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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世纪
笑莺是XX学院的二年级生,她在最近的两个月内开始频频出现幻听幻视,她自己给自己诊断为因为即将面临期末考以至的精神紧张过度。
而这场假期前的考试,已近在眼前。
发卷铃声响起,她还在教室楼下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考点卡片:第十九考场。
从教一楼到教四楼,她已来回爬了两遍却没寻到自己的考点。此时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方才门口汹涌的考试人群像是一场错觉,转瞬不见。
想起她本就恐慌的数学将再次在不及格的边缘徘徊,她终于崩溃在地,轻泣出声。
“这位同学怎么不进教室?在这里哭什么?”
一名老师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笑莺。
“老师,我找不到考场。”她边抽噎边递上手中的准考证:“老师快帮我看看,地点到底在哪里!”
那名老师瞠目结舌的接过,觉得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本校的学生在考试时却寻不着考场。
“唔,这不是教二楼四层的考场嘛。快去快去!刚开卷几分钟,还来得及。”
笑莺欣喜的接过,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向教二楼冲去。
一楼、二楼、一处处的爬上去,都是人影端坐的考场,笑莺一路奔上去。
三楼的教室突然变得空空荡荡,她狐疑的瞄了两眼,居然是三两个坐在里面喝茶聊天的老师。几时,这里换成了办公室?
她无暇顾及,喘了两口气继续往上。一进入四楼她就楞住了,楼梯口正对着一扇红色的大门。她方推开,一阵温暖便迎面而来,到处都是书香。
她的心顿时凉了下来,这哪里有什么考场,分明是一个豪奢至极的私人图书馆。
馆中正在享受饮料的几人看见她狼奔豸突的出现在门口,都惊讶了一下,然后温和的走过来说道:“同学,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
说完,抬了抬咖啡杯,笑莺的鼻间窜进一股浓香。
也许是自己弄错了,这里怎么会是教二楼呢,教二全是教室才对。笑莺忽一下冲下楼梯,气喘吁吁的奔向隔壁一幢楼房。
一间间的查过去,一层层的数上来,四楼最后两间教室标着:十七考场、十八考场,惟独没有她找的十九考场。
她缓缓滑坐在走道上,看着教室内忙于答卷无暇理问她的众人,心想,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十九考场,那只是别人作弄自己的一个恶毒的玩笑。这一刻,她怨愤的感觉自己被玩弄被抛弃了。
“感汝心中不平意,吾以洪荒之音劈天地之另存,赐汝新生,为我洪荒生民!”
在她体力透支渐渐失去意识前,听见一个遥遥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笑莺再次醒来后,惊异的发现周围都是水,而她,正躺在一叶小舟上。
舟上还有五六个操桨的人,她们见笑莺醒来,便笑说:“笑莺,你柔弱成这样,真不像我们战骁部的人,不知道你都怎么长大的。”
笑莺看着舟上肌肉突起的几个女子,惊奇的一句话说不上来。她们怎么认识自己,还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无视漂泊在汪洋大海上的危境。
一个闲散在舟上的少女呸了说话的那人一声,道:“有本事你也像笑莺一样,得首领的庇护。”
众人听了立刻收敛神色,一副恭敬的模样。
笑莺还沉浸在未寻着考场的沮丧与无法考试的失意中,心内暗想一如往常一样自己又到了一个新的梦境,等到了危急关头,自己又会立刻惊醒过来。只是希望自己醒后,因缺考所至的零分不要被大家太过笑话才好。至于这个梦,就随它的剧情吧。
“到了!到了!”
舟上的几人打断笑莺的恍惚,欣悦的欢呼。
笑莺一回头,便止住了呼吸。
白茫茫一望无际的水中突然出现了一座美丽的城市,树木参差,带着异域风情的屋脊鳞次栉比。这,不能不让她觉得新奇与不可思议。
小舟停桨的地方,没有沙滩也没有任何过度,就这么泊在狭长的水泥一般的材质砌成的花坛边。花坛中种植着笑莺印象里的热带果树,深绿肥大的叶子左摇右摆。花坛的此面是漫漫的汪洋,彼面是洁净的路面、街景以及整个城市。笑莺觉得如果不是了解身后是一望无垠的浩淼海平面,她会以为自己是从一处室内泳池爬进花园。
很诡异,但是很真实。
过多的古怪事件已经令笑莺抛开推测与逻辑,只凭着本能反映。
反正,多离奇,只是梦而已。
远远的传来喧哗声,走来迎接她们的人群。最前面是几个壮年男子,为首的人,上身赤裸肌理分明。
看见笑莺从舟上笨拙的爬上花坛,他黝黑的脸膛露出笑意,伸手将她拉了过去。
“这次出去怎么样,可探到婆罗湾的消息?”他高声向收拾舟上用物的几个女人询问,然后一转身对笑莺道:“唔,我依了你的要求让你和大家同去海上执行任务,你该满意了吧。”语毕,浮现出严厉的神色,然后又说道:“你还是这么不喜欢开口,这次,你就收心吧,不要再想着外面的事了。那不是你能帮得上的!”
身后的人给他恭敬的行了礼,口中称他首领,将一路打探的消息娓娓道来。
原来这就是她们所说的首领战骁,笑莺扫了他几眼,然后视线越过他,定定的打量这座繁华的似威尼斯一般的水上城市。
忽然,看见一个青年直向此而来,夹杂着腾腾的怒意。
“笑莺!你居然敢瞒着我请示出海,看我不收拾你!”
他斯文俊秀的脸孔因为恼怒而过分扭曲,切齿之间,暴戾的性格让人一览无疑。
笑莺看着这个扑过来的青年面上流露的残酷之意,内心打了个寒战。她忍不住把身体向旁边高壮的中年男子靠了靠,希望这位首领能令自己免于被他伤害。
“好了,你回来我就放心了,现在该把你还给世纪了!”
战骁却一推她的身体,让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个年轻人的怀里,然后一转身带着水边的众人离开。
花坛边,只剩下笑莺与名唤世纪的青年人。
世纪抓住笑莺的肩头让她面向自己,看见她明明恐惧的哆嗦不已却又强自镇定的望着他,偷偷的暗乐。
拂逆他,就要付出代价!
笑莺看着这个神色残酷的年轻人抓住自己,半天才轻轻的道:“出海好玩吗?刺激不刺激?”
她不答。
“小心摔到水里,遇上死海喔。”
她沉默。
死海是什么东西?她心里升起疑惑。开始思考的笑莺反而渐渐沉静下来,不再颤抖。
世纪看她渐渐缓和下来,突然勾起了一抹微笑:“让你再重温一下海水的温度吧。”
笑莺只见天地旋转了一下,然后她扑通落入海中。冰凉的海水像是穿透了她的皮肤,阴寒的附上她的骨头。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海水呛进她的口鼻,她第一个反应却是这里的海水居然是天然的淡水,然后意识渐渐薄弱。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世纪跃入海中把她一把捞了上来。
“你不是常常很羡慕地盯着在海水里采摘海草的女人?现在你体味过了,喜不喜欢?”
笑莺匍匐在地上大声的咳嗽,大量的海水又从她的胃内倒流出来,难受得让她泪涕交加。她在内心用最恶毒的话语问候蹲在旁边欣赏着这一切的人。
她刚一停下,还没来得及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立刻被他扛在背上。
行至一间整洁的花园内,然后世纪将她温柔的放到一架秋千上。
面前是一幢青绿蔓藤缠绕的房舍,身下是一片柔软鲜绿的草坪,如果不是多出一个随时会将你扔进大海的人,笑莺想,她会觉得这是她梦见过的最美丽的场景。
“坐在这把衣服吹干,否则别进我的房子吃饭!”
世纪恶狠狠的说完,然后推门走进了笑莺觊觎不已的屋舍。
很久后,当笑莺数日子数到有点混淆的时候,她才慢慢明白这里的种种。
这个地方与她生活已久的世界不同,到处都是汪洋,陆地只是极小极小的一部分,没有任何大陆板块。这座她初看以为很大的城市在她渐渐熟悉后,她才知道它也不过是徒步三天就能绕其一圈的海上小城。但,即便如此,已经是一个很著名的所在了。
至于海岛的形成,则是一个迷。众人都相信那是天神所赐,已经在海上存在了千年万年,并也会继续千年万年的存在下去。这个世界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发现它,然后利用它。
除了神奇的海岛外,这里还有传说中的雾海与死海。
雾海,顾名思义,就是指被浓雾笼罩的一片海面,色泽青紫。人们常常会遇见,但从没有人尝试去探索。
死海,则是传说中会收割人命的海域,与常水无异。只是万种生灵落入此间都会一去不回。传说死神会从众人中挑选,被选中的人将成为活着的尸体,失六识、去清明,状若鬼怪,将代替死神成为人世间的魔头。除了能制他心的人,没有任何阻止他杀戮的办法。
这里的人多是群居,生产力犹如遥远历史里的中世纪。更奇特的是他们的辩识航线的方法,他们像海豚一样具有灵敏的声波感应。茫茫大海里,只有耳目聪明的年轻人才能在水中确认方位,并给航船指向。
因为海岛的稀缺,每隔几代人便会有一部分推选出他们的首领,并在他的领导下去探索茫茫大海,寻找未被发掘的海岛。在未得到居住地前,他们就是漂泊的海上种族,在各个领地间补充物资,然后继续整装出发。
所谓的战骁一族,便是其中的一员。
而世纪,则是战骁的亲子,下一任的首领,族中最灵敏的海豚。
笑莺觉得,那天舟上的几个女人真是被海风吹迷了眼睛,居然会认为首领庇护她。明明一切都是因为世纪,世纪当她是一个有趣的玩物,而战骁仅仅只是确保她的安全以便她能继续取悦世纪而已。
世纪在笑莺眼里,是一个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的兴趣就是恶毒的捉弄她欺负她,然后再换一张温柔的脸抚慰她逗哄她。就像她以前对待她家里的宠物狗一样。
战骁带领他的族人正在探索一处唤作婆罗湾的地方,据说那里有处未被占领的海岛。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战备、补给,他们又航行在茫茫大海中。
忽然,面前渐渐浮现出一座雾城,青烟袅袅,鬼气森森。
“测明方向,转舵!”战骁下令。
两个年轻的战士跳进水中。
众人在船舷边张望着,却久久不见他们伸出水面的手指。船上的众人开始有些焦灼,彼此用颜色询问。
又跳进一个男子!
依然不见反映。
这么多年来,从不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形。
众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神色读出了每个人内心浮现出的恐惧念头:死海!
传说中的死海,就在此地!
船上一边死寂。
突然,一个女人惊叫起来:“首领!世纪!世纪!”
世纪恍如未闻,一脚踏在船舷上,双目定定的看向身下的大海,仿佛水中有什么声音在正召唤于他。
笑莺听见甲板上嘈杂的声音,从船舱钻了上来。只看见挤在船舷边乱糟糟的众人和世纪跃下海面留下的一抹残影。
然后,众人中有人开始低低哭泣。
笑莺只隐隐听见死海死神等等破碎的字眼。
难道,真的遇见了传说中的死海?世纪真的死了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雀跃欢呼,从此再没有人残酷的作弄她了........但心里却渐渐沉重起来,有些不相信那个暴戾恶毒的人就这样简单的消失了。就在不久前,他还把惧怕暴风雨的她搂在怀里。
突然,笑莺发现不远处露出的手掌。接着众人都叫道:“首领!首领!世纪没有被卷入死海!看,他指明了方向!”
“依照所指方向,全速航行!”
甲板上的战骁回过神来,下达指令。
不多时,手掌消失,船上的人呆楞了一会,然后又惊喜的发现出现在另一处。
如此往复几次,大船缓缓的划着弧度前进,但仍是往雾海方向。
“住手!全部停下来!”战骁首先发现了异常。
众人把视线从不远处的领航目标上收回,皆是惊恐万分,雾海已近在眼前。
“下帆!立刻下帆!”
战骁来不及细想其中的诡异,一步步下达指令。
远处竖立的手掌因久久等不到船员的相随,悄悄缩了回去。
“回舵,向雾海反方向,全速!”
大船慢悠悠的掉转了头,向前方驶去。
确认过了死海范围后,有人下水重新转正了回航路线。目标是最近的一座海岛。
寂静的海面上,只有一只孤单的船只和立在甲板上的众人翘首期盼的身影。
突然,“哗啦”一声,船舷上跃进了一个什么东西。众人回头看去,都是惊骇莫明。
原来,死海是真的,传说全是真的。
“笑莺,你不是说永远都听我的吗?跟我走,跟我走啊......”
空寂的海面,飘渺的声音。
世纪的面色惨白,透着死一般的青色,双目无一丝焦距,右侧额头上的皮肤脱落,露出一小片白色头盖骨。他的双唇未动,只不知音从何来。
笑莺大声尖叫,那声嘶力竭的力度,远远超过她嗓子的负荷能力,只有一片寂静。
她等着自己马上昏厥,然后再次醒来,迎接她的将是她期盼已久的缺考处罚。
“打!将他打下去!”
战骁双目赤红,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儿子了。他现在需要做的,是保护他的部众。尽管他知道世纪已是不死之身,但他还是下了这样的命令。多年的征战与历险告诉他,只有战斗才能驱逐恐惧!
各种武器棍棒落在世纪的头上身上。他犹若未觉,慢慢盘爬过船舷,然后站定在甲板上,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笑莺。
武器在他身上的拍打戳刺落得更疾,扑扑的拍击人肉声混合着刀锋锯过人骨的声响挫得人牙酸。
笑莺抱着脑袋,逃避着逼入耳内的响动。
怎么还不晕呢?为什么还不醒?她无声的在心底问自己。
“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
她再也承受不下去,从甲板上站起,向一群红了眼的人大吼。
声音渐渐稀落下来,众人用惊疑嗜血的眼神来回注视着相向的二人。
世纪还站在原地,千疮百孔的胸腹甚至可以看见里面因为失血而失去原来色泽的内脏与肠壁。脱落的肩骨呈方型,手肘被肋间刺出的肋骨插入,固定成一个畸形的角度。他的面颊一片青紫,鼻翼歪斜坍塌。额头的头骨露出的更多了,仅剩的皮肤只浅浅覆在眉中凹陷的地方。
世纪的全身没有一丝血迹。
笑莺任泪水冲刷着面颊,她怎么会觉得这个梦境格外新奇真实?这真是她所有梦境中最残忍的一处了。
想起世纪平常的残酷举止和偶尔粘腻温柔的言行,她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只有白惨惨的骨和死沉沉的眸在提醒她,世纪,已不是原来的世纪,已不是叫嚣着“她是他的”世纪了。
世纪缓缓的走近她,笑莺发现他的面容有了些微改变,略显稚气的面孔已被成熟的眉眼取代,只是灵动与戾气不再,只余一片死静,映着两泓死海。
笑莺满面惊恐的后退,沉重的哀伤与恐惧使得她的脚步踉跄不已,比她脚更快的是世纪的手臂。那只被肋骨穿过的手闪电般扶住了笑莺不稳的身体。
周围众人随着他手臂的移动,听见一阵爆竹点响后的劈啪声。
笑莺僵在那里,犹豫的看着他托在自己胸肋部的臂膀。她怕自己轻轻一挣脱,它就会断掉在地。
柔软的触感唤起了世纪被尘封在遥远空间的记忆,他的双眼浮上迷茫沉思的神色。
战骁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场面,突然醒悟过来。走向笑莺道:“笑莺,稳住他,他未被激起的杀意只有你能压制住,你就是那个能制心于他的人。”
笑莺压制下心底的害怕,任由世纪像往日一样扶住她,走进船舱底部。
三天后,战骁的船只抵达一处海岛。
被世纪拥着的笑莺,在离开船舱面对骤亮的光线后有一瞬间的不适。她身边的世纪,身体已经修复,血腥腐败的气味不再,除了呆滞空洞的眼神他已与常人无异。
而此时雾海中,有一座城堡,正从睡眠中慢慢醒来。
多如蝼蚁一般密密持枪盾的尸人,缓缓活动它们不太灵活的身体。
一处空旷潮湿的座椅上,狰狞的头目睁开了双眼,它嗅了嗅四周飘散遗留的气味,欣喜的发现一撮入侵它家园的人类留下的痕迹。
它甩了甩脑袋,有点恼怒死神右臂的诱敌之技被人类识破,以至它从沉睡中醒来却没有足够的食物。
死神的左臂已醒,右臂会在何处?
只是这一次,由于命运齿轮的些微错误,死神布下的矛与盾已经悄悄站在他也不曾意料到的彼此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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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写到后面很漫不经心。
另外:世纪其实不叫世纪,笑莺也不叫笑莺。。至于他们究竟叫什么,逍遥也忘了。
而且,世纪本来只是一个孩子,直到他被死神选中后,才转至成年。但是,逍遥是个懒人,觉得那样说起来太复杂,就把一切简单化了。
还有许多,已经忘了,所以,只能留给观众这残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