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

作者:羽沐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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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谢隐


      罗二带着煮熟的鸡蛋过来,见自家少爷脸又肿了许多,不满地扔下鸡蛋,找来铜镜,砰地一声扔在桌上道:“看看你的脸。”

      宁卿渊不想看,看了只怕心里又起火。将滚烫的鸡蛋拨壳,煮的不错,蛋黄还未凝固。

      “这是小的弄来给你消肿的,”罗二气地跺脚道:“小的这就写信回去告诉老夫人去。”

      “许久未吃鸡蛋了,谁让你不多煮几个,”他知道罗二说的是气话,就未当真,“我给你些银子,用完午食后你跟着鱼笙出去一趟,该花的银子不用省,剩下的都给你。”

      “这事小的喜欢,”罗二转怒为喜道:“少爷呢?你有事?”

      “脸肿成这样也不必丢人现眼去了,正好让我想想接下该怎么做。”

      罗二和鱼笙三人用完午时未做休息便出去了,雨势也无转小之意。宁卿渊一人躲在房间里,算着日子。

      这雨也不知要下到多时,是要先去宫里找陶漓,还是再耐心等个几日,等对面女人出现。

      陶漓的安危重要,但他又怕夜闯皇宫闹出大事,既打断线索又威胁鱼笙安全。

      思来想去,还是可信之人太少,可用的人太少。

      鱼笙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人假装睡着,听到罗二吧唧嘴吃东西的声音。

      食物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屋子,没有食欲,只是闻着香味儿与吧唧声,心却莫名的平静。

      宁卿渊盼着雨停,不过经过了一日,只能说雨势小了些,要停的话还得耐心的等个几日。

      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先是等谢隐,陶漓进宫后等救人,最近一直下雨,又等着雨停等着那女人的出面。

      不知是自己害怕还是当真是在等这个机会。只是,等的时间越长,变数更大。

      脸还未消肿,指印还是清晰可见,幸好下着雨,低头撑伞走在街头,并不引人注意。

      罗二说过了两日,他的脸不仅未消肿反而更加严重。从昨日就催他找个大夫询问,今日又被念叨,正有机会出门。

      时辰应是未时,虽说白日越来越长,但阴雨的天,夜更早些。更何况还下着雨,进宫应该没有多难。

      在这段时间里,他需要找个歇脚的地方,等着天黑便可,就算罗二寻来也不必担心,更何况出门时他也有过吩咐,保护鱼笙为重。

      至下雨那日算起,酒楼就未有食客来过,他以为是天气原因,不想一家并不起眼的巷弄酒楼里竟坐满了人。

      小二将他领到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一张小小的四方桌,温热的米酒,一盘开胃小菜先送了过来,点了几个菜食,想比较比较。

      打眼看去,除了他这桌,其余的都是三两人组成一桌,喝着酒吃着菜食,肆无忌惮地说笑着。

      端起米酒,装酒的不是酒盅,而是碎花碗,碗不大也不精致,一口喝不下,分几口喝完却又觉得不爽快。

      酒被热过,喝在嘴里没有香味,有点苦涩但又非难饮。

      尝了口小菜,菜有点咸,但一口菜小口酒,菜不难食酒也不难喝。

      不多时,小二将菜都端了过来。知晓晚上得进宫,但忍不住想尝尝未加热的米酒,让他送来些,说不要多,怕醉。

      酒很快送来,冷温似无差别,端上的菜味道也一般。

      他有些想不通,辽沅这里人的味蕾是不是和西临的不一样,否则怎没有生意。

      又想到陶漓,如果他在宫里受苦,过去时是否要带些吃的,然后顺便问他,菜的味道怎样。

      他眯着眼睛,就喝了两碗酒,菜吃不下,想到陶漓,想到自己还要呆在这里等着天黑,想到不知多久才能见到鱼笙,想到......

      想着陶漓,也听到别人在谈论状元。

      放下竹箸,一手遮着肿脸,偷偷听着,“你们可有听说,新晋状元被皇上赐婚,成了驸马爷。”

      “昨日晚就在传这事了,”旁人道:“本是六品官居,这下可好,皇上赐婚,还是昭若公主,这可是当今天子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说不定现在的驸马就是以后的相爷,皇上宠爱昭若公主可是众人皆知。只不过听说驸马爷家境贫苦,也是祖宗保佑,一夕龙门跃,光宗耀祖。”

      宁卿渊听懂了话却不能明白意思,昭若前两日过来又哭又闹给他做小,怎么转眼就许配给陶漓了?

      他当然不是想坐拥美人,三妻四妾。只不过陶漓喜欢的是宛如,这一点昭若自己也清楚,而以她的性子,睿安帝逼婚也未必能让她点头。

      嫁陶漓的好处,他所能想的也就是唤她一声大嫂,若昭若争的是这个也没必要。还是说这两日里,在宫的陶漓见到伤心的昭若,心生不忍后不离左右安慰?短短两日后,二人各抛求之不得,心生爱意?决定厮守终生?

      怎想都觉得不对劲,可若当真是他最后的猜想,那进宫又为了什么?棒打鸳鸯?

      他不禁又泛起愁来,陶漓与昭若成亲后,他们也不能一直躲着,四人见面,鱼笙与昭若,睿安帝与鱼笙,这前仇报还是不报?

      本是等天黑,此刻却又害怕天黑。温酒凉了,另要的一壶冷酒饮了泛苦。喊来小二将两壶酒拿去加热,小二过来,却送来一副碗筷,边上何时坐了个人,他还未察觉。

      “师父......”没有想到谢隐会这么快过来,好似突然间有了个依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来多久了?”

      “今日刚到辽沅。怎一人坐这喝酒?鱼笙他们呢?”

      “在酒楼,”他将为何住在酒楼,鱼府的事儿大致说了遍,询问道:“你何时从西临出发的?我爹娘他们可好?祖母可有交代什么?”

      “都好着呢,”谢隐喝着酒吃着菜,嫌弃道:“问了这么多,怎就没一句关心我的呢?”

      “那师父也就问了鱼笙,也没关心我呀,”宁卿渊耍起嘴皮子道:“不过徒儿知晓师父心中有我,时间还早,我让小二再送几个菜过来,徒儿陪你慢慢喝。”

      谢隐也未理他,趁着小二过来,要了碗饭,饭拌着菜下肚,又喝了大碗的汤,摸了摸嘴道:“先垫肚子,菜慢慢吃,你有话赶紧问。”

      “徒儿不急,”从西临过来时他也是这副模样,没日没夜的赶路,又饿又累。本是求帮忙拜的师父,对他却帮的紧,“师父先吃吧。”

      “陪我喝酒,”谢隐给他碗里倒上酒道:“怎么一个人在这?是和鱼笙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他告诉谢隐晚上进宫的事,也将刚才所听所闻讲了,“徒儿犹豫,不知该不该去。”

      “去了怕是陷阱,不去又怕不仗义,可是这样?”谢隐道:“陶漓既然选择进宫,自然也有他的打算,这事先不议。你这毛头小子,我一路担心,怕你冲动误事,不想你倒是沉得住气,等了这么多日。”

      “徒儿也有所畏惧,”都到这时候了,谢隐对这事儿的关心不像作假,而且想在这时抽身已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将他的打算说出来,“徒儿不是杨耀对手,吃亏差点丧命,有动手的心但还欠点胆儿。”

      “想让我教你武功?”

      “嗯.......”谢隐理解错了意思。但是教功夫也不是坏事,毕竟天外有天,江湖上的高手多不胜数,若能与高手切磋,虽说有输赢,但赢多输少不失面子。他也不必担心谢隐不帮忙对付杨耀,学功夫的事儿总得有个几年。

      “你这小子,我可提防着你。教你功夫?有了前车之鉴,我可不敢,说不定你哪日见我没了用处,而我又打不过你,你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计,我这条老命可不经打。”

      “师父也知道曾做过对不起徒儿的事?”这时候,他得讨好谢隐,其实教功夫还真不赖。若说以前赶走那些教他功夫的师父,是舍不得宁家的银子;谢隐教他,学有所成后,若真打他,还真不能怪谁,“要不你先教我个一年半载?既可看看徒儿的悟性,也能知晓个结果,打还是不打。”

      谢隐连连摆手,让他坐回位置,别揉肩捏背的,一脸谄媚相,“其实我也不怕教你。但你这性子傲,脾气又倔,虽说这些日发生的事儿让你性子有所收敛,但还未到时候。不如这样,等个两年,等你性子再淡些,我教你个几招。”

      “这也好,”宁卿渊想的,两年间要么死要么活,若能接回灵位,他就带着鱼笙回西临,祖母尚在人世,爹娘身体安康,鱼笙生个一儿半女,到时谁还想着学武的事儿,“那在之前,只能劳烦师父帮徒儿了。”

      “这好说。”

      宁卿渊想让谢隐跟他去宫里探探情况,可那人却说,吃饱喝足不想走动,进宫的事儿明日再说,并询问酒楼地址,说得回去了。

      谢隐拍拍屁股走人,宁卿渊付了银子追上去道:“徒儿有个事儿要师父帮忙。”

      “什么事?”谢隐左右张望,在怀里摸索着,“给我些银子。”

      将银子交出,撑伞的人发现雨变小了,伞可有可无,“徒儿怕杨耀坏事,所以想在这之前将他给除了。”

      “我?”谢隐指着自己的脸,给了他个白眼道:“杨耀是鱼笙师父,你这不是让我做坏人?这事你自己做,我可不干。”

      “徒儿不是他对手,”宁卿渊急道:“这些日我什么都没做就为了等你,不先对付杨耀,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鱼笙念旧情跟着他走呢。”

      “就算鱼笙跟着杨耀走也没你小子的事儿,”不知为何,谢隐忽然来了气,将银子也还给了他,走的飞快,“都不是东西。”

      宁卿渊抓着银子,心急之下将伞给扔了,“师父怎么生气了?徒儿说错话了。”

      谢隐扭头不理他,停在一个卖梳篦的摊位前。

      “师父随便挑,徒儿付银子。”

      谢隐选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梳篦,放在左右手掂量。宁卿渊不明梳发的东西有何可比较,且都付了银子,只是早晚用而已。

      “这两把梳篦都给你。”

      “这是女人用的,”他要将东西还谢隐,强塞硬给,“你刚才为何突然生气?”

      谢隐放缓脚步,让他将梳篦收好,“这本是一个给怡儿另一个给鱼笙。只是,怡儿恨我这个爹,给鱼笙怕也不会要,还不如都给你。”

      “鱼笙?”他忽然想明白一件事,谢隐要帮的人,“你是为了救鱼笙?你恨杨耀但又不和他动手,因为怕鱼笙知晓后生气。难道你是鱼笙的爹?”

      和鱼笙相识这么久,也未听她提过一句有关于父亲。杨耀和鱼倾城又私下暧昧,加之谢隐也有个女儿。

      难道是当年谢隐隐瞒有妻之事骗了鱼倾城,待鱼倾城知晓真相,但已怀了骨肉,不得不将孩子生下。

      谢隐当年呆过辽沅,不明原因的,杨耀成了武状元,离辽沅数年后,在鱼倾城出事后现身,而谢芊怡也说过接近他是另有目的,那就是保护鱼笙了。

      两把一模一样的梳篦,谢芊怡和鱼笙相貌也有相似。说不定鱼倾城跟杨耀,是为了保护谢隐。
      将他所知的联系到一起,也是合情合理。

      “当然不是,”谢隐立刻否认道:“我若是她爹,才不会冷眼旁观,让她进宫吃这么多苦。”

      宁卿渊一听,谢隐说的不错,但总觉得自己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毕竟鱼笙被抓进宫的时候,他也没能帮上什么忙,“那你干嘛帮她?”

      “闲着。”

      谢隐不肯说,他也不能咄咄逼人。

      “那若杨耀找过来,先动手了怎么办?你也袖手旁观?”

      “陶漓都进了宫,宫里肯定是知晓你们回辽沅的事。杨耀早晚会过来,只是不知与天子哪个早晚。”

      “有何差别?”

      “差别大的很,”谢隐道:“你要真想打杨耀,我现在就能教你个一招半式,不过你日后可不能找我算账。”

      宁卿渊觉得谢隐在给他挖坑,所以就没说要学,说是等见到陶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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