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

作者:羽沐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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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西临


      船由铁链系着绑在木桩上,一层厚厚的锈斑。船上覆盖厚厚一层积雪,积雪处露出一截竹篙。

      船体旧损且不大,坐不了几人,也不知漏不漏水,能否渡河。

      罗二先跳上船,将船上的积雪给清扫,拿起竹篙试了试,招呼着岸上来几个人。

      睿安帝等人上了船,剩下宁卿渊等三人,罗二看了看船体水位,唤道:“还能再上两个。”

      宁卿渊的右臂受伤,想帮忙也无能为力。他让陆峥先上船,本以为自己留下,却又对鱼笙道:“皇上和谢芊怡先过河,陆峥和你爹得保护他们,罗二带着他们过河,我也先跟着他们过去,你在这等我过来接你。”

      他抓着鱼笙的肩,不放心地多看了她几眼,又对厉贺燃道:“河宽,等人的间隙你们就先休息,等过了河就到西临了。”

      “莫担心。”

      他解开铁链,罗二见到上船的少爷,瞪大双目转动着眼珠儿,充满疑惑,“少爷?你是不是留错人了?”

      “废话,快撑船。”

      罗二咕哝着,他真是越来越不懂自家少爷了。

      船上的几人也是不明,宁卿渊怎会放心留下鱼笙,若追兵赶到,退路是一条河,这个天气掉水里,可不是好事。

      “你有何目的?”陆峥见他和鱼笙痴痴相望,这对有情儿女,宁卿渊怎会让鱼笙涉险。

      “你站船头,稳住了,”宁卿渊一声道。陆峥听从吩咐,在船头等他命令,“罗二,再撑快些。”

      船在水面行驶,距离岸边已有一段距离。

      宁卿渊将那斗篷解开,站在岸边的鱼笙忽然跃起,足踩河水就向他们这处飞来。

      而那船尾突然一轻,船体摇摆,船上的人飞身将落下的鱼笙给接住,罗二眼疾手快,将那竹篙伸出。

      船体摇摆不定,宁卿渊借踩竹篙,与鱼笙稳稳地落在船上。

      船摇摆了一阵子,众人合力将船给稳住,罗二加快撑船速度。

      岸上有人追来,不过因与岸距离较远,纷纷跌落水中。

      也没人懂宁卿渊是何打算,又何时与鱼笙商量好。

      待船行驶已难见河岸,罗二让陆峥接上,趁着休息的功夫问道:“少爷,我们是不是将他们给甩了?”

      “当然,”鱼笙的斗篷落在岸上,虽说也就一阵的功夫,身上已覆上薄雪。拿起斗篷给她披上,又怕她冷,干脆就抱在怀里,“你总算机灵了一回。”

      罗二瞥了眼谢芊怡,低着头道:“你什么时候和鱼笙商量好的?厉贺燃不是救了我们吗?为何不带着他们回西临帮我们呢?”

      “可曾听过与虎谋皮,”他让鱼笙别乱动。河面上的风大且又冷,不仅脸会被吹冻裂还会变黑,“我和鱼笙是心有灵犀,哪里需要商量。”

      罗二白了眼他,怕谢芊怡听了难过,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是知晓了什么?如果有他们帮我们,明年回辽沅,至少更有把握些,”陆峥道。

      鱼笙一直乱动,宁卿渊知其害羞,更是不愿放手。

      “我们被救的那一晚,有个人给我看了手臂上的一个纹身,那纹身我曾见过。虽不懂那人是何意图,但与纹身有关联的一人,是我怀疑暗中主谋之一,既然不知好坏,不如依旧我们几人回西临。”

      罗二看少爷表情,知道他未将知道的全部说出,虽说心中不满,但想着有外人在,怕被泄露。

      船抵岸,东岸的雪更厚些。鱼笙和谢芊怡知已到西临,再过半日就能抵达西临城,加之未曾见过如此大雪,虽说步履蹒跚,却皆兴奋的紧。

      宁卿渊将斗篷给了鱼笙,罗二怕自家少爷冷,将斗篷脱下。

      “你穿着,我不冷,”掸去衣裳上的落雪,看着在雪地中奔跑却一直跌到的二人,想到罗二那天说的话,“你和谢芊怡怎样了?”

      “少爷又不是不知道谢姑娘喜欢的是你,”罗二黯然道:“她将发簪给要了过去,也没和小的说什么。不过,不再和小的说她家以前养的那条狗了。少爷,小的那天说的话冲动了,你别生气。”

      “我有何可气的?”他笑道。看着鱼笙喘着粗气,站在雪地里等着他,“说出来也好,若不是跟着我,你也早成家了。”

      鱼笙捧着雪,脸蛋通红,额上也沁出细汗。他让其别乱跑,若衣裳湿透很容易着凉。

      “可谢姑娘看不上小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让罗二去替谢芊怡拿斗篷,虽未被拒绝,但二人也没说一句话。

      雪中,迎立结着红果的栾树,红色果实上覆着白雪,晶莹剔透。

      谢芊怡在树下,鱼笙则好奇跃上树枝,树下的人被雪淋了个头,罗二赶紧跑过去,嘘寒问暖可不被领情。

      要到西临城得走北门,南门有哨塔,北门有人看守却因地势原因,守门的只有两人。

      宁卿渊让睿安帝莫要露出真容,待到达宁府再做打算。

      罗二在城外叫门,守门的在内应唤,却迟迟不肯开门,直至反复再三亮明身份,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城门这才打开。

      罗一亲自迎接,却带了几十人过来。

      见着安然归来的少爷,罗一让下人先去通报老夫人,又拿来斗篷让其披上,说道:“辽沅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谢隐昨日刚到,准备大雪过后就去寻你们去。”

      “回去再说,”让罗一准备马车,睿安帝遮掩的严实,直到进了宁府也未现出真容。

      隋清荷准备了姜茶与热水,孙儿平安归来,但天寒地冻,甚怕其着凉。

      宁卿渊给鱼笙端了姜茶,一路玩雪不曾停歇的人内裳怕是湿了,“娘,你给鱼笙和谢芊怡准备换洗的衣裳,再去弄些吃的过来,我这些朋友怕也饿了。”

      宁氏连忙去准备。宁卿渊断手在路上也只做来了简单包扎,罗一找来大夫,给手上药固定。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鱼笙二人也梳洗归来。

      宁老夫人和宁煊冶夫妇都在屋里,归来的一行人围坐一桌,睿安帝依旧捂着严实。

      “也没认识你,你这样是准备饿死?”

      睿安帝知晓了当年西临城外屠杀,也知城里的都是当年争帝,跟着宁家先祖从辽沅躲藏与此的后人。

      他于心不安,可如今的依靠也就宁卿渊等人,只能依从。

      罗一知晓其身份,可宁府其他人等不知。

      宁煊治见他脸上伤口,以为因刀疤怕被人耻笑,也未多疑。

      宁卿渊右臂动不得,吃不了饭。隋清荷心疼孙儿,亲自喂送。

      “我的宝贝孙儿,这次回来,祖母如何都不依你,莫要出去了。”

      “西临城的城门不牢,孙儿不出去人家就得进来了,”他喝了几口汤,也不知是不是在外吃惯了馒头,一桌的鱼肉倒让他没多少胃口,“我师父呢?他可知晓我们回来了?”

      “知道。不过知晓你们都安然归来,说是有正事要办,要到明日才能过来。”

      “不急,”宁卿渊在寻找时机,能否将睿安帝的真实身份告之。

      那处,罗一也在等,辽沅城的消息,又能否守住西临。

      “少爷,辽沅城,睿安地病危,太后已在物色新的皇帝人选,”罗一简单言概,道出危机,“三世之约有误,只怕有人倒时浑水摸鱼。”

      宁卿渊哦了一声,本没多少食欲,但想不理会罗一,只能将嘴里给塞满。

      罗一有打算,不是刑国也不是西临城,而是宁家上下安危。既然少爷是为了睿安帝回来,他当然得想办法让那人被赶出去。

      “少爷不说,不知皇上有何打算?”他直视睿安帝,在隋清荷等惊讶的目光中继续道:“作茧自缚,杨将军也无兵权,没了保护,皇上是想一辈子留在西临城?”

      睿安帝低着头没有回答。

      宁卿渊让罗二带着睿安帝前去休息,家中长者追问,念起当年太祖屠杀西临城百姓之事,让他莫要引火烧身。

      “孙儿不糊涂,过了春我便送他离开。”

      西临城的冬天暗的早,差不多申时就已天黑,屋外狂风大雪,屋中有热气腾腾的饭菜,连续赶路多日的人都已上床休息。

      罗二也不必委屈挤在榻上,暖床软枕,可却心事重重。

      风雪在停了一日。罗二大早便起床了,寻少爷去,半路见到正在堆雪人的鱼笙和谢芊怡。

      若是鱼笙一人,他倒是想过去一起玩,可自从那日说了话,对谢芊怡怎么都觉得变扭。

      他站在廊下,远远地看着。

      本以为鱼笙他们醒的早,结果,少爷手里拎着两只活兔儿,身后跟着睿安帝和陆峥。

      “你们醒的可真早呀,”他双手去接兔儿,可少爷却不给。

      “这两只兔儿是给鱼笙他们的,你给我找两个笼子过来,好好养着,莫就想着吃。”

      “小的会打野兔,”罗二不满,声音不觉变高许多,“少爷是何时醒的?”

      “我们寅时醒的,”陆峥道:“本睡得好好的,半夜听到有人敲门,见你家少爷和睿安帝站在门外,一人拿绳一人抓网,说是抓野兔去。”

      “那这野兔是谁抓的?”

      “我和皇上,”陆峥让罗二看看这两只兔子怎样,准备今晚再去抓,“雪太厚,风也大,溜了好几只。”

      “你们不会抓。”

      罗二想大显身手,今日雪停也没有风,晚上有星有月,更容易抓野兔,若鱼笙她们愿意随行,那更好不过。

      “你给我找两个大缸过来,”宁卿渊看罗二的表情就猜出他打的主意,不想泼冷水,也不想助其一臂之力,正事要紧,“越大的缸越好。”

      “要缸做什么?”罗二不解问道:“难不成用缸养兔子呀?少爷让拿缸,小的搬哪里去。”

      “就放我屋外。”

      罗二搬缸去了,宁卿渊等人就站在院里看着鱼笙他们堆雪人,等她们玩累了,宁氏见鱼笙和谢芊怡喊了过去,让裁缝过来量衣,怕二人冷着。

      陆峥见宁卿渊也没个打算,谢隐回来却不见他们,其心里着急,但因知晓的没有他多,只能干着急着。

      西临城的雪停了几日,接着又陆陆续续。放在宁卿渊院中的两口大缸落满了积雪,罗一牵着马车过来,车上放着几个木桶。

      几个下人拿着瓜瓢,将大缸内的雪舀进桶里,两日一次,也不知是做什么用。

      谢隐依旧未现身。

      陆峥又去抓了几次兔子,不过却空手而归。而前几日抓的两只野兔,由罗二养着,不过今日上午突然死了。

      罗二蹲着身子,看着断气后的两只兔儿。身边站着的几人都看着他,不是以为是他偷懒,没有照顾好吧。

      “少爷,”罗二为自己辩驳,兔子死是小,名声为大,“小的每日都过来送吃的喂水,未落下一次,兔子的死可和小的没有任何干系。”

      宁卿渊抓着野兔的两只后腿,左右摇摆兔身道:“你去弄根绳子,将这两只兔子绑一起。宁府外不是有棵梂树,你将兔子挂树上,别挂太高。”

      “这多不吉利。”

      “你快去办,办好了我们一起找谢隐去,”他催促道。

      罗二将死兔挂上树,宁卿渊已到了谢隐屋前。不过,要进屋的人却被拦在屋外,就连谢芊怡也都不让进。

      而罗一也被喊了过来,一群人干站着,谢隐却拿了个酒壶,美滋滋地喝着酒。

      这时,应该是罗二上前谈条件,可谢隐是谢芊怡的爹,他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

      宁卿渊也是不急,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又找来些干草,烤着银杏果和地瓜。

      院内又是烟又是香味,两边人就这么僵持着。

      谢隐闻到银杏果的香味,想要两个尝尝,宁卿渊不给,让他喝酒去。

      这哪里愿意,谢隐将酒壶里的酒都给喝了,装了些雪进去,说是要用酒换银杏果。

      无人愿做这赔本买卖,谢隐又想吃的紧,本想用来做筹码骗酒喝,可就被这张贪吃的嘴给害了。

      “你要确认的事我已经完成,并且还带了礼物回来。”

      “什么东西?”宁卿渊将烤熟的银杏果拨壳给鱼笙吃,两只手上又黑又脏。

      “你们跟我进屋。”

      谢隐依旧卖着关子。他虽让众人进了屋子,可所站的位置都是经他要求。

      “天色不好,也没多几根蜡烛让我准备准备,你们就将就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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