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

　　一大早，梁慕暄开车到昨晚向均容入住的酒店接上了他。
　　向均容上了车，梁慕暄不放心道：“你确定不用助理来接你吗？”
　　向均容抱臂笑了，打趣道：“怎么，不过往LA去一趟，对你自己的开车技术这么没自信？”
　　梁慕暄面无表情，认真道：“我是怕你搞不清楚街道和地址。”
　　包括向均容在内的DEUS四人都是从十几岁开始就出道成为了歌手，身旁无时无刻不是各种工作人员围绕着，来去保姆车接送，所以在大众交通和独自出行方面的能力几乎为零。也因此，梁慕暄深深怀疑他所谓的“认得路”是否属实。
　　向均容挑眉，道：“这话什么意思？”
　　梁慕暄看他一眼，伸手转钥匙发动了车子，并没搭他的话，只是又随意道：“话说，你昨天怎么过来的？”
　　向均容直了直腰板，道：“当然是搭公车。”
　　梁慕暄惊讶地转头看他，确认道：“搭公车？”
　　对方语气里的不相信深深伤害了向均容的自尊心，他不由板着脸，道：“怎么了？”
　　身旁这个人的英语有多蹩脚梁慕暄是知道的，在异国他乡搭乘公共交通真是他一举完成的两个巨大挑战，她忍不住想笑出来，但是看他如此傲娇的受伤表情，她还是忍住了，道：“这次是赵珂跟你来的吗？他怎么没送你？”
　　“好久没出国了，前天拍摄结束后我就放了他两天的假。”
　　车子开出了酒店的停车场，梁慕暄道：“好久没跟赵珂联系过了，他的号码是多少来着？”
　　她得跟他确认一下向均容在LA的酒店地址。
　　多少猜出了她的打算，向均容眯眼打量她，气闷道：“你真以为我是生活白痴吗？！”说着一口气背出了酒店的名字和地址，道：“怎么，这样你不怀疑了？”
　　梁慕暄若有所思，抬手轻拍了一下方向盘，道：“啊，那个酒店我知道。好的，没问题了。”
　　自己的不满又一次被她无视了，向均容有火发不出，只好抿紧唇角抱臂坐在座位上望着前面的道路。车子里有些安静，梁慕暄似乎并不介意，只是伸手打开了收音机，音乐频道主持人诙谐的言语登时填满了方才的沉默。
　　一首歌的时间过去，向均容拿眼睛去瞄身边驾驶座上的人，她的开车技术很娴熟，车子自在地在街道里穿行着，不时在红绿灯前停上一停。
　　这么一仔细打量，他忽然觉得梁慕暄今天穿的还挺正式，一身极淡的几乎要接近白色的浅草色修身束腰小礼服，深棕色的发尾微卷，因为开车的缘故，她此刻脚上穿着运动鞋，不过一双米白色的细跟高跟鞋就安置在她座位旁的手提袋里。
　　向均容又开了腔，道：“你昨天说去LA有事？”
　　梁慕暄道：“是，有个朋友今天结婚——我会先把你送到酒店，之后去参加婚礼。”
　　向均容似乎有点出神，没有答话，倒是梁慕暄想起什么，问道：“对了，Ryan和俞承熙怎么样了？”
　　向均容怔了一下，转头看她，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梁慕暄小姐。”
　　梁慕暄笑道：“乐正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向均容道：“还是那样吧，俞承熙一直追着不放手，Ryan想推开她却又狠不下心。”
　　梁慕暄奇怪道：“推开？——不过，感觉俞承熙长相性格上都是Ryan喜欢的类型吧？”
　　向均容望着一侧的窗外，道：“Ryan这小子，想的太多是他唯一的缺点。”
　　他的口气陡然有些丧气，梁慕暄余光瞟瞟他，模模糊糊猜到了一些什么，她的心瞬间也有点发沉。
　　不过，她仍弯起嘴角，扬起语调，道：“没事，亚歌赏同台之后都会有转机的，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向均容挑挑眉，转向她，道：“慕暄，其实你还挺关心我们四个人的吧，什么事你也都知道。”
　　梁慕暄不由清了清嗓子，直视前方的道路，故作随意道：“去年一半的时间都在跟你们几个人合作，我想不关心也难。”
　　向均容没有言语，只是靠回了座椅上，一面注视着前方越发开阔的道路，一面听着收音机里飘出的乐声。
　　车子很快出了城，郊外公路上人烟越发稀少起来。
　　上午的太阳还是很温和，车窗开着，清爽的海风不断涌进来。
　　向均容忽然道：“大概在你看来，在很多人看来，我们四个人都是挺搞笑的吧。”
　　梁慕暄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
　　向均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耿耿于怀着过去的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过活方式却偏偏要这样为难自己。”
　　意识到他还是在接着五分钟前的话头，梁慕暄默然思索两秒，道：“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我从没这样想过。我相信凡是对你们的经历有过哪怕一点点了解的人也都不会这样想。”
　　沉默两秒，向均容道：“你知道吗，DEUS的应援色是紫色，我和云桓离开G.P.S后粉丝也还是拿紫色来给我们应援。但是这两年开演唱会的时候，越来越多粉丝举着我和云桓的个人色来应援，拿紫色的人越来越少了。一开始我和云桓都很诧异，忍不住在演唱会DVD花絮里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很多粉丝给我们留言，说我们依然很棒，离开DEUS是正确的选择，抛弃那些累赘痛苦的过去的话我们的将来也会越来越好——粉丝们当然是在安慰我们，他们心痛我们的遭遇，也希望我和云桓越来越好，但是我的心里却一阵阵发空，因为我忽然觉得不知道在舞台上精疲力竭的时候该寻找什么了。”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道：“你大概不知道，每次演唱会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就要累死在舞台上了，所以就养成了从台下的应援色里找力量的习惯，那一点一滴的颜色汇聚成的紫海，我总是告诉自己不能让那后面的任何一个人失望。”
　　他微微舒展了一下双腿，继续道：“那是我第一次察觉我和粉丝之间的分歧，也许是我之前的想法太天真，因为粉丝本来就是个庞大的群体，里面的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想法，但我很确定有一件事我们是有共同的默契的，那就是做出最棒的音乐和舞台。但从那之后我才察觉，也许对于很多粉丝来说，只要有向均容和苏云桓这两个人就够了，但是对我们来说，如果不是作为DEUS和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话，这个舞台上一半的意义已经消失了。”
　　“时间过的这么快，我们分开已经七年了，这么久的时间，已经连粉丝们都觉得无所谓了，我和那另外三个人还是执念着当年的四人舞台，想想确实也是挺搞笑的。”
　　梁慕暄的手攥紧方向盘，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又松开，道：“有什么搞笑的？站在舞台上联手打拼的是你们四个人，粉丝们爱的再狂热也只是旁观者，即便怀念过去又怎么样？这是你们的权利，即便是以爱为名的粉丝也无权干涉。”
　　向均容似笑非笑道：“怎么无权干涉？我们四个人能有今天全是托了粉丝的福。”
　　梁慕暄转头看他，道：“不错。但是没有一个粉丝是因为你们迎合他们才粉上来的，他们粉上DEUS的原因恰恰是因为喜欢你们坦率地活着自己的人生的样子。”
　　她的话语轻巧随意，却一瞬间直击向均容的心房。他无法言述是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了警示或是理解，但不管是什么，都让他把这句话在心中翻来覆去颠倒了好几遍。
　　半晌，他轻声笑了，半侧着身子朝着梁慕暄，道：“你有听我和云桓的三辑吗？”
　　思索了一瞬，觉得没必要对他撒谎，梁慕暄遂道：“听过了，很棒的专辑，你们两个一定花了很多心血在上面。”
　　“你最喜欢哪一首歌？”
　　“嗯……印象最深的是你的自作曲《Last Time》。”
　　向均容笑道：”好难得，很多人都对云桓的主打曲印象最深，因为节奏实在是抓人。”
　　梁慕暄忙道：“是的，苏云桓的主打歌也很棒。”
　　向均容感兴趣道：“那你是对《Last Time》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梁慕暄余光瞅瞅他，干笑一声，慢慢道：“觉得……觉得挺揪心的。”
　　向均容身子向后一靠，似笑非笑道：“的确，好歹也是我纠结了八^九年的感情。”
　　梁慕暄不知如何答话，只好默默开车。
　　向均容复又转向她，道：“慕暄，你听DEUS的歌吗？以前的也好现在的也好。”
　　梁慕暄斟酌着，以DEUS四人歌曲的传唱度，说不听才奇怪吧？于是她简短道：“听。”
　　向均容笑道：“有比较喜欢的吗？”
　　梁慕暄坦白地点头，道：“有，比如《极光》和《雾海》。”
　　向均容笑眯眯，道：“看来你对我的自作曲都很有好感——那DEUS四个人里你最喜欢哪个？”
　　转过一个大弯，梁慕暄回正着方向盘，边干笑道：“这……我不太……”
　　向均容却兴致盎然着，道：“就算不是粉丝，既然认识我们四个人那就肯定有关注度差异，说说看。”
　　梁慕暄道：“认识你们之后我觉得都很好，都是很棒的歌手。”
　　向均容不懈地追问道：“那认识我们之前呢？”
　　梁慕暄看他一脸好奇的模样，顿了顿后，只好道：“应该是，乐正吧，”说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陷入自己的想象中，笑道：“长得太帅了，跳舞也太性感了。”
　　乐正樊是DEUS四位成员中公认的帅气型男，五官硬朗坚毅，因为是队长的缘故，在荧幕前一贯也是最为积极和有担当的那个，再加上必杀的超强舞蹈功力，因此网罗了大批粉丝的倾慕和路人的青睐。向均容双手枕在后脑勺上，阴阳怪气地叹口气，道：“果然是，你们这些女人——那既然都问了，你就排个名次出来好了，第二是谁？”
　　这次梁慕暄答的很快，道：“你啊。”
　　向均容笑出来，学着她的口气道：“理由？”
　　车子在一个岔路口左转后，梁慕暄道：“我站繁荣CP啊。”
　　向均容皱皱眉，道：“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对我是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梁慕暄歪头思考了片刻这个词语限定的合理性，而后道：“也不算吧，就是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
　　向均容满面黑线地坐直了身子，郑重道：“我知道繁荣CP一直很受欢迎，但是那些都是粉丝的脑洞，我不喜欢男人。”
　　梁慕暄偏头看看他，再转头去看前方，面无表情道：“噢。”
　　见她似乎不信，向均容把身子转向她，道：“喂，我认真的，你也知道我和卓亦甯——我跟乐正的那些都是粉丝的脑洞，我们俩是兄弟，清清白白的，就是兄弟！”
　　梁慕暄点头道：“我知道啊，就算以前不知道，后来撞上了你和卓亦甯的事，我也不傻。”
　　向均容有点挫败地抱着臂靠回去，道：“怎么会真的有人相信那些脑洞？我和乐正？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我还是难以置信。”
　　梁慕暄嬉笑着，道：“其实我觉得乐正比起卓亦甯来好太多了，你要不再考虑一下乐正？”
　　向均容恨不得跳起来，道：“跟你说了不是这回事了！”
　　梁慕暄认真地开启讲理模式，道：“其实粉丝脑洞那么大真的是因为你和乐正太般配了，无论是颜值、身高、性格还是平时的互动，你们俩都太有爱了。而且你们两个star-crossed lovers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关心对方，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是个人都很难不开脑洞，你想是不是？”

　　Star-crossed lovers？什么鬼？！
　　向均容忙摆手，道：“停停！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聊下去我就要跳车了。”
　　梁慕暄只觉身旁的人今天傲娇情绪格外高涨，听他如是说，遂心道：又不是我要聊这个话题的。

　　两人聊着天，车子已经进了LA的市郊。
　　包包里梁慕暄的电话响起来，她遂拉出耳机来按下接听键，道：“喂？”
　　电话那头是殷吉光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道：“慕暄，你到哪儿了？”
　　“我刚进市，一会儿就过去。你听起来状态不错嘛吉光姐，是不是很激动？”
　　殷吉光笑起来，道：“还行吧，主要很多朋友都过来了，好久都没见面了，我真的挺兴奋的——对了我跟你说，主街那里堵得很厉害，你不要从那儿过了，直接走环线绕过来比较快。”
　　梁慕暄不禁“啊？”了一声，道：“主街堵了？为什么？怎么办，我可能必须得往那儿去一趟呢。”
　　“不清楚，好像有个示威活动，警察在限行——你去主街干嘛？”
　　梁慕暄道：“有个朋友，我得把他送到主街那儿的酒店去。”
　　殷吉光沉吟道：“看那堵的架势，你要是从主街过估计得花将近一个小时才行。”
　　一个小时？那到婚礼会场岂不是要迟到了？
　　梁慕暄登时整张脸都苦起来了。
　　然而，殷吉光口气一转，道：“不过，是你什么朋友啊？方便的话带他一起来吧，反正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没想到殷吉光会如此提议，梁慕暄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向均容，对方则是不明就里地对她挑了挑眉。梁慕暄没言语，殷吉光又道：“我只是出个主意慕暄，为难就算了，晚到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外人。”
　　梁慕暄咬咬嘴唇，道：“吉光姐，其实……是那个，是向均容来着……”
　　那头殷吉光忽然叫了一声，道：“向均容？DEUS向均容？！”
　　梁慕暄忙把耳机扯得远了点，硬着头皮道：“是，就是那个向均容。”
　　殷吉光仍叫着：“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怎么回事？——不这个不重要了，快快，带他来带他来！我也想见见活的！”
　　梁慕暄哭笑不得，道：“你稍等下吉光姐，我问问他。”
　　梁慕暄简短说了现在的状况，问向均容愿不愿意陪她去参加言南启和殷吉光的婚礼。
　　听到言南启的名字，向均容显然吃了一惊，然而电话还连着线，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只略略想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道：“荣幸之至。”
　　梁慕暄遂原话转达了殷吉光，两人又说了两句就收了线。
　　她刚松了口气，就听向均容道：“梁慕暄，你到底什么个来历？”
　　梁慕暄不解，道：“什么？”
　　“年纪轻轻就让吴清导演对你刮目相看，放心把整个剧组绕着你转；今年年初还被SPACE国际传媒签下，成为亚洲区电影工作室的首席编剧制作人；现在，居然还受邀去参加了言南启的私人婚礼——他这场婚礼可是只请亲朋挚友，规模连三十人都不到。”
　　今年年初SPACE传媒就向外界公布了同她签约的消息，向均容会知道也不稀奇。倒是言南启和殷吉光的婚礼居然如此低调，却是她没想到的。
　　过年的时候听殷吉光说言南启的父亲身体不适，他们的婚礼也因此推迟到了今年，改在了言南启父亲疗养的美国举行，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婚礼从简了？
　　轻轻摇摇头，梁慕暄心道，虽说言南启是传媒界的大亨，但是依殷吉光的性格，也不会喜欢大排场。梁慕暄笑了笑，道：“这……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跟言南启不熟，是新娘，她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姐姐，关系一直很好，”顿了顿，又道：“突然给你增加了行程，真是不好意思。”
　　向均容笑道：“反正我今天也空着，去参加SPACE传媒执行长的婚礼有什么吃亏的？何况一手促成我们四个合体的大概也是他，我也真想认识一下这个人。再加上——”他转头看着梁慕暄，俊朗一笑，道：“做男伴陪你去参加婚礼，我的确荣幸之至。”
　　这男人又开始滥用自己的魅力了，梁慕暄红了红脸，道：“总之路上会经过一个商业区，你先去买一套正式点的衣服换上。”

　　到达婚礼会场后，梁慕暄停好车子，跟向均容一起顺着草皮小路走向几百米外的主场。
　　许久不穿细跟鞋，又是踩在草地上，梁慕暄难免不时就要崴一下脚。
　　一身浅灰色精致暗纹西装的向均容见状，遂对她伸出手臂，示意她扶过来。
　　梁慕暄忙摆摆手，道：“没事，我刚穿上有点走不惯，现在没事了。”
　　向均容挑挑眉，道：“我是来做你的男伴的，扶着你防止摔倒是我分内的工作，推辞什么？”
　　梁慕暄道：“真不用，我真的没事了，不信你看？”说着向前稳当地走了几步，复又转身道：“你看，没事了吧？”
　　向均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两人遂肩并肩向露天主会场走过去。

　　婚礼开始在即，梁慕暄也来不及到别墅里寻到殷吉光提前问个好，就被工作人员忙忙地安排就座了，向均容就坐在她身旁。
　　婚礼进行曲响起，新郎言南启一身白色西装立于黑衣牧师的一侧，新娘殷吉光则身着修身拖尾婚纱，捧着花束，身后跟着几个花童，穿过坐席，缓缓向前走来。
　　向均容轻声道：“新娘没有父辈引导吗？”
　　梁慕暄亦轻声答道：“不清楚，听说父女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正说着，殷吉光已走到坐席中央，言南启却忽然快步向她走去，一面笑着对她伸出了手。
　　坐席里都是两人的亲朋好友，此刻都低声笑起来。
　　容暄两人对面坐席还有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子大声地“Yoho！”了一声，之后竟然还吹了声口哨。
　　梁慕暄好奇地看去时，忽然看到自己的大学学长，也是如今声名鹊起的青年外交官余淼，正无奈地拉着那短发女子回座位上坐好。
　　梁慕暄弯起嘴角，想着，那位一定是余淼学长心爱的夫人了。
　　言南启这样突然走过来，殷吉光亦是有点慌，好友林旸打趣地吹起口哨后，她的一张俏脸都红了，低声道：“你干嘛啊？”
　　言南启一脸无辜，道：“来接你啊。”
　　殷吉光推他，道：“别闹，快回去站好啦。”
　　言南启笃定地摇头，道：“不行，你今天太美了，我怕下一秒就有人把你抢走了，我得先发制人。”
　　他此语一出，坐席两侧更是笑的人仰马翻。
　　言南启微笑着的眼眸里满是笃定和温柔，殷吉光看着他，忽然觉得懂得了他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纵然她那么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但是偏偏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时候，让她觉得没有他在身边是这么无助。
　　她从没跟言南启讲过这些，但他却都看在眼里了。
　　殷吉光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潮。
　　言南启笑着向她推了推自己的手，殷吉光亦微笑起来，伸手紧紧握住。
　　是的，没有关系。
　　只要握着这个人的手，只要在他的身边，她总能找到前进的勇气。

　　微笑目视着新郎新娘走向牧师，梁慕暄心觉殷吉光的确没有选错人，言南启的确真心实意地在乎着她。
　　转头去看向均容时，对方的神情却有些凝重。
　　猜想着他心里可能有的情绪，半晌，梁慕暄轻声道：“你也想过吗，这样的一场婚礼？”
　　向均容转头去看梁慕暄，她并没看他，而是注视着神坛上的新郎和新娘。
　　向均容亦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清淡道：“大概想过吧——不知道多久之前了。”
　　想让他情绪高涨点，梁慕暄遂抿了抿唇，低笑道：“所以，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和乐正吗？”
　　果然，向均容差点一口气呛住，哭笑不得道：“我说，你够了没？”
　　梁慕暄遂对他扮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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