役骨肉的方式来羞辱九泉之下的齐王,有人说是羁押公主作为人质防止齐国余孽复辟,也有人说是这亡国公主身上有北齐宝藏的秘密,但究其真正原因,世人无从得知,只能妄加猜测,当是闲时谈资。
听到她的爹娘,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小冷姒下意识地回头,本是一张精致面颊,柳眉轻挑,眸若桃花,唇似骊珠,绝非一般的美人胚子,只是此时眼神凄恨,死死盯着老宫女,看得老宫女一阵心惊胆寒,待稍回过神来,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抓起边上的竹子扫帚,朝冷姒走去,喊道:“好啊你个臭丫头,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这么盯着我,这是你自找苦吃!我这次要不在这殿上好好教训你,我这几十年在宫中算是白待了!”对她来说,这虽然是个身份特殊的宫女,但仅此而已,只要是宫女,在这泰安殿上就属于她管,尤其是教训这个死性不改的亡国公主,也已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要下手重些,定要叫她求饶。
看着宫女老妪气势汹汹地走来,小冷姒竟不觉得害怕,小小年纪的她早已习惯。
心如死灰,自然就不会痛了。
只见那扫帚已高高抬起,眼看就要打下,她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大殿上其他宫女太监都假装没看见一样,忙着自己手上的活,甚至还听到有人在窃笑。
"大人,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就饶了她吧!“
”哪来的臭丫头,快放手,小心我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我不放,除非您不打了。“求情的是一名新来的小宫女,看上去比要稍微冷姒大一些,抱着老宫女的小腿,边哭边说道。
”好啊你,以为我不敢吗?“
”啊!“闭上了眼,扫帚还没碰着,就吓得已经叫了起来,清澈的双目竟泛起泪光。
”皇上驾到!“两位公公小跑入殿门后,对殿内的人喊道“速速退下,不得耽误。”
”哼,这次算你们运气好,饶你们一回,皇上马上就进来了,赶紧收拾退下。“
”是,大人!”琉璃顿时破涕为笑,赶忙拉着冷姒收拾起来。
两人出了泰安殿。
“哎呀,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皇上来了,我们肯定要被打了!”
“为什么要帮我,还害得你差点被打。”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胆子可小了,到现在腿还有点软。”小宫女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对了,还不知你的名字。我叫霓裳,刚从御教司出来,以后也是这泰安殿的宫女。”
“我叫冷姒,谢谢你。”
“嘿嘿,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姒吧,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又要挨骂了。”
“那一起走吧。”
走在路上,霓裳忍不住问道:“小姒,你什么时候进宫的呀?”
“我从小就在这儿了,听别人说我一出生就进宫了,你呢。”
“我家乡闹饥荒,我全家逃荒过来,到了金陵只剩爹爹和我,他路上得了病,说自己活不久,就把我送进宫了,也不知道爹爹现在怎样。”说到伤心处,小霓裳又哽咽起来“那你的爹娘呢?”
“我一出生就没见过他们,听说是死了。”冷姒心中的涟漪,一闪而过。
“呜呜,都是苦命的人啊。”小霓裳搭着肩膀冷姒哭了起来,后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劝慰,干脆就默不作声。
可能是感觉嗓子快哭哑了,霓裳徒手使劲擦了擦眼泪,不哭了,道:“那我们算是朋友了吧,这宫里我还没有一个朋友呢!”
“呃,算是吧。”兴许是通病相连,冷姒对这个结识不就的女孩有了一些亲近感。
“太好了,我叫霓裳,日后请多加关照!”
“你已经说过了名字了。”刚才还大哭不止,现在又笑的十分灿烂,冷姒有些看不懂这个有些古怪的女孩了。
“哎呀,我是太高兴,忘了!”
“方才出来的时你有没有看到皇上进来时的气势,简直与书里的神仙一般。。。”冷姒边走边听着她的新朋友自顾自地说道,时不时笑了笑,两人慢慢消失在这宫闱中。
此时泰安殿内。
"高生,听说那女娃还活着,应该也有十一年了。”说话的男子,话语略带倦意,但眉宇威严,自成气势。在这宫中能直呼大内总管其名的没有几人,而这其中又是龙袍加身的,只有一人,当今皇帝林祁。
“陛下,恕奴才无能,这几年一直有人从中作梗,是高手。”
“想必是他的人。也罢,这确实难为你了。不过朕还是希望,能早点安心。”
“是,奴才已有安排,请陛下再等些时日。“
“再提醒你一句,莫让朕再失望。“周元祖轻抿了一口茶,有些不耐烦说道”贾似道怎么还没到,成心想让朕在这干等不成。“
高生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替主子再斟满茶水,道:”今日是贾将军从南蛮凯旋归来的日子,兴许是有些杂事耽误,想必是快到了。“
”还是你会说话,处处不得罪人,算了,再等等便是了。“
”高生,这次贾似道大破南蛮,想必这往后我朝南部可算太平了,你说说我该赏赐他什么好?“
”回陛下,奴才觉得,金银珠宝,宅邸良田,陛下先前已经赏赐够多了,想来也是用不完了;至于官位,现如今贾将军已官拜一品军侯,武官再封上去有。。。“高生欲言又止。
”为何吞吞吐吐的,无非是魏武的柱国大将军之位嘛,但他毕竟是个二主之将,确不适合再作提拔,只能再赏些珍宝作罢。不过朕倒要考你,可知道我这些年为何重用这齐国叛将?大胆地说,朕不生气。”
”可是为了那魏大将军。”
”聪明,现在这朝中也只有他与魏武不合了。“
“还是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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