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裏

　　话别的李恪，叶啸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警局。随手打了一辆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整个人放空着倚在靠背上任凭司机师傅开了。
　　到了家之后，他洗了个热水澡，才缓过乏。这几天基本泡在停尸间里，身上都一股死人的味道。
　　在床上躺了没几分钟，像是想起还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一样，叶啸强迫自己又坐了起来，缓缓地向衣柜走去。
　　简约的白色壁橱衣柜是特别打造的，打开柜门，柜门上是试衣镜，衣柜内则是常见的分割设计。上层是放置区，中间是悬挂区，下面是抽屉式的，可以放一些如领带袜子之类的小件。中间的悬挂区整齐地悬挂着熨烫好的衬衫，以及其他经常穿的一些休闲服饰。
　　叶啸将衣服向两边一拨，露出后面的柜壁。
　　那里藏着一道门。没有门把手的门。
　　叶啸从上面放置区存放钥匙的角落里摸出钥匙，然后插入到锁孔中。
　　门开了。
　　后面有一个密道。
　　叶啸随手按开了墙上的开关，沿着密道走了下去。
　　密道其实并没有多长，也就十三个台阶。下面是叶啸改造的地下室。
　　叶啸在这里的楼盘还在建设时就选中了这间，格局是自己喜欢的，而且还附赠地下室。房子刚拿到手他就立刻按照自己的喜好对这里进行了改造，硬生生将两室一厅改成了一室一厅，只为了隐藏这个地下室入口的存在。
　　房子改造完毕之后，他又通过熟人，购进了一批医用器材，放置在了自己这间见不得人的地下室里，为的只是完成自己的计划。
　　叶啸走向一面陈列展架，那上面放着四个容器，里面分别用福尔马林浸泡着四个内脏--心，肝，胃，肾。那正是四名死者缺失的部分。
　　叶啸抚摸着盛放心脏的容器，一脸欣慰地说：“吟，李恪没让我失望，他真的看出我给的提示了。我刚刚帮他帮他修复完尸体，报告也给他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查出来了。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你不会怪我吧？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还会继续收集的，直到把你全都找回来。”叶啸低声说着，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微笑。
　　他扫视了陈列展架上的器官，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换上一张冷漠的面孔，换上事先准备好的手术服，来到泡尸池前。他弯腰将里面的尸体捞出来，放到手术台上，准备今天的“手术”。
　　面前的这具尸体就是这起连环碎尸案第五名被害人，名叫皮实。他是皮家的二公子，今年23岁。平日里游手好闲，闲着没事调戏一下小姑娘。虽然平日里做派很是让人看不过去，但却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皮家世代经商，却不似一般商家那般满是铜臭气，有着很严格的家风。这可能跟祖上曾出过一个探花有关。
　　叶啸拿起手术刀，进行开膛。刀刃没入皮肤，缓缓剖开他的腹部，露出已经没有了血色的肌肉组织。由于已经死了十来天了，又在福尔马林里泡了这么久，切开时已经不会再像刚杀时那样有大量的血涌出了。
　　他取出皮实体内的脾脏器，放入事先在旁边准备好的容器中，密封好，之后开始进行下一步分解工作。毕竟已经分过四具了，叶啸下刀自然熟练。他将所有的脏器全部取出放在一边，之后沿着骨骼一一分解。四肢，胸腔，头颅，一块一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旁。结束工作之后，他将所有碎块放进一个大号垃圾袋中，为了防止血迹流出蹭到车子上，又在外面套了一层垃圾袋和编织袋。
　　叶啸将封存好的脾脏器放到陈列展架上，心满意足的微笑着，然后细心的将地下室收拾了一边，使这里恢复成他刚进来的样子，才拖着沉重的编织袋了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抛尸了。他驱车来到s市城郊紫新花园后身的回收站。这是一个刚刚建成的别墅群，由于位置太偏，所以入住率不高，到了深夜，除了巡逻的保安会出来走动一下，几乎不见什么人影。而后身的回收站更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只有每天早上五点定时来这里清理垃圾的人会来这里。
　　叶啸将车停在回收站不远处，从后备箱里卸下编织袋。毕竟是一个人的重量，对于平日不怎么锻炼的叶啸来说，拖拽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将编织袋扔进回收站，此刻的他已是满头大汗。他不敢在这里多做逗留，马上回到车里，发动引擎，离开了现场。估计明天收垃圾的一来，就能发现了吧。
　　回到家的叶啸又洗了一次澡，试图洗掉身上的污秽感，可是怎么洗还是觉得那股尸臭味还是围绕在自己身边，他放弃了。草草结束之后他回到卧室，将自己随意丢在床上。
　　现在已经凌晨了，再过五个小时李恪就应该会接到报案。李恪掌握的证据会越来越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是自己做得。但是现在还不能被抓住，还有两个，只要收回最后两个，自己甘愿伏法。
　　叶啸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似乎自己需要再快一些了。他举起胳膊遮住眼睛，不再想任何事情，但是脸上的疲态依旧清晰可见。
　　算了，不想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可就算乖乖上班，也不一定有好消息等着他。
　　第二天早上六点，叶啸的生物钟就自动叫醒了一向浅眠的叶啸。睁开眼睛开着天花板发呆了几秒钟，叶啸下床了。熟练地为自己准备早餐，洗漱，然后坐到桌前，打开电视看今天的新闻。叶啸的每一个早晨都是这样，有条不紊，不断地重复着。
　　电视上果然正在报道碎尸案，电视里的李恪并没有接受记者的采访，对一切闭口不谈，身旁的夏春秋以案件还在侦破中不方便透露细节为由搪塞着记者，逃命似的跟着李恪冲出了包围，这让他们看起来很是狼狈。叶啸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李恪，毕竟他又要折腾一早上了。可是换个思路想想，谁叫他是警察呢，这是分内的事，却又没什么亏欠感了。
　　享用完自己的早餐，叶啸收拾收拾准备回医院报到。毕竟那才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一到医院，还没等暖和过来，就有人通知他院长找。这让他有点惊讶，难道他不在的这几天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来不及向同事打听，叶啸急忙赶到院长办公室。
　　礼貌地敲门进去，殷院长如往常一样正在办公，并没有什么异样。叶啸坐到他对面，忍不住询问起来：“殷院长，您找我？”
　　殷院长看着叶啸，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说道：“你不在的这几日，实习的学生们都已经来了，殷芸……他被分到你的科室了，以后还希望你能多带带她。”
　　叶啸停顿了几秒，反应了一会儿殷院长口中的殷芸是谁，才开口回答道：“这个院长放心，不管分到我手下的是什么身份，我都会细心对待倾囊相授的，更何况是令千金，我自然不会难为她的。”
　　殷院长满意地点点头：“我也实在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她铁了心就要跟着你，嘿嘿……”
　　“理解。”叶啸回以一个看似完美的微笑。
　　“当然，如果她又哪里做得不对，你该批评也得批评！毕竟她是一名医护人员，不能事事都由着她性子的，她那些小脾气你该板还是要板！”这话殷院长说的没错，殷院长不仅是殷芸的父亲，更是tw医院的院长，他不可能也不允许自己的医院里有一名不合格的医生。
　　叶啸点头表示答应。
　　“还有一件事……”殷院长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故作神秘地说，“我还有一个工作，也需要你的帮助。”
　　叶啸走出院长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是因为刚刚听到的事情信息量多么大，而是他现在非常愤怒，愤怒到他需要用全部的理智来克制自己，不至于失去常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殷院长希望他能帮忙操作另一边的生意，买卖人体器官的生意。
　　早些年也曾出现过利用死囚器官来进行器官移植的事情，但是这种惨无人道的行径最终还是被禁止了，毕竟死囚也有选择保留自己尸体完整的权利。我国也正式与2011年2月25日立法规定了组织贩卖人体器官罪，因此现阶段我国的人体器官移植基本全靠自愿捐赠。虽然现在大家对人体器官捐赠这块的意识有了提高，但是依旧无法满足医疗需求。大多数的病患，依旧可能等不到适合自己的器官，就不幸离世了。
　　不得不承认，如果感冒些风险，买卖人体器官的确是一个油水很大的买卖。
　　也是泯灭人性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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