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月夺

　　“我说啊，唐晓翼，你走神走得真厉害！”
　　“呃？”
　　“历史老师叫你你都没听到，还说不厉害！”
　　“哎哎哎！怎么不提醒我啊！”
　　唐晓翼只觉得头昏脑涨，他是初三A班的历史课代表，历史老师的坏脾气在全年级里是出了名的，他每次去历史组的办公室都少不了挨一顿骂，而今天——好吧唐晓翼已经不对自己听力系统抱任何乐观看法了。
　　反正都已经被训过很多遍了，没有三十次也有二十九次！唐晓翼这样兴趣缺缺地安慰着自己，不耐烦地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跨进办公室的同时听见里面有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周老师，你知道吗，初三有两个女生，今天差点被劝退啊！”
　　“是吗？详细过程你有么？”
　　“啊，就是她们打架斗殴……周老师，你的课代表来了。”
　　唐晓翼肩头一松，习惯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周老师，什么事？”
　　“啊，唐晓翼，你来了。”历史老师捧着自己的紫砂杯转过身来，满脸笑盈盈的，神态颇似狐狸，和蔼之中总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老师，你下节课不是我们班的。”
　　“是啊。”历史老师气定神闲地揭开杯盖，氤氲的茶水蒸汽模糊了她的镜片。
　　“老师，还没有到交作业的时候。”
　　“嗯。”历史老师伸出手拨拉着教案，眉目间隐隐不耐烦。
　　唐晓翼深呼吸，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和情绪：“所以老师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无法容忍被人这样当猴耍。
　　这是对他底线的挑衅。
　　最不能掩饰的挑衅。
　　但他不能说，他要保护自己。
　　连同着保护他最隐晦的骄傲。
　　他轻轻地攥起拳头，表情谦卑地听着历史老师口中所说的那些关于“快中考了历史要如何复习”的诀窍。
　　以及最后的一句“今天被叫去教导处的俩个女生是不是你们班的”。

　　“宋明淑，下课到办公室来一趟，你昨天晚上找我问的题目我大概知道解题思路了。”
　　“宋明淑，待会记得去体育老师那里领排球。”
　　“宋明淑，把头发染回黑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宋明淑，刚刚有个外班男生要我给你这个本子。”
　　“……”
　　唐晓翼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旋转着签字笔，眼睛一直牢牢地盯着历史书。
　　他想他一定是太专注，所以才听到了那些关于宋明淑的话语。
　　但其实他分心到连何妍坐到他面前他都没有回过神。
　　“喂！唐晓翼！你没事吧！”
　　唐晓翼肩部倏然一抖，瞳孔的焦距慢慢凝聚到眼前的女孩面庞上：“……何妍。”
　　何妍双手交叉放在他桌子上，短发梳得纹丝不乱，漆黑的眼瞳紧盯着他的面孔，微厚的唇轻轻撅起：“在想什么！连我都没注意到！”
　　“……”你很引人注目么我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你。
　　“算了，我也不追究这么多，反正你喜欢淑姐是公开的秘密。”
　　“什——什么？！”
　　何妍狡黠地笑了起来，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安啦，开个玩笑，你看你一提到淑姐不就生龙活虎了吗。”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误会。”
　　“哎，不和你开玩笑了，说正事。”何妍抬了抬下巴，露出悲哀一类的神色，“我和淑姐可能要被强制申请中考限免。”
　　“中考……限免？”能让何妍出现这种神情的事一定不是很简单的意外。
　　何妍唉声叹气地用手扶着额头，用撇唇表示自己的不屑：“就是不准我和淑姐参加中考！”
　　“……”唐晓翼有那么一瞬间检讨过自己的孤陋寡闻。
　　“但这个不是重点！”何妍拍桌，“据我所知，我和淑姐犯下的错根本不足以致强制执行中考限免，顶多就算个留校察看，但是我刚刚从我在教导处的叔叔那边知道，校长已经批准了班主任提交的《关于对初三A班两位同学强制执行中考限免》……所以你怎么看？我们班的优等生，书呆子？”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有人故意想让你们没法参加中考？”唐晓翼嘴角往下一弯，“另外我不是优等生书呆子谢谢，我二模总分才八百多。”
　　何妍拿起他的笔在手上转着，一脸怀疑：“你让我这个四百多分的情何以堪。”
　　唐晓翼这才记起来何妍和宋明淑是他们班的体育特长生和艺术特招生，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指望一个运动系统发达到不正常的女子认真学习，正自我检讨着，何妍又叽里呱啦地讲开了：“我已经排查出来了！最有可能陷害我和淑姐的是初三D班的那群女生，不过她们没背景，老师也不喜欢她们，她们哪里会把我和淑姐坑害到这个程度……校领导和淑姐父亲有交情，才不会贸然去说教我们……那就只有老师了！老师特么早就看淑姐不爽了吧！现在这么一个好机会不利用真是可惜了！”
　　唐晓翼不得不指出一个逻辑错误：“那为什么校领导会批准班主任提交的那什么文件？”
　　何妍兴奋的气焰迅速萎靡了下去：“那是因为原来的校长今年中途被腰斩了，现在的校长是半路出家，淑姐她爸还没来得及活动，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
　　“那个文件还要上级领导审核啊。”唐晓翼再次指出一个逻辑错误，何妍的气焰因为这句话立刻高涨：“对啊！上级领导和淑姐她爸交情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根本就不用担心中考限免的问题！”
　　“好了现在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请起？我要复习了谢谢！”唐晓翼确实有点着急，眼看着就要进行历史测验，何妍还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她不担心成绩是自然的，但他不同，成绩简直是他的命好么！
　　何妍安静下来，按着桌子站起来，微微低着头：“好咯，最后一句……我怀疑有人出卖我们。”
　　唐晓翼的心脏无法遏制地狂跳起来：“你说什么？”
　　“我怀疑——有人出卖我们。”何妍轻描淡写的说着，“以我们学校的散漫管理和混乱，校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打架斗殴的事？就算班主任在文件里有提及，校长恐怕也不会管太多，但这次批复的这么快——我估计是有人向校长告状，捅了淑姐。”
　　她走到唐晓翼身侧，用压抑嘶哑的声调说：“如果让我查出是谁做的，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宋明淑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唐晓翼难以置信地问道。
　　“自然，”何妍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臂，“淑姐是我的老大，我不对她好谁对她好？”
　　都是孤独的人，伤痕累累的靠近只是为了舔舐彼此的伤口。
　　为了保护最后的安慰，我只能勇敢向前，绝不回头。
　　至死不渝。

《［查理九世同人］我只是，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