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夢若生

　　這一場浮華的真實，是我為你而生的夢境。

　　「明台，你怎麼回事啊！快下樓吃早飯，不然要遲到了！今天第一天上學，可不能這個樣子的！」
　　明樓看了一眼正埋頭吃早飯的阿誠，皺了皺眉，又夾了個小籠包放在阿誠快堆滿的小碗里，才慢悠悠地來了一句：「大姐，別催他，就得讓他遲到個一次，才會得了教訓。」
　　「說什麼呢你，明樓，我可告訴你，明台遲到了，我第一個找你！……哎！明台，下樓梯慢點，當心摔！」
　　明樓聽到這話也不惱，笑了笑不再搭話。
　　見阿誠吃的差不多了，明樓站起身，拿過椅背上放著的大衣和圍巾，對著一旁彎著腰哄明台吃早飯的大姐說道：「讓阿香拿個袋子裝幾個饅頭給明台在路上吃。大姐，再不走可就真遲到了。」
　　「你……行，走吧，走吧，一個個都不是讓我省心的。」
　　明鏡狀似頭疼扶了扶額，轉身幫著阿香收拾明家小少爺的早飯去了。
　　明樓帶著阿誠明台穿了鞋，正欲往外走，卻似著魔般轉身回望。
　　冬日少見的晨光就這麼透過明公館的彩窗灑了進來。明鏡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繡花旗袍，就這麼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充滿了暖意。
　　是了，年輕的大姐，依舊充滿活力，那麼引人注目，那麼……讓人懷念。
　　再轉身，微微勾起唇角，牽起阿誠明台的手。
　　「走吧。」明樓說。

　　許是許久未開車了，儘管有些磕磕碰碰，勝在對路段極為熟悉，竟還早到了幾分。
　　明樓下了車，本想叮囑兩位小祖宗一番，看著兩張稚嫩的小臉，卻一下子無言相對，只是幫阿誠理了理帶著的小領結。又揉了揉明台毛茸茸的小腦袋，換來一句「大哥我髮型都被你弄亂了！」低頭瞧見明台一臉「本少爺伐開心」的表情，明樓竟未發火，只是虛點了幾下，笑罵一聲「你小子」。
　　明樓拍了拍倆小孩的肩，說了句：「行了，兩位小少爺，快上學去吧。」可眼看著就快進校門了，又突然來了句：「阿誠，你等一下。」
　　明樓大步走上前，在阿誠面前蹲了下來。
　　「你鞋帶開了，竟也不知道系！」
　　「大哥……我……」
　　聽到阿誠軟糯的聲音，明樓抬頭，正巧看見阿誠背對著陽光的臉。情不自禁地摸上阿誠被冷風吹得有些發紅的臉，又感覺有些不妥，轉手握住明誠的小手搓了幾下，不想卻被掙脫開，被阿誠一把抱住。
　　明樓僵了僵，才反手將小小的阿誠擁入懷中。
　　「大哥，我不想去學校。」
　　「阿誠聽話啊，大哥會晚上來接你的，嗯？」
　　許久，明樓才從肩窩聽見悶悶的一聲回應。
　　明樓松開阿誠，轉眼看到一旁撇著嘴的明台，笑著也給了一個擁抱。
　　明樓站在車邊，目送著兩個孩子走進校門，是久違的，也是陌生的，讓人心碎的畫面。
　　明樓也不知道如何去描述這樣的一種感覺，帶著回憶經歷過去，還是，忘記過去創造回憶。
　　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無論是傾瀉而下的冬日暖陽，還是穿著小西裝的那兩個小男孩。

　　明樓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花園露台的躺椅上。
　　原來這只是一場夢。
　　太過真實，太過美好，竟讓明樓一時緩不過神來。
　　「阿誠，你知道嗎，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我夢見小時候的你，明台，還有年輕的大姐。我們過的很幸福，是我們從沒經歷過的幸福呢……」
　　遠處，明樓看見，阿誠正修剪著那棵蘭草，聽見他的話，抬頭朝明樓方向一笑，晃了一世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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