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II

　　“豆腐脑，正宗广东豆腐脑。”清晨，开店的老妇放开嗓子叫卖自家的豆腐脑。

　　“给我两碗。”

　　磁性悦耳的嗓音在跟前响起。灰蒙蒙的清晨，还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不过光听那副好嗓子，好身段，一定是个美男子，今天真是好运气。

　　老妇笑眯眯的转身特意打了两碗特别大的豆腐脑，把其中一碗递给眼前的人说道：“客官，您那边坐着喝。”

　　说完引着此人来到店旁的一张空桌边。那人坐下，取了几个铜板递给妇人，便慢慢的喝起豆腐脑来。那老妇人此时总算看清来人的长相，只见他剑眉入鬓，目若星辰，鼻梁高耸，薄唇如削，棱角分明的脸颊显的如此贵气，更不用说那指节分明的手，这重人物就算是偶尔在路上看到的宰相高官都比不上，堂堂相貌端的就是皇亲国戚！老妇这么多年总算是看到一个在世龙凤，此刻居然傻傻的呆立在一边，摊子旁新来的顾客都抛到脑后了。

　　凌云飞好笑的看了看老妇：“老板，是不是钱给少了？”

　　见那妇人一副痴象，凌云飞只好取出一点碎银，在老妇眼前晃了晃：“老板，老板。”
　　老妇此时才回过神：“公，公子你还要什么？”凌云飞把银子递给她：“老板，这张桌子我包了，还有帮我准备一份豆腐脑，过会我带回去。”
　　老妇赶紧把银子推给凌云飞：“公子不用了，公子是今天的开门客，那份豆腐脑就送公子了。您过会走的时候千万要记得过来拿啊。”

　　凌云飞点点头，老妇这才过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渐渐天色变亮，周围来来往往的商贩开始摆摊待客。远处一个灰衣的骑马人慢慢出现在人们眼前。那人目光炯炯有神，挺拔的鼻梁显的无比刚毅，国字型的俊脸不怒自威，整个人充满一股沉稳的阳刚之气。他直直的向豆腐脑的摊子奔来。见到凌云飞微微抬手示意，赶紧微笑的越下马，把马栓在附近的树旁，快步走了过来。

　　“久等了。”

　　凌云飞微微一笑，把一碗豆腐脑推到他眼前，“你推荐给我的广东豆腐脑。”

　　萧无涯随口问道：“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都快喝完了。”

　　“对了！”萧无涯一拍大腿站起来直奔另一个摊子，不一会手上端着两个饼子回来，递给凌云飞一个：“大饼裹生葱，很不错的。”

　　凌云飞咬了一口，眼神一亮：“恩，不错。”

　　萧无涯见他露出欣喜的神色，宠溺的笑了笑：“很少吃到吧？这是山东的特产哦。”

　　“萧兄，和你一起真是有口福。”凌云飞无意地说了一句。

　　萧无涯的目光瞬间因此而深沉，看着心上人坐在身边吃着自己送来的小吃，优雅中透露出一丝天真，仿佛又回到几个月前，他们初相识的时候，那个身怀绝学，却无心武林，单纯却又精明的凌云飞.

　　此时，简直就是自己的梦境，两个人归隐江湖，寄居在偏远小镇，每天早上自己都带着他来吃早餐，然后两个人去河边钓鱼，再到市场上把鱼卖掉，补贴生活。或者两人一起去山上打猎，做个地地道道的猎户，再者当他耐不住寂寞的时候，自己就陪着他走遍天南海北……萧无涯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慢慢的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凌云飞的手臂。

　　凌云飞微微一愣，转头就看到萧无涯痴迷的眼神，他正要开口唤醒萧无涯，突然几个粗鲁的士兵从远处一路推让过来，“让开，让开，王大人要上早朝了，耽误了时间拖你们出去乱棍打死！”

　　周围的小贩和行人连忙躲闪，街上顿时鸡飞狗跳.凌云飞顺势抽出被萧无涯握住的手臂：“萧兄，我今天还要上朝，乔卓请你带的东西，给我吧。”

　　萧无涯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把包裹交给凌云飞.

　　凌云飞对他点点头：“萧兄，今后还麻烦你沿路保护乔卓他们，以后没有什么特别得情况，就不要乔卓他们秘密回复了。直接通过官道上报消息。那萧兄，告辞。”说完，凌云飞从老妇手上拿过豆腐脑，匆匆离去。

　　他语气中透露出的淡淡冷意，让萧无涯心里一震，手心中温度还在，可是人早已消失于眼前。云飞，你我何时可以回到从前？

　　转眼，凌云飞回到王府，7皇子早就坐在厅前等他吃早餐，见到他来，甜甜唤到：“皇叔，快来吃早餐。”

　　凌云飞宠溺地走到他面前，把豆腐脑递给他，温柔的说道：“源儿昨天睡得好么？这是皇叔一大早给你买的豆腐脑，尝尝看好不好吃。”

　　自小生在皇宫的司徒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民间小吃，拿起勺子，小心地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入口即化，清香可口。“嗯，好好吃哦，皇叔。”

　　凌云飞摸了摸他的头顶：“源儿，自己吃早餐哦，皇叔上朝去了。”

　　司徒源一听立刻拉住凌云飞的袖子，小声地说道：“皇叔，别忘了今天要去骑马。”

　　“好，源儿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打发了司徒源，凌云飞回到书房，掏出包裹，细细的看了看乔卓递交上来的河南省官员的罪状还有与此有牵涉的各地官员的名单.赶紧把包裹原封不动的包好，移开书柜上的一本书，下面顿时出现一个暗盒，他小心地把包裹放了进去。待他出来的时候，书房已经恢复了原状。

　　“翠儿，马备好了么？”

　　“是。”

　　“好，那我出去了，晚点给7皇子准备骑装。”

　　“是，王爷。”听着前院凌云飞离开的声音，司徒源赶紧吃完豆腐脑，一溜烟跑回了卧室.吩咐下人不许打扰后，他悄悄打开后窗，一跃而出，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府中各派派来的身怀绝技的下人，摸到凌云飞的书房窗口，确定没人后翻了进去。很快他根据下人的密报，找到了机关，取出包裹，快速的浏览起来。等看完密函，司徒源连忙把书房还原，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纸笔赶紧把自己刚才记住的人名以及罪状都记录下来，足足写了两页纸。此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嗬嗬，皇叔，真是多谢你的密报了，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扳倒这些人。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而此时，凌云飞正在奉先殿，自从上次恶整那些官员之后，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质疑凌云飞。今天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的尚书依次上报各部目前的状况。凌云飞坐在堂上漫不经心的翻阅他们上呈的折子，行事日志。

　　这些尚书由于这几年政局不稳，管制松懈，各部都出现了一些漏洞。眼见凌云飞是狠辣之人，如今汇报起来，能藏就藏，能含糊就含糊，期望能大化小，小化无。要么就说的晦涩难懂，拖沓冗长，最好让凌云飞没了耐性，放过自己一马。

　　可是在耀辉身边练就的耐力岂是这些古人可以消磨的？凌云飞眼都不眨的听了2个时辰，一边听一边还把他们故意含糊其辞的地方挑出来问。有时候干脆指着折子上的字句慢慢盘问。那些越想隐瞒的事反而引起了凌云飞的注意，甚至差人专门记录下来。

　　这样一来那些大臣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越问越不敢说，越不敢说凌云飞越要问。直到过了午膳的时间，凌云飞还没有喊停的样子，倒是那些尚书累得半死，口干舌燥。其他的大臣则恨不得封了他们的嘴。

　　终于这痛苦的折磨在吏部尚书王启介绍完上年科举录用情况之后告一段落。许多大臣都站的腿发软。凌云飞此时让人把刚才记录的有问题的地方呈上来，写满得纸足有6尺长。

　　凌云飞冷笑一声，拈起纸，讽刺地说道：“各部尚书真是敬职敬责啊，这每夜睡得可好？”底下官员一听凌云飞的口气都大气不敢喘。“嗯？吏部尚书，你说说看啊？”

　　“臣，臣……”王启本就不是有胆色之人，如今早就吓得哆嗦不已。

　　“本朝吏律，本朝官员门生不得在同处任职，可是光你亲笔通过的就有10人，你是怎么审查的？嗯?”

　　凌云飞不等王启回话，又把矛头指向户部：“秋大人，你这户部尚书当了10年了，为朝廷鞠躬尽瘁。不过，这几年水准大失，该不是力不从心了吧？今年一年就亏空了国库10000万两黄金，你说本王是不是应该劝你告老还乡了？”户部尚书秋仁和一听立刻跪了下来。

　　“还有，刑部这几年上告的案子居然是以前的１０倍，而死刑却减少到以往的１成不足，该不是开明盛世，百姓都知书达理了吧？说说看啊，赵大人？”

　　赵书平还算镇定：“王爷，臣都是按律典问处，绝无冤假错案，王爷可以明察。”

　　“好，本王相信你，不过，不查总是对不住你这些同僚，就把2年前判菜市口斩首的李香儿的案卷给本王看看。”

　　他，他怎么知道的……赵书平心里打鼓一般，原本以为凌云飞会知难而退，毕竟翻看如山的刑部案卷是很难看出什么的，可是凌云飞一上来就挑出了自己的软肋。

　　想到这赵书平一头冷汗就下来了。扑通跪了下去“王爷，臣，臣”

　　凌云飞笑得阴冷，又转向兵部尚书伍炎：“伍大人，这几年兵部充兵10万，怎么全部集中到南粤一带？我不记得南粤有什么战事需要补充10万兵力的，别急，这调兵自有主帅的想法，我们这些远离前线的人不应该胡乱猜测，你说是吧？”

　　“正是，正是，哦~~哪里，哪里。”伍炎简直是语无伦次，天知道这10万人不过是为了多捞一笔养老，本来今年自己就可以告老还乡的，谁知偏偏来了这么一个监国侯。

　　伍炎就觉着膝盖发软，立刻软倒在地上。“过几天把各地的驻守主帅的名单报上来。”

　　凌云飞无意深究，转头又说到：“礼部尚书钱大人，诶，你别跪阿，起来起来。快扶钱大人起来。”

　　“臣，臣惶恐，还请王爷让臣跪着回话。”礼部尚书死活不肯起来.

　　凌云飞好笑的接着说：“钱大人在皇兄葬礼上，做得不错，加俸半年。”

　　……

　　全场一片冷寂，礼部尚书没料到凌云飞会说这个，立刻呆在那里，直到旁边的大人拽了拽他的袖子，才呼天抢地的大喊：“谢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凌云飞挥挥手：“好了，今天辛苦诸位大臣了。明天九寺五监继续。还有林丞相,这纸上记录的事项就麻烦你去查查看,5天之后把结果告知本王.” 底下的官员一听都不由得一震，谁知道后天又轮到谁了呢？各部各处的官员此刻都战战兢兢的，凌云飞此举一石激起千层浪，自先皇之后的官场开始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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