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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医疗救援队距离沙城还有一天路程！”
——“是的，乘搭最快的飞艇！”
——“飞艇上的医疗队成员进行远程指导……疫苗无效，新研发的病毒抗体也无效……医疗小组申请使用寒天！”
“寒天”是帝国最新研发的冷冻技术，冻结血液细胞等一切生命体征，使得人体进入冬眠状态。
寒天技术并不完善，实验体结冰后极度脆弱，稍微一碰便掉胳膊掉脑袋。但如今没办法了，沙城的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两百多，要想阻止，只能让病患进入冻结状态。
“批准！批准！赶紧的！”帝国长老们头疼欲裂，切换到帝国科学院的频道，“武器准备得怎样？”
“正在充能，进度百分之三十。”
帝国长老们围着通讯器正要说话，沙城的通讯又响起：“长老，那些尸体该怎么处理？”
对哦，上百具尸体，该怎么处理？
“一把火烧掉？”“不好，太引人注目了，这事情应当低调处理！”“难不成用埋的？要埋还得挖坑啊，现在谁有空？”
长老们又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通讯频道并没有关，医疗队听见了，心心念念道：“不如运回帝都，给我们做实验吧？我们正缺实验体呢！”
“不行！”这回众长老齐声否定。
怎么可以让携带“病菌”的尸体运回帝都呢？万一帝都也出人命了怎么办！
“烧了，烧干净！”长老们终于做出决定，“一具都不要留，全部化灰！”
“……是！”
长老们切换到科学院：“坐标方位，不夜城的中心塑像！”
长老们的声音回荡在天险狭缝中，狭缝里分布着防守的龙骑兵，长老们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被窃听。
但在他们的头顶——“一线天”的顶层，在那龙骑飞不进，人也无法攀上的峭壁顶端，两个年轻男子正趴在缝隙上侧耳倾听。
裂缝非常狭窄，流云和莫语看不见下面的情况，下面的人也很难发现他们俩。
但可以听。
帝国长老的讨论声非常清晰地传上“一线天”，被流云和莫语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们是打算摧毁不夜城，独留黑塔以窥探莉莉丝的秘密。”莫语感叹道，“这算盘打得真妙！”
流云脸色苍白，指着远在天边的黑色巨塔颤声道：“感染……与莉莉丝的预言一摸一样啊！”
“嘘！小声点！”莫语拽着流云逃离裂缝，朝不夜城方向奔跑。他们四周是寸草不生的平原，入目只有一道又道纵横交错的狭小裂缝。随着他们奔跑，碎石滚落裂缝，在堕入深渊的途中化为粉末。
“竟然是超S级毁灭……”莫语一手牵着流云，一手摸向小耳钉，片刻，他神色慌张道，“联系不上，你呢？”
流云闭目片刻，摇摇头：“我也联系不上……”
莉莉丝的力量衰减太快，已经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莫语忽然将流云抱进怀里，背后一对漆黑的翅膀猛然展开！
飞行的速度比奔跑要快上好几倍，他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自己的恶魔血统。
就在这时，一道光束破开云层，直刺入不夜城内！
沙城外围——
茜凛纱轻轻地拽拽红锦，指着天边突然出现的一道光：“看！”
那光束像是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发光柱子，直达云霄之上。
“啊啊！是神！有神降临了！”村民们放下手中的活儿，对着光柱的方向跪地膜拜。
红锦也连忙跪下，拽拽茜凛纱。
茜凛纱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入乡随俗地跟他们跪在了一起。
“有光柱的地方就表示有神降临，带来审判的同时也会带来新生！”红锦偷偷地解释道，“几年前有道光束降临在北部山谷……据说整个山脉消失了大半呢！”
落日之都——
卡卡和朵朵并肩坐在瞭望塔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边的光柱。
“好无聊啊！”朵朵踢腿，哐哐哐地用脚敲击砖墙，“柯雷好久没来，好想他啊！”
卡卡摸摸妹妹的头毛，笑道：“帕加索斯也是。”
少了俩土豪，恶魔姐妹的生意一落千丈。
朵朵挽着卡卡的胳膊道：“姐姐，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卡卡摇摇头道：“这难说……咱们守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啊。”
朵朵道：“要搬了么？”
卡卡点头：“搬吧。”
“不要嘛！好姐姐！”朵朵晃着卡卡的胳膊，“万一搬了，他们找不着地儿怎么办？咱们再等等吧！”
卡卡真拿她没办法，笑着摇摇头：“好好好，那再等等吧！”
风精灵之森——
部落的风精灵们议论纷纷，满脸好奇地眺望天边的光柱。
风精灵族长迦文匆匆打包了行囊，准备上树去问一下。
此时巨树顶端，身穿粗布长袍的白须老人立在一片大叶子上，盯着那道光柱，神色严肃道：“没想到……帝国竟然动用了超S级毁灭啊！”
看似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却获得了回应：“借用毁灭原种之力创造的毁灭武器，无人可以阻止。”
空无一人的位置显现出一个透明的轮廓——常年隐匿的元素原种终于现身，出现在白须老人身边。
元素原种可以是风，可以是火，可以是水……他能控制元素化身万物。
他非常喜欢这个世界，说要化身海水孕育鱼儿，化作微风吹拂落叶，化作泥土滋养万物……
没有人能找到他，只有白须老人知道他并没有消失，而是与世间万物融为了一体。
“那只木偶开始行动了。”元素原种道，“他可能发现了开启通道的线索。”
白须老人哈哈大笑，回头道：“所以你来找我，想问问我的看法？”
元素原种道：“是的。”
白须老人道：“其实你自己不是有答案了吗？”
元素原种诚实道：“不懂。”
白须老人道：“如果他成功开启了通道，那你还会回去吗？”
元素原种沉默了，上古原种来自不同的世界，彼此并非同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没有他们的同类。
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北境之王西利亚为了回家，不惜冒着极大的风险发动“命运干涉”，然而他筹备已久的计划却被寄生原种（小木偶）发现了。
寄生原种的参与，使得命运的走向变得极不稳定。
“西利亚估计也坐不住了。”白须老人呵呵笑道，“哪像我们俩，优哉游哉地没烦恼。”
元素原种摇头道：“是你，不是我。”
白须老人道：“你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吧？”
元素原种点点头，化作风吹温柔地拂过叶子：“是的，非常快乐！”
白须老头又问：“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元素原种毫不犹豫道：“喜欢！”
“比起你的故乡，你更喜欢哪儿呢？”
风停了，元素原种化作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叶子上。
“我的故乡温度很高，是一片风沙肆虐的地方……”元素原种黯然道，“草木不生，地面流淌的是银色的水。”
“那是水银。”
“水银？嗯，不错的叫法。”
“喜欢吗？”
“不。”小小的水滴凝聚成晶莹的小人儿，他坐在叶子上，将一滴水珠抱在怀里，“我更喜欢这儿！”
“那么寄生原种开启了通道，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元素原种思索片刻，终于后知后觉地悟了，站起来欢快地蹦了一圈：“我明白了！”
“走了？”
“嗯！要走了！”晶莹的小人儿开心道，“我要去林子里，看看我种下的花！”
白须老人却用一句话将元素原种留了下来：“你觉得，那小木偶就是寄生原种的本体么？”
元素原种茫然：“难道不是？”
白须老人摇摇头：“我们七个并不了解彼此，我至今还没想明白，你到底是怎样的生命形态？”
晶莹的小人儿蹦蹦跳跳：“我是风，是水，是土，是云……可以化身为万物！我才想不明白你是什么形态，难道真的是一棵树吗？骗人的吧？”
白须老人笑道：“你不是人。”
元素原种挠挠头：“对噢。”
白须老人望向天边的光柱：“没准那小木偶只是一部分，他的本体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开启通道的能量是双向的，他可以回去，也可以过来！”
区区一个小木偶便拥有无比恐怖的能力，若是本体到来，那世界岂不是天翻地覆了？
元素原种疑惑道：“你确定？”
白须老人笑而不语，他正是那位被誉为知晓天地的上古大智者——智慧原种！
他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元素原种，可惜元素原种还没想明白，一屁股坐在水珠上，愣愣地坐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
思绪变得清明，他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晶莹的小人儿抱着水珠往下一蹦，叶子上的水珠跟他，在他身边盘旋翻转，水滴碰水滴，逐渐凝聚成大水滴。
白须老人道：“走了？”
“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小人儿朝他挥挥手，融入进大水滴里。
阳光灿烂，在元素原种离去的路上铺展开一道绚丽的彩虹。
目送小人儿渐行渐远，白须老人摸着胡须笑呵呵道：“我也只是……瞎说而已哟！”
元素原种过去了，暗影原种（西利亚）在路上，不夜城里还有永生原种（鬼老头），以及沉睡已久的毁灭原种。
这回，总能把那只危险的家伙杀掉了吧？
不夜城——
光束破开云层，直直地照向不夜城的中心广场——圣女莉莉丝的塑像笼罩在光柱里，高贵、圣洁，仿佛天上降临的神灵。
“超S级毁灭？！”血枭失声道，“帝国竟然用上了超S级毁灭！”
周扬倒是经历过超S级毁灭，一次是在异种实验所，一次是在废弃疗养院。
超S级毁灭带来的破坏力极其强悍，一旦发动，避无可避！
周扬立刻将艾克斯护进怀里，用后背朝着光柱的方向，妄想用身子抵挡一下爆破流。
闭眼等了好一会，周扬睁开眼，看见血枭一脸问号地看着他。
“咦？”周扬四处张望，奇道，“怎么没动静呢？”
血枭也奇道：“你以为……那道光会爆炸？”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超S毁灭？”见周扬摇头，血枭解释道，“超S毁灭是一种能量传导技术，可以把毁灭能量依附在某种物体上，那道光是媒介，传输能量用的……这次用作超S级毁灭的物体，是城市中心的莉莉丝塑像！”
周扬想起了异种实验所的图腾和疗养院的洋娃娃，终于恍然大悟：“他们这也太高调了，一道亮堂堂的光柱打下来，生怕人家不知道？”
血枭冷冷一笑：“你还看不出来吗？帝国的人是故意做给莉莉丝看的！只要超S级毁灭发动，不夜城将在瞬间化为灰烬！当然，这是地表的情况，地下水路也许可以避难，但爆炸过后，恐怕地下水路会变成露天水路了吧？呵！”
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洒落，毁灭能量正在填充，黑塔上的长老们对着光柱议论纷纷，而胆小谨慎的三长老此时已经偷偷地溜了，他不知道黑塔是否能耐得住爆炸，但在他心中只有一处安全的避难场所——那是几百米深的地底，鬼老头所在的地方。
鬼老头依旧喝着他那壶喝不完的热茶，翻看着陈旧的卷轴。
“又来了？”鬼老头头也不抬道，“要喝自己倒啊！”
气喘吁吁的三长老一抬手，拎起茶壶对着嘴猛灌。壶里的水怎么都喝不完，三长老也没有心思去研究茶壶的原理，好不容易喘顺气，慌慌张张道：“老人家！大事不好了！”
鬼老头没搭理他，优哉游哉地翻看卷轴，三长老只好解释道：“老人家……咱们请来的外援叛变，那前锋队长把队员全都杀光了！我们现在可是孤立无援呀……哎！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帝国动用了超S级毁灭，目标就选在市中心的圣女塑像那儿！”
鬼老头道：“哦，超S级毁灭啊！那真是非常可怕的毁灭能量呢！”
“就是！”三长老满脸期待地望着鬼老头。
鬼老头又不理他了，继续翻看卷轴。
三长老硬着头皮道：“老人家……你就不能帮帮我们吗？”
鬼老头：“我一个看门的，能帮你们什么？”
“老人家，你是高手，一定有办法能阻止超S毁灭！”
“呵！”鬼老头嗤笑道，“就算我是高手，你们的事又与我何干？”
“若是毁灭爆发，这座塔也难于幸免！……老人家，你想想哦！万一黑塔倒了，你还能如此悠闲地看卷轴吗？”
“就算多来几个超S级毁灭，这座塔也不会受到损伤，除非是从内部破坏。”鬼老头一句话又把他呛了回去。
“老人家……”
“好了，喝完茶请回吧。”鬼老头挥挥手，不再搭理他了。
三长老没有走，也没有勇气走——他在血族存亡的时刻选择了逃避。
帝国龙骑已经飞进了不夜城，攻入黑塔是迟早的事情。与其上塔被抓，还不如留在鬼老头身边更安全。
不知阿浣逃走了没有呢？
如果她躲在城外，那么爆破流会不会伤害到她呢？
帝国什么时候会启动爆炸呢？
经过这轮爆炸，不夜城还有重建的机会吗？
三长老思绪纷杂，双手抱膝地坐在墙角，火光照亮了他眼角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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