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

　　“唉…”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静悄悄的，除了几只猫头鹰的叫声什么也听不到了，莫蝶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宫女们也早就睡下了，整个房间里空荡荡地就她一个人，这令她不免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空床，不仅叹了口气。听宫女说龙滢妹妹也是离开的非常突然，据说在西凉将军出发不久就没有人见到过她了，蓝笙的突然出现也令她大吃一惊，还有哥哥好像也是怪怪的，他在和西凉说话的时候好像有意在避开自己。

　　这些人最近怎么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们所说的魔族复活到底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哥哥他们也在密谋什么事情吗？莫蝶努力地思考着，但是由于白天过于劳累，她还是感到了一股睡意，于是她翻了个身昏昏地睡了过去。

　　待她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发现宫女们已经把做好的早膳放在了桌上不过有些冷了。自从离开皇宫已经好久都没吃到这样精致的饭菜了，于是莫蝶顺手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把其他几个拿到灶房去热。

　　“莫蝶姑娘。”

　　忽闻到有人在背后叫她，莫蝶一转头，发现一位宫女站在门外，她对莫蝶恭敬地说道：“我代替参谋府的欧阳公子给姑娘传个话，昨日欧阳公子听闻莫姑娘已经回来非常欣喜，特地邀请姑娘到府中小叙。”

　　“欧阳靖…”莫蝶楞了一下，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好像把他给忘了，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去看看人家，于是她脸上有些歉意地说道：“多谢姐姐特地赶来，那么就劳烦姐姐转告欧阳公子，莫蝶这就去参谋府拜访。”

　　“是。”那个宫女点头答应完便离开了，灶房里只留下了莫蝶一个人，她拿起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慢慢吃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参谋府的书房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和一个端庄优雅的女子一起阅读着书卷，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欧阳公子，莫蝶姑娘已经在府外等候了。”

　　“那还等什么，让她直接进来就好！”欧阳靖微微一笑，对那名宫女摆了摆手说道。

　　“看来欧阳哥哥还是很在乎这些新认识的朋友啊！”华裳看着欧阳靖兴奋的脸，不禁对他笑了笑，这些日子虽然她也不时地过来和他一起品书论画，不过她真的很少看到欧阳靖能有这么高兴。

　　“那可不是！”欧阳靖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点心咬了口说道，“有时候宫里面大家都不在，太子马上就要宣布登基了，实在是繁忙的要命几乎见不到他，西凉那家伙也是常年在战场就更别提了，有时候想和他们见见面都不容易，实在是的闷死了。”

　　“是啊，小时候的时候大家在一起玩，可能觉得一直都会是这个样子，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华裳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她继续说道：“好像大家都慢慢有一点疏远了，那时候一直想赶快长大，现在又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的确如此…”欧阳靖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几只飞鸟说道：“感觉人越长大越身不由己，身边的人也都一个一个离去或者不知不觉地疏远了…”他看了一眼华裳，轻轻对她说道：“不过幸好还有你在…”

　　“我…”听到欧阳靖这么说，华裳的脸不由得一红，她害羞地低下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久不见！”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打破了华裳的思绪，她抬起头看见莫蝶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莫蝶姑娘可算来了，先来喝杯上好的菊花茶洗洗尘。”欧阳靖大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莫蝶，然后说道：“听闻莫蝶姑娘不辞而别，我实在有些诧异，更没想到姑娘竟然混入军队去了边境那边协助将士们一起打仗，这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令人佩服啊！”

　　“佩服倒是不用！”莫蝶喝了口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担心边境那边的哥哥安危，于是抗命擅自混入军营，没有给西凉将军添麻烦已经是万幸，要是说协助的话还真的谈不上。”

　　这时她才看见欧阳靖的身边站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手里握着一本书的女子，那女子唇红齿白，妆容素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特别是那双幽黑的眼睛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质。

　　发现那名女子正看着自己，莫蝶连忙对她微微地笑了笑恭敬地说道：“刚才光顾着和欧阳公子谈话，不曾想冷落了姐姐，我先给姐姐赔个不是，那么请问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莫蝶姑娘不必多礼，叫我华裳就好。”华裳看着莫蝶扑哧一笑，说道：“其实我和莫蝶姑娘曾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姑娘正在午睡，所以我当时只是和龙滢姑娘小叙了一会儿。”

　　“原来当时龙滢说的那位非常友善的姐姐就是你啊！”莫蝶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笑了起来对华裳说道：“华裳姐姐美如仙人，举止言行落落大方，想必也是贵族出身，再加上喜好读书，实在是令人好生羡慕。”

　　“妹妹过奖了。”华裳轻轻地将手中的书放回原处，然后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欧阳靖，悄声对莫蝶说道：“我其实也是来陪欧阳公子一起打发一下时间而已，你们都不在欧阳公子一个人是要闷坏的，我是怕他再向之前一样悄悄溜出宫去。”

　　“哈！原来当时你是偷偷跑出去的啊！”听到华裳这么说，莫蝶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我说你一个人到处乱跑也真是够可以的，幸好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不然你什么武功都不会，有人打劫你都没有反抗之力，那要是直接把你给绑走了怎么办啊？”

　　说罢，她转头看向华裳问道：“难道欧阳公子出走府上没有人去找他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华裳走到莫蝶耳边轻声说道：“妹妹你知道吗？当时参谋大人可是相当的着急，已经派了好几个府上的奴仆去宫外寻找都未果，结果没想到公子竟然自己回来了，还正好碰上了太子回宫。”

　　“这样啊！”莫蝶看了一眼欧阳靖坏笑道：“看来欧阳公子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怪不得华裳姐姐这么心系你呢，你要是再溜出宫估计参谋大人又要忙活了。”

　　“唉，别提了。”欧阳靖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对两人说道：“上次在回来的路上还真是遇上了强盗，不过幸好龙滢妹妹一身的功夫了得，三下两下就把他们全都制伏了，下次再也不大晚上赶路了。”

　　“强盗？！还有这回事？！”华裳有些担心地看着欧阳靖，不过欧阳靖倒是无所谓地倒了杯茶递给华裳，然后他慢慢地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本书籍说道：“在西凉将军出征后，龙滢姑娘也不辞而别，这我着实没有想到。”

　　“是啊，龙滢妹妹有时候给人也是神神秘秘的。”莫蝶转头看了一眼欧阳靖手里的书，发现他手里面握的那一本正好是他当时借给龙滢的那本书，不禁觉得物是人非有些伤感，但看在华裳在这里，她实在不想太多地表露自己的情感，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其实我挺好奇你和龙滢妹妹是怎么认识的，该不会是你一个人在路上遇到强盗，她刚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莫蝶说着，转头看向了欧阳靖，在一旁的华裳也不由得看向了他，不过欧阳靖却没有理会她们，只见他低着头没有说话，一脸疑惑地在思考着什么，直到莫蝶又问了他一遍，他才慢慢地开口了。

　　“恩…这个嘛…”欧阳靖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嘀咕道：“我怎么记得她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什么？！”莫蝶和华裳听后大吃一惊，莫蝶更是一点也摸不到头脑，于是她走过去拍了一下欧阳靖的头说道：“怪不得他们都叫你书呆子，你是不是脑袋读书读傻了，龙滢妹妹的武功就是再好也不能飞到天上去啊！”

　　“不对，她好像真的就是莫名其妙从天下掉下来的，我想起来了。”欧阳靖的眼睛亮了，他坚定地看着莫蝶和华裳，那个眼神似乎不像在撒谎，这令两个人感到更加奇怪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将给我们听听！”莫蝶有些不耐烦了，她催促着欧阳靖。于是欧阳靖把那天他和龙滢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她俩，两个人都觉得有一点诧异，不过也觉得欧阳靖说得也好像有一点夸张，于是也就没怎么再深究下去。

　　“不过西凉那个家伙这次回来好像心事重重，是不是边境那边出什么事情了？”欧阳靖说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感觉最近父亲大人也是面色凝重，频频去和太子商议一些事情，即使我去问他，他也只是含糊其辞。”

　　“这….”莫蝶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不过她一想起西凉在之前告诉他们一定要对边境的事情保密，于是她便说道：“最近边境战事确实频繁，西凉将军这次回来是要亲自和太子商议作战策略，可能大家都比较忙，你也不要太多想了。”

　　“莫蝶姑娘说的没错。”一旁的华裳瞟了一眼欧阳靖，然后也小声开口道，“最近我也是看欧阳哥哥你有些心神不宁的，毕竟江山社稷，对于太子和将军那边来说把守边境自然是最重要的。大家即使长大了，友情也是不会变的，相信等他们有空了一定会来找你的。”

　　“所以你说就不要瞎担心了。”莫蝶拍了拍欧阳靖的肩膀，然后她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风景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一下哥哥那边的状况，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你和华裳姐姐了。”

　　“好吧，既然你有事在身我也就不挽留了，不过华裳特地带来的点心你不品尝一下吗？”看到莫蝶这么快就要走，欧阳靖的神色有一丝的无奈，他指了指桌上摆放的已经拆封的一包精致的点心，那点心上面洒了一层的椰丝和芝麻，散发出一股有人的香气。

　　“哇！这点心看上去相当不错啊！”莫蝶瞪大了眼睛，她轻轻拿起了一块对欧阳靖说道：“我就拿一块路上品尝就好了，那么今天多谢欧阳公子和华裳姐姐款待了。”说着，她转过头对华裳也笑了笑，华裳也友好地点头回应。

　　“那么请你替我向你兄长问好，等以后有空欢迎你们两个一起来我府上坐坐。”欧阳靖勉强地笑了笑，似乎有一些意犹未尽。

　　“那是一定。”莫蝶笑着，对欧阳靖和华裳挥了挥手，然后便在府上宫女的带领下离开了参谋府，而在书房里欧阳靖和华裳面面相觑，他们只是看着彼此，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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