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以左

　　第五十章

　　“沅沅，没关系。你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还有我们的恒恒。”

　　“是啊，我还有恒恒。”沅沅接着他的话喃喃自语道。

　　“在这个世界上，你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乔慕柔缓的语调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渐渐的，沅沅平复下哀伤，止了哭泣。轻轻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她微微挣开乔慕的怀抱，转身跪坐在他面前。

　　乔慕不解地看着她的举动，眼前的沅沅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与他互相对视。

　　黑暗可以掩盖住不欲为人知的一面，然而此刻，夜色让沅沅卸下所有的防备。她以冷淡疏离为自己筑起的坚硬外壳正在破碎瓦解。

　　乔慕第一次见到沅沅这般专注的眼神，他轻易就在沅沅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存在。一瞬间，乔慕觉得自己已冲破那冰封的世界，她那颗敏感的心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乔慕掩不住内心的悸动，伸手依次抚遍沅沅的眉梢眼角。当触及她嫩滑的脸颊时，沅沅更是将自己的脸庞偎进他掌心。

　　肌肤相触，生出一丝难言的亲昵。不待乔慕细细品味这得来不易的亲密互动，就见沅沅眼中浮起不满的神色。几乎在同一时刻，沅沅手腕微动，乔慕只觉鼻梁上一轻，眼镜已被她取走。

　　短暂的错愕过后，乔慕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低笑出声，她还是过去那个沅沅，怎么也改不了这个小习惯。

　　接收到沅沅不悦的瞪视，乔慕尽力收敛自己的表情，可惜未能奏效。

　　“不许笑！”

　　沅沅果断以实际行动打断了他的笑声。

　　眼前若即若离的红唇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一字字清晰说道：“今晚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要你留下陪我。乔慕，我要你爱我。”

　　沅沅的主动令人如此猝不及防，乔慕还在思索她话里的含义时，尾音已消失在他口中。

　　美妙的感觉自记忆深处慢慢苏醒，随即在欲海中掀起滔天巨浪没顶而来。乔慕双唇辗转反复，指尖游走探索。他耐心细致地在沅沅身上点燃一簇簇火苗，将她的理智寸寸焚尽。

　　许久之后，乔慕以仅存的一分自制力强自与沅沅拉开些距离，却惹来沅沅一声娇弱的抗议，绵软的身子也急切地贴向他。

　　乔慕无法，只能按住她肩头，让她乖乖躺在床上。

　　沅沅轻眨了下眼，微带羞恼地看向乔慕水汽氤氲的双眸。

　　“沅沅，你确定要我这么做？”

　　身下的沅沅并不言语，缓缓伸手勾住他后颈，用力压向自己。

　　“沅沅，你和我都清楚即将要发生的事。”乔慕的嗓音因压抑的欲/望而变得暗哑，“所以，即使明天之后你会怪我，我也绝不后悔。”

　　说完，乔慕以温柔却不容她抗拒的方式彻底占有起这个令自己思恋到发狂的爱人。

　　今夜，沅沅就像初识情滋味的少女，带着些好奇，在乔慕身下婉转承欢。她整个人如一朵盛放的荷花，将乔慕融入其中，紧紧包裹着他，久久不让他离去。

　　被沅沅攀附着的乔慕深怕自己的冲动会令她退缩，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热切。但情到浓时，反倒忘情，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她，共同迎接最后那极致缠绵的一刻。

　　如愿取悦了沅沅后，乔慕仍舍不得放手，抱着困倦的她又耳语了几句，好一番温存。

　　明月当空，清风吹送，乔慕心满意足地沉醉于这久违的浓情蜜意中，一夜好梦不断。

　　隔日早晨，乔慕看着身边空落落的那半张床，神智迅速回笼，一颗心悬在半空无处归依。难道沅沅这么快就已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感到厌弃？

　　乔慕在床上坐起身，只见那个让自己患得患失的白色身影正背对自己站在窗前。

　　听见身后渐趋走近的脚步声，沅沅依然伫立窗前纹丝不动。

　　乔慕伸出的手因她徐徐说出的一句话而停滞不前。

　　“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可我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

　　明知此时沅沅看不见，乔慕仍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沅沅，骄傲又倔强，不会为任何事向别人低头。

　　自己又有何权利要求她这么做？

　　当年十六岁的女孩子，身心遭受巨创，带着一身伤痛独自去了遥远的国度。若不是有这份骄傲和倔强支撑着，她如何能走出那样的打击。真难以想象，这些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样的沅沅，倔强得让人心疼。

　　“沅沅！”

　　随着自己的名字从乔慕口中念出，沅沅感到腰上一紧，整个人被纳入身后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你不需要为任何事道歉，只要做回我们初相见时的那个沅沅，别再拒绝我就好了。”

　　***

　　为了给姨婆妥善料理后事，两人已逗留了不少时间。忙完最后一天，晚饭后乔慕便和沅沅动身离开Z市。

　　回来后，沅沅得知家里有两个不速之客已等了她一个晚上。

　　“我看亲家母脸色不好，沅沅你赶紧去见见她们吧。”

　　尽管上次为沅沅出头，斥责了赵夫人几句，但乔母还是对两位客人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哦。”沅沅淡淡应了一声。

　　和恒恒玩闹了一阵后，沅沅无声地看了乔慕一眼，转身出了房间。乔慕会意，跟随她一同离开。

　　见到赵夫人，沅沅也是一愣。人前风光无限不可一世的她，今天却是面色晦暗一脸憔悴。

　　看着眼前这对令人称羡的小夫妻，赵夫人神色益发黯淡。

　　反倒是一旁的赵□□心直口快，一口气说明来意。

　　上周末赵明泽和姚谦几人一起去Pub鬼混，众人在那里胡天黑地，散场后各自带着女孩子去尽兴。

　　谁知事后警察找上门，说是接到受害人报案，赵明泽涉嫌在对方非自愿的情况下，强行与她发生关系。

　　警察当场带走了赵明泽，现在人还在拘留所里待着。

　　这几天赵家动用所有关系，想把人先弄出来，结果却是毫无进展。

　　“你们巴巴的跑来乔家坐了那么久，不只是为了给我讲故事这么简单吧？”

　　“我们想请你帮忙想想办法。”

　　说着，赵□□有意无意瞟了乔慕一眼。

　　沅沅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话却是冲着赵夫人说的。

　　“帮他？真是笑话，出了这样的事，我不对他踩上一脚，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沅沅不禁冷笑一声，“这事还不容易吗？当年你怎么对我的，那就故伎重演去把人给打发了。”

　　“我们根本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赵夫人向着乔慕恳求道：“乔慕，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来麻烦你，毕竟乔赵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你和明泽过去是朋友，现在是亲戚，你看这事？”

　　见被问起，乔慕上前一步与沅沅并肩而站。

　　“沅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转头笑问身边的人，“你说呢？”

　　“赵明泽的事我没兴趣过问，你们请回吧。”

　　沅沅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赵夫人自知今天是上门来求人的，面对沅沅，她只得一再放低姿态。正待再开口相求，同来的赵□□却出声制止她。

　　“妈，你别说了，大哥他完全是咎由自取，早该让他受点教训了。”

　　临走时她又对沅沅说道：“抱歉打扰你们了，明天我去公司找你。”

　　她们走后，乔慕犹豫着问沅沅，“要不我找姚谦打听一下事情的具体经过？”

　　自从上次在沅沅办公室，大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乔慕和姚谦再没联系过。今后如非必要，两人恐怕也不会见面了。

　　想到这儿，乔慕心头滋味复杂。

　　“你好烦。”沅沅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我累了，要上楼休息。你再啰嗦，今晚继续一个人睡书房。”

　　果然，她的话成功唤回乔慕的注意力。回家途中，乔慕一直在思考，昨晚沅沅伤心失意之下向自己寻求慰藉，她的心情自己很能理解。乔慕只怕她冷静下来心境转变之后，又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

　　这时听了沅沅的话语，他再没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人和事。收回思绪，乔慕步履轻快地追着沅沅跑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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