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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二十九、
他们才没有吵架！张正义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说他们在吵架！他钳着小学的的肩膀，发泄般吼道：“弟妹，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
天知道，他刚刚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只差那么一点点，这个笑面佛差点儿就要破戒了，差一点他就可以……
然而，这一切都被他坐在屁股下面的这只小白兔毁了！
张正义很郁闷，没有控制手上的力度，没几下四号就被摇出了被子，肩膀脖子都暴露在空气中。
“……”张正义突然僵住了。
对于他而言，眼前这副软绵绵的少年身躯是莫大的考验，这情形无异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迫看到不打码的小电影，就像异性恋忽然看到一个半裸的异性出现在自己眼前，无关心动喜欢，也无所谓对方美丑，但是……会有些正常的冲动反应，这种情况下，身体和心里遭受的刺激是同等的，肤浅的，也是本能的。
“……”
“……”
“？”张正义忽然住口了，陈皓清疑惑，抬头想看他怎么了。
“！”陈皓清惊！只一眼他就明白了，立刻伸手一把拉住张正义挂在床外的脚，把他往下拽！
“二货，快下来。”
张正义被拽回深思，赶紧给他拉上被子，翻身下床，心有余悸，他离他远远的，像是被吓住了般，他不住往后退。
他没去过大澡堂，一来没机会，二来……知道自己会对陈皓清有那样的冲动后，他一直避免发生这样的灾难，避免和任何人近距离无隔离接触。虽然他们四人同住一间寝室，可陈皓清向来衣冠楚楚，即便刚从浴室出来，也穿着整齐。其余三人有样学样，在寝室里也衣不离身。
这让张正义根本忘记寝室里其实是最容易受刺激的高危场所！
他哪儿知道都十一月了，席小东还在裸睡啊！
突然而至的冲击让张正义脱力，怔怔的坐在座位上，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面这场灾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指着席小东道：“弟妹，你……你个小狐狸！”
“……”席小东不愿意了，睡个觉也会被指责是狐狸，这算什么事！他挣扎着坐起来，被子再次掉下来。他可没管被子，抗议道：“二号，你干嘛？要吵架吗？我不会每次都输给你的！”
陈皓清扭头准备跟他说话，被张正义一把拉住，凶道：“你看什么？”
“……”
“！”
看着张正义的红脸，陈皓清顿时觉得好笑，他没想看什么，也不打算看什么，别人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他不跟席小东解释了，小声对张正义道：“你也别看，偷看别人，不道德。”
张正义别开略红的脸。
当然不道德！他也不想看，四号那个白瓜，什么都不知道，被人摸脸摸手不知道躲，被人看到不该看的也不知道藏！
“还吵不吵吗？”席小东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下床和张正义吵一吵自己不是小狐狸的事，还是应该躺下继续睡觉。
他揉自己的头，完全搞不懂他们。
他们都不理他了。
“你们到底干嘛？算了算了，懒得理你们……”他嘟囔了一句，决定不下床找刺激，卷起被子他要接着睡。
打断进度的人自行退场了，被打断的人是怎么也不能继续先前的进度了。
陈皓清支着下巴看看对面爬着的人，这件事上谁比谁急，谁比谁稳，两张渐渐靠近的脸上的颜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想起他们住在一起的那一年里，这人总是没心没肺的光着膀子，在他面前各种晃悠，陈皓清笑了一下，总算也叫他体验了一回这是什么感觉，可见他当年忍得多么辛苦。他只是看了一眼不相干的人，就这么悲剧了，他却天天看着心上人。对于陈皓清而言，那些日子比他在山里修行更具有挑战力。
张正义低下眼，不再看陈皓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等就等，谁怕谁，我才没有……”
陈皓清靠近，偷偷在张正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有。”
“……”张正义的脸通红。
陈皓清眉眼藏着喜意，再次拿起笔，这一回他真的要继续自己先前被迫停下来的计算了。
张正义不再打扰他，陈皓清总是在忙，虽然他还没有接手家里的事业，可他已经有十几项属于他自己的专利技术，刚满十八岁时他就已经成立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立于陈氏能源的公司，他确实是个“天生的商人”。
然而无论多忙，他总会第一时间回应张正义。
待脸上的羞意散尽，张正义才没话找话道：“天然呆什么的，还真是幸福！”
“咱俩都不可能了，别想了！”
“便宜那个黑大个儿了！”
“多事儿！”
“嗯，不管别人，我只关注你一个。”
“记住了。”
“切，谁理你。”
两人照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别人不懂的话，很快都已经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似乎刚才那些互相刺探底线的行为都不曾存在。
两个用理智谈恋爱的人，就是这么无聊，连这种时候都会下意识比一下，就像承认自己急了就是承认自己的自制力被对方抢走了一样。
两人都像是闭关修炼的武林高手，在悸动与平复中磨炼自我的意志，一边是几乎满溢的欲望，一边越发宽宏的承担。可这事总有一个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出关后的全新模样。
两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山盟海誓天天说爱，牵手接吻想爱就做。爱一个同性，更不是为所欲为，下半身至上。
至于出关后……张正义在心底自嘲道：还不知道将来谁更着急！
张正义爬回床上，手摸出枕头下的盒子，翻出印章，亮黄色的石头，中间带些青绿色的色条，集中在中部靠上的位置，这点别致让这块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石头变得不再普通。翻过来，上面是自己的字迹：陈皓清。
想起刚才那一局，他抿着嘴偷偷笑了：哼，我才没有急色，绝对没有。
他并没有真的急色，陈皓清也不是真的心如止水。
他将印章牢牢的握在手心里，忽然想起当年无数次被这人穿上的衣裳，张正义暗骂：“死和尚！”
他声音很小，被骂的人却听到了，他应声抬头，看着张正义。后者赶紧扭头，“切”了一声翻身背对着陈皓清。
“……”陈皓清无声的笑了。摸出口袋里的印章，黄的发白，倒像是白才是主色，黄只是时间的蜕变，中间带些青绿色的色条，集中在中部的位置，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石因为还有另一半变得不再普通。翻过来是自己的字迹：张正义。
陈皓清将名字那面贴上嘴唇，蹭了蹭：总会合在一起的。
平淡而甜蜜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大一下学期很快来临，转眼四月底，春意盎然，阳光灿烂，X大校运会如期举行。从二十六个院系精选出来的运动员们浩浩荡荡的占据着古老校园的操场。
陈皓清和张正义站在仪仗队里，顶着大太阳听校长发言：“……弘扬奥林匹克精神，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终于快说完了。
张正义举着彩旗，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
外院男生偏少，都是女生，可是按照规定，每个院系都必须出的仪仗队，所以轮到外院的时候，连他们这种超标准身高的也都被拉了出来。
张正义和陈皓清站在队伍的最后，有些突兀，席小东站在最前面，也突兀。
可是，整个外院的男生，除了那几个170以下的，全都在这里了。江生算是最和要求的，正好在最中间的位置，然而他也像没睡醒，一个接一个的猛打哈欠。
想起刚刚经过的运动员队伍里，只有他们外院的全是女生，比文学院还可怜！
他越想约觉得好笑，数落道：“你挑的好专业！”
陈皓清笑，他突然觉得这件事大概会被他数落半辈子！
余生还很长，他愿意慢慢听他说。
他们都没有报名参加任何项目，解散之后立刻回到外院的位置坐好准备看比赛。作为生活委员，陈皓清带着袖标履行职责，监督后勤工作，而张正义这个宣传则和本专业的拉拉队员们在一起，随时准备着出门表演。
女生太多的结果就是，参加的运动项目不多，拿的奖牌也不多，拉拉队却异常受欢迎，似乎对于他们而言校运会的主战场从来就不是田径运动场！
外院总共准备了三个支风格迥异的拉拉队，英语专业在外院算是大户，独立一支队，由他们的宣传委员张正义带领。
张正义笑：“长脸，姑娘们真是长脸了！”现在在外院休息区表演的是物理，他们跳这学期体育老师教的健美操，跟他们外院的队伍不能比！
张正义笑的更得意了。
对方表演刚结束，二队出马回演。陈皓清扛着两箱水回来，见张正义乐得合不拢嘴，说：“经管更有趣！”
不一会儿，张正义一口水喷出来。
打头的是经管学生会的一个干部，义正言辞道：“外院的同学们好，我们是经济管理学院，应运动员要求，特来交换拉拉队，请欣赏！”说着背后那些列了对，大锣大鼓摆上前，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陈皓清笑：“组织者肯定是你们陕北的……”
张正义不理他，领着本专业的拉拉队员们往外走，道：“姑娘们，走！”轮也该轮到他们了，何况其他两队外出交换还没回来！
张正义叉着腰，摇摇晃晃的往经管院去了。
陈皓清拎着音响跟着队伍，笑道：“你这样好像不太对！”
姑娘们也看到张正义的动作，集体抗议道：“NO.2，你怎么像妈妈桑！”
这一队是他负责组织的，从选曲风格到表演形式都是他牵头拍板，这些日子他跟队员们打得一片火热，关系好得不得了。
居然说他是妈妈桑！张正义气！眸光一转，他收了身上的硬朗气息，扯下陈皓清的服务袖标，右手两指捏住一角，左手扶住后腰，右手兰花指点着身后的拉拉队，捏着嗓子嗲道：“姑娘们，接客～给那帮糙老爷们儿点儿颜色瞧瞧！”
他学得太像，连最后的尾音都在打转，勾得人心肝直颤，简直浑然天成。
姑娘们强忍着笑，非常配合将双手交叉，叠放右边腰侧，柔声细语：“是，妈妈！”
这群尾音更媚！
张正义打了个寒战，抖着四肢差点儿摔倒。真不该跟她们比下限，就丢包袱这件事而言，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输了，完全不是这群姑娘们的对手！
陈皓清则停住脚步，远远的看着他们，他已经不想跟他们一起了，简直不忍直视这群人，太能放飞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经管院休息区。陈皓清站在旁边，重新戴好袖标，适时的放出音乐。张正义则收起玩笑，走到正中央。姑娘们酣畅淋漓的舞了一番，他又带着她们挥一挥衣袖，毫无留念的转身离开。
有姑娘围着张正义：“NO.2，你那个兰花指是怎么弄的，好……好妖娆的感觉……”
妖娆的兰花指？张正义不答反问：“你那个抖肩是怎么弄得？好……好灵活的感觉！”说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姑娘被反调戏，害羞的推了张正义一把：“你太过分了！”
张正义踉跄着假装被推的倒退了好几步，陈皓清上前一步，正好抵住他的后背。他站稳了身体，甩着鼻尖争辩道：“这也算过分？夸你还不对了，哼！”说着他半扬起头，被陈皓清顺手一推，他又低下头，回眼看推他的人：“又干嘛？”
陈皓清道：“太得意了……”
“……”张正义缩了缩脖子，撇着嘴道：“开个玩笑嘛，对不对，姑娘们，告诉这个戴袖标的，咱们没有打架！”
姑娘们乐了，这俩成天掐，她们都习惯了！
一群人没走几步，又被地质学的拉住，于是同样舞蹈动作又来一遍，却因为曲子不同而变成了一支新的舞蹈，感觉完全不同。这就是他们的准备最别致的地方。
一曲结束，亮相收势完成后，众人正打算挥一挥衣袖，无情离开时，张正义猛然发现自己在阳光中看到江生！他居然会出现在操场上？
这太意外了！
这人不是嫌紫外线伤人，连体育课都各种借口逃脱，从来不来这么空旷的地方晒太阳吗？！
张正义扬声大喊道：“班长，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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